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刑迟就从前面人群中挤回来,“小姐,是苏府的人和店家在争吵。”
这家店也是刑迟早先看中的店,原本是家五谷磨坊,以养生为主,生意很是兴隆,就连京城中很多大户人家都喜欢在这里买。但不知是何原因,在生意最兴隆的时候却突然传出要卖掉店面的消息。
这不,京城中许多大户人家都上赶着来看是真是假,得到店家确认,更是挤破了头想拿下这家店面。苏府就是其一,只是这手段却有些过激了。
只听刑迟又压低声音道:“苏夫人说是这家店背后的主子是忠义伯府,不过似乎忠义伯最近手头有些紧,把家底都输光了,就连忠义伯夫人都被气得病倒了,正赶着用钱,所以才打算把生意最好的五谷磨坊卖出去。”
忠义伯府早些年也曾风光过一阵,但传到现在这任忠义伯头上时,忠义伯府的境况却急转直下,只因他有一个改不掉的毛病:嗜赌。
听闻忠义伯夫人本是个很会持家的女子,早些年在闺阁中可是出了名的贤惠,许多人家都想娶这个媳妇,但不知何原因被当时还是世子的忠义伯娶了回去,让世人好一阵惋惜。但即便是有着如此会持家的妻子,也架不住忠义伯每天一掷千金的挥霍。
赖雨初挑了挑眉,“这是苏夫人说的?”难道是知道内幕消息,知道人家正急着用钱,所以想用低价强买?
刑迟点了点头,“我原本跟店家谈过,店家说少于一万两就没得谈,但苏夫人说店家背后的主子正急着用钱,还是有多少拿多少,赶紧把店卖了拿钱才是正经。”
“她出的多少?”茉莉好奇问道。
刑迟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配合着他一张清秀的书生脸当真是含羞带怯的紧,“六千两。”
“六千?她抢劫啊?”茉莉不由瞪圆了眼大叫。
她跟了赖雨初许多年,赖雨初铺子中许多事她也帮着做过,自然能估算出这家店的价值。这家店地处大街,距离城南门又不远,正是人流最多的地方,再加上五谷磨坊的名声又早已打出去,无论是谁接手,只要照着以前做,就有大把的钱银收。
她粗略估算,按照这家店的生意,应该用不着半年就能赚回万两银子,说得上是非常划算的买卖了。
就在几人说话间,一辆马车却突然在他们旁边停了下来,茉莉一看,忙低声道:“是忠义伯府的马车。”
果然,那马车停下后很快就从上面走下来一位妇人,似有眼圈,便是擦了粉也掩盖不了她脸上的憔悴,不过依旧瞧得出五官的精致,想来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儿。
忠义伯夫人一下来便瞧见旁边的赖雨初,微微一笑,“原来郡主也在这里。”
“见过夫人。”赖雨初行了一礼。
忠义伯夫人伸手虚扶,随即道:“今儿我还有事,就不和郡主多叙了,郡主请便。”
“夫人请。”赖雨初噙着礼貌的微笑,目送忠义伯夫人走进人群中,才道:“走,我们也过去看看。”
人群中,不少人脸上都带着看好戏的神色,自然也少不了窃窃私语声。
“这苏夫人这么多年都还是没变啊!”有人低声赞叹,但她眼里的讥讽之色却分外明显。
另一妇人在旁附和道:“可不是,苏夫人当年还在闺阁中时就是出了名的刁蛮,当了人家媳妇这么多年还是一点没变!”语气略有叹息。
先前那人眼睛一亮,转过头来,顿时笑了起来,“原来是光禄寺卿家的杨夫人,你也在这里?”
杨夫人含笑点头,“过来看看铺子,乔夫人,你也来看铺子吗?”
这乔夫人正是京兆尹乔飞的正室夫人,听闻早些年还在闺阁中时便和苏夫人有过节,今儿见了苏夫人在街上大耍威风,自然乐得看好戏。
人群里边,忠义伯夫人走进来向众人微微颔首致意,才看向苏夫人,“听说苏夫人想买我家的铺子?”
苏夫人挑了挑眉,“不是听说你病倒了吗?今儿看也没多大事嘛。”眼底暗含不屑,这忠义伯府因为出了一个嗜赌成性的赌徒,早已没落,根本就没有跟她交往的资格。
她明显说的是风凉话,明眼人都能看到忠义伯夫人脸上的憔悴,显然还在生病中,若不是今儿苏夫人闹得太大,人家又何至于拖着病体出来。
忠义伯夫人脸上闪过一抹难堪,随即道:“今儿我看有不少人都想买下这间铺子,既然这样,那就价高者得吧。”她倒不是故意抬高价格,只是不想铺子落到苏夫人手中而已。
但听闻此言却有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
这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哪家哪户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基本上不用一天就能传得满城皆知,这些夫人也都是听了忠义伯府的家事,想要乘机来占点便宜。但若价高者得,她们可就没有便宜占了。
苏夫人首先跳起来,“谢夫人,你这不是故意哄抬价格吗?别说是我不答应,你问问这里这么多夫人,看看她们答不答应?”
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一众观众自然不会再旁观看戏。马上就有夫人走出来说道:“是啊谢夫人,上次我的丫鬟可是都问过店家了,说好八千两,今儿你一张口就说价高者得,这不是耍我们吗?”
站在忠义伯夫人身后的店家是个老麽麽,闻言忙道:“这位夫人,我可从未说过八千两,你那丫头我也记得,是她说的八千两,可我从未答应啊!”
随即人群中又有几个夫人出来说话,因为忠义伯夫人“坐地起价”,人声顿时一片倒的指责她。
忠义伯夫人本就在生病中,被众人齐声讨伐,脸色顿时煞白,有些虚弱的开口,“我……我不卖……”了。
话未说完,一道清丽的嗓音就插了进来,“怎的?这是要强买强卖吗?”
说话之人正是赖雨初,她上前两步扶住忠义伯夫人摇摇欲坠的身体,众人顺着她的动作这才发现忠义伯夫人似要昏过去了一般,不由神色有些讪讪。
但某人见了赖雨初脸色却立马变了,“赖雨初!”
她怎么会在这里?上次在宴会上就弄得自己女儿下不来台,想不到今天这么倒霉又在这里遇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