其实何翠华之所以会知道萧慕青上金銮殿告御状,是因为昨天下午萧慕青派了人来下最后通牒,若是穆子御再不向国公府道歉的话,那他就要把穆子御告上金銮殿。
何翠华是农户出身,别说告御状了,连平时见着皇帝都心底发颤,所以当即就怕了。她一边吩咐了人去留意国公府的动向,一边试探穆子御的口风,但穆子御油盐不进完全不听劝,派去国公府打听消息的探子又一大早就回来说萧慕青进宫了,所以她才会知道。
穆子御深深的看了自己母亲一眼,淡淡开口,“我记得我说过,我的婚事不需要任何人过问。”
“我是你的娘!”何翠华大叫,似乎这样能让她更有底气些。她喘着粗气怒道:“我是外人吗?我是生你养你的娘,难道你的婚事我还做不得主?”
穆平眼中也有了淡淡的怒气,“子御,你是不是打算守着府中那个女人过一辈子?”这么多年了,府中就一个妾室,还是个青楼女子,偏偏两人到现在又未同房。他是真搞不懂自己这个儿子,又为人家守身如玉,却又不跟人家住一起。
穆子御没想到会把她扯进来,摇头道:“你们想多了。”
“那就是为了那个狐狸精?”何翠华又猜测。
这一句话倒把穆子御难住了,狐狸精?那是指谁?
他的沉默“证实”了何翠华的猜测,何翠华不由大怒,“儿子,你是真的要把娘气死啊,不是青楼的女人就是狐狸精,你让穆家列祖列宗如何瞑目啊!”
连一向老实巴交的穆平都动了真怒,“那个狐狸精你想都不要想,就是国公府的六小姐,改天我亲自去国公府下聘!子御,你最好知道一会儿该说什么话!”说完也不等穆子御回答就甩袖离开,何翠华走前还狠狠瞪了穆子御一眼,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就在二老走后,穆子御突然对着空气开口,“出来吧。”
一道粉色身影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正是他的妹妹穆子芩。
偷听被抓包,穆子芩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垂下头佯装知错状,“哥!”
穆子御定定看着她头顶,似被头饰吸引了全部心神,好半晌才开口,“狐狸精是谁?”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穆子芩恍然,抬起头嘿嘿一笑,“原来你是要问这个,还能说谁,自然是说你最关心的那个人呗。”说完拿眼角偷瞄穆子御,但却见穆子御那副万年不动的冰山脸一点变化也没起,不由泄气。
其实她没看到的是,就在她说完话的瞬间,穆子御有过瞬间的晃神。
最关心的人?听到这几个字,他脑海中居然在一瞬间又闪过那个女子巧笑嫣然却深感疏离的笑脸!突然想起那个女子已是双十年华,早过了该嫁人的年纪,但却从未见她有过这方面的烦恼,难道她就不担心吗?
对了,国公府已经换了萧茂勋当家,他们兄妹关系那么好,想来萧茂勋应该在张罗她的婚事了吧?
想到这里,穆子御突然感觉到一瞬间的惊慌,只是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
“小姐,吃点心。傍晚时分,茉莉端了一盘形状各异炸得金黄的面团来到赖雨初面前,眼中还扑闪扑闪着某种奇异的光。
赖雨初没细瞧她神色,但她直觉一向敏锐,感觉到不对劲,抬头一看,原来所有丫头都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
“你们想吃?”赖雨初挑了挑眉,“那你们先吃吧。”
敢情她以为这些丫头都是在眼巴巴看着盘中的面团呢。
茉莉恨铁不成钢的跺了跺脚,“小姐!”
崔新月噗嗤一笑,“小姐,茉莉是让你吃巧果。”小姐真是迟钝!
赖雨初手上正拿着一册《天和野史》,原本是看得津津有味,但现在想来是看不成了。她干脆合上书,道:“巧果?这是果子吗?”她看着崔新月,那眼神分明就是“你别当我傻”。
茉莉说是点心她还相信,崔新月却说这是巧果,有把果子用油来炸的吗?
茉莉端盘子端的手酸,干脆放在桌上,才道:“小姐呀,今儿可是七夕节,吃巧果是习俗,你不知道吗?”
别说,赖雨初还真不知道。她诧异道:“今天已经是七月七了吗?”想不到她回国公府都已经快三个月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见众丫头整齐划一的点头,眼中是一致的鄙视,她不由感觉一头黑线,有些心虚的问道:“那巧果是什么?”
经过众丫头七嘴八舌的解释,赖雨初总算明白过来,原来巧果只是个称谓而已,是把面团捏成各种形状油炸而成。
当然,七夕节远不止吃巧果一个节目,还有穿针、斗巧、喜蛛结网、瓜棚下听牛郎织女的悄悄话等,种类繁多。只是前世赖雨初就没过一次情人节,像这种类似情人节的七夕节她自然不会注意。
“你们怎么不早说?”赖雨初叹息。
茉莉撇了撇嘴,“我们以为小姐早就知道了,昨儿我还和她们在猜小姐会怎么过七夕节呢。”
赖雨初无奈,忽又兴奋起来,“那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快去拿针线啊!”这些丫头难得这么喜欢一个节日,她自然不能拂了她们的兴致。
“拿针线干什么?”含笑问道。
赖雨初白了她一眼,“不是你们说七夕节要穿针吗?”
含笑一愣,“可是我们不会呀。”她们的手都拿笔、拿剑去了,针那么细小的玩意儿,怎么用?
赖雨初见几个丫头泄了气,不由发笑,“那就准备准备,咱们今晚出去玩儿。”
几个丫头顿时惊呼,随即又作鸟兽散赶着换衣服去了。
一切准备完毕已是华灯初上,一路途经主院、再到前院,竟感觉有些死寂,一点也不像是过节日的样子。萧若柳的院子还传来低低的哭声,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赖雨初挑了挑眉,并没有多问,今儿难得所有人都兴致高昂,又何必去提那些扫兴的事。
倒是崔新月忍不住了,率先开口,“小姐,听说今儿早上老国公去过皇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