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无非是穆子御和赖雨初的婚事,还有一个月后的长生宴了。
稍有脑子的人都看得明白,穆子御和赖雨初的结合是自毁前程,当然,这其中究竟是穆子御自毁前程还是皇帝要毁他的前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把控朝堂数年之久的丞相府势力终于要倒塌了。
这让无数曾打穆子御主意的官僚心中庆幸不已,想不到皇帝对穆子御忌惮到这种地步,还好没有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她,否则就成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还平白招来皇帝的猜忌。
无论外界如何传言,时间依然飞速流逝,一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萧国公府忙翻了天,今儿就是他们家义小姐的出嫁之日,经历过一段牢狱之灾还有萧慕青和苏舒的去世,消沉了好一段时日的萧国公府终于热闹起来了。
天还未亮,赖雨初就被几个丫鬟从床上拉了起来,早早就开始梳妆打扮。虽说日子定得太急,但婚礼上一切事宜却并未从简,相反还很是隆重,就连嫁衣都是皇宫的尚衣局做的。皇帝更是赐下无数珍宝,以作赖玉初的嫁妆。
尚衣局的手艺自不用说,当赖玉初披上凤冠霞帔,再加上淡淡的妆容,更是美艳得不可方物,就连几个丫头都看傻了眼。
“小姐,水小姐和钟小姐来了。”含笑笑嘻嘻跑进来开口。
赖玉初眼睛一亮,“快让她们进来。”
话未落,两个娇俏可人就携手走了进来,“雨初!”
赖雨初抬眸看去,只见水映岚一袭淡青色烟霞长裙,虽说还在孝中,但脸上已经不见多少憔悴,经过妆容的点缀反而明亮得紧。倒是一向大大咧咧的钟灵,即便是妆容也掩盖不了略微浮肿俺青的眼袋,眼底更有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思绪。
两人眼中闪过惊艳之色,水映岚微微一笑,打趣道:“雨初,你这样子可是打算把穆丞相的魂给勾了?”
话落,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赖雨初身上,自然也没看到旁边钟灵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
几人玩笑了一番,又都为赖雨初添了妆,赖雨初这才看向钟灵,“灵儿,可是昨晚没休息好?”
钟灵还未说话,水映岚就笑道:“你也看出来了吧,我刚才见了还真是吓了一大跳,要不知情的人见了,只怕还以为要嫁人的是她呢。”一般来说,女子嫁人总会有些紧张,晚上休息不好是常事。
钟灵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什么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这种情况下谁能休息得好呢。”她倒希望今天嫁人的是她,可是这可能吗?老天从来都是不公的。
赖雨初点了点头,“尚书大人也是为了你好,映岚情况特殊就不说了,但你年纪也确实不小了,能早日找到幸福,我们也替你开心。”
就如之前听到的传言一般,钟正同打算在这一次的考生中选一个女婿,不过这劲头却是太猛了些,为了能给钟灵找个好人家,居然在考生前二十名中一个一个的挑,这已经成为了京城茶余饭后的笑料。
但同时也可看出,钟正同对钟灵这个女儿所花费的心思,竟全然不顾外人的闲言碎语,这样的待遇在这父母之命的年代可是头一份儿。
钟灵眼眶微红,突然伸手抱住赖雨初,“雨初,谢谢你!”
谢什么?不过是一句朋友间关心的话而已。
赖雨初有些莫名其妙,还没来得及细思,陆陆续续又是几家小姐走了进来。赖雨初和她们并不熟,但关系也不差,她们都是按照传统习俗来为她添妆,她自然不能把人拒之门外。
随后又是曹雯带着萧若柳过来,萧茂勋在外院招呼宾客,内院的女眷和赖雨初这里自然是由她负责了。
一袭亲朋一一为赖雨初添妆、叮嘱,依依不舍之情溢于言表,但时间不等人,很快就到了赖雨初上花轿的时间。望着一行亲人包含不舍的眸子,就连一向冷心冷情的赖雨初也不自觉红了眼眶。
原来,哭嫁不是假的,与亲人分别,又有几个人能做到无动于衷?
萧君安自告奋勇把赖雨初背上了花轿,在一行喧天锣鼓之中,一道清冷的声音却传入耳中,“以后你想家了,随时回来便是。”语气虽淡,赖雨初却听出了语气中淡淡的歉意。
赖雨初心情莫名好了起来,低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好,你说的。”
“我说的。”花轿旁一袭红衣的绝世男子勾唇一笑,倾倒众生。
就在这般喧嚣中,一声布帛撕裂声被淹没在人海,谁也没有注意到。
夜,星光烂漫,丞相府一片嘈杂之声,后院却好似远离了尘嚣,一片清净。
“见过大小姐。”突然,一行丫鬟声音响起。
穆子芩眸光亮闪闪,笑嘻嘻开口,“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必多礼。”顿了顿,又道:“我来看看嫂嫂,听说新嫁娘一整天都不能进食,可别把嫂嫂饿坏了。”
一席话自然博得了一众丫鬟的好感,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门内传来赖雨初的声音,“是子芩吗?快进来吧。”
几个丫头微微一笑,知道自家小姐和穆子芩的关系,忙推开门,“大小姐快进去吧,咱们小姐也想您得紧呢。”
“是吗?”穆子芩眼睛顿时大亮,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去,一跨进屋内,眼中顿时闪过惊艳,随即又是一愣,大惊失色道:“嫂嫂怎么把盖头揭了?”听说自己揭盖头很不吉利啊!
赖雨初微微一笑,“太重了,压得脖子疼。”说着拉过穆子芩的手,“快来坐吧,我一个人待了半天,可是憋坏了。”
穆子御无奈摇头,顺着赖雨初的手在床沿坐下,“难怪哥哥喜欢你,你确实跟其她女子不一样。”
“你今天才知道?”赖雨初调皮一笑。
穆子芩更加无奈,“你还真不谦虚。”说着看向桌上的吃食,“对了,你饿了没?要不先偷偷用些?”说出此话,连她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她怎么也跟嫂嫂一样如此惊世骇俗了?
赖雨初惊诧过后很快了然,不愧是能成为朋友的人,其实她们身上都有一样的特质,那就是打心眼里就不喜欢那些世俗规矩吧。
她微笑开口,“我用过了。”在穆子芩疑惑的眸子中,她又解释道:“每一盘菜都吃了一点,所以看不出来。”她才不会委屈自己。
两人说说笑笑,不多久,外面就传来脚步声,声音略低沉,一听就是男子的脚步声。这个时候能来此的,也就只有穆子御了。
穆子芩吐了吐舌,忙站起来道:“呀,哥哥来了,嫂嫂,我就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啊!”不等赖雨初说话,她就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