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有一个女子自称是您的朋友,想要见您。”利州刺史府的议事厅内,一名士兵匆匆跑进来开口。
此时的议事厅坐满了人,除几名文官外大多都是武将,一名武将闻言大笑,“王爷,这女子倒是特别,竟想出这等妙法来接近您,您要不见一见?”虽是建议,但语气调侃,大家都看得出他是开玩笑。
另一名武将朝着段博逸谄媚道:“王爷有天人之姿、又有君主之能,也难怪那些女子都赶着贴上来了!”
那禀报的士兵听得冷汗涔涔,天知道,外面那女子看样子根本就是来寻仇的,哪有平日所见那些倒贴上门的女子的媚俗样儿?
段博逸先前还有些生气,难道他是别人想见就能见的吗?听了二人此言却哈哈大笑,很是畅快,“两位爱将莫要如此说,让外人听了岂不笑话?”又朝着前来禀报的士兵挥了挥手,“看在那女子的诚意上,你们就好生劝退了吧。”
士兵脸色犹疑,“但那女子说她是您在京城的老朋友……”
话落,众人脸色顿时一变,难看的看向段博逸。
京城来的朋友?以段博逸眼下的局面来看,京城的人几乎都是敌人,又何来老朋友之说?还是说皇帝的大军已经到了?但又怎的是女子?
一行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段博逸沉下了脸,问道:“可说是谁?”
士兵摇头,“她没说,不过看她身边的护卫似都有些武功底子,特别是领头一人,武功极高。”
一般的护卫只能说会些拳脚,但还远远称不上武功,若是连护卫都有些武功的话,那这主子的身份定是极为显赫的了。
听了这话,不知为何段博逸脑海中闪现出一道身影,难道是她?
当初她落下山崖,姬无风还去事发地看过,但并未见着她的尸体,难道她真的没死?
“让她进来吧。”想到这,段博逸顿时开口。
刺史府的议事厅是军事重地,赖雨初刚一到便感到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门口几名带刀侍卫神色肃穆、眼神冰冷,身上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几欲刺得人呕吐。
赖雨初面无表情从几名侍卫面前走过,踏进房间,只见房间中只有寥寥几人在座,除了一个姬无风,其他都是熟识之人。
赖雨初一一环视而过,当扫过萧慕青时,赖雨初眼底快速划过一抹愤怒。她这位“义父”,为了对付她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却不知事情传进皇帝耳中,整个国公府都会跟着陪葬啊!
段博逸见她大摇大摆的打量众人,完全没有给他行礼的打算,不由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也是如此。那时只当她是乡野丫头,不懂世家大族的规矩,现今想来才觉好笑,一个女子能以一人之力便从平民跃升为郡主,又岂会连区区礼数都不懂?
这女子,只怕是从未把他放入眼中。
段博逸心有怒火,脸色也不好看,嘲弄道:“郡主还真是命大,但怎的就是学不会世家大族的礼仪?”
命大跟学礼仪有关系么?
赖雨初挑眉,自顾找了椅子端坐下来,才道:“王爷说笑了!王爷活了半辈子都没学会如何为人子为人臣,毓敏这才学了几个月,又哪能学会?”
这刺儿够尖锐,赖雨初也没打算拐弯抹角,一来就挑开了话题。
段博逸脸色大变,很是难看的开口,“看样子,郡主今儿是想来兴师问罪了?”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能力和资格。
赖雨初淡淡道:“毓敏不敢,不过是心疼那些无辜的百姓罢了。”
“郡主还真是菩萨心肠啊!”段博逸眼底满是嘲弄,“但本王还是劝郡主多担心担心自己吧。”自己撞上门来,难道以为他会心慈手软放她离开?
“呵”,赖雨初轻笑,“王爷这是想对毓敏动手?”难道他以为自己是傻瓜,傻乎乎送上门来任人宰割?
“你放肆!”萧慕青终于看不下去,站起来怒喝。
赖雨初眼神一凝,随即好似才注意到萧慕青似的,轻咦一声,“萧老国公不是一直闲赋在家吗?怎的会出现在这里?”
闻言,萧慕青一窒,气得脸色通红。这孽女!难道是在提醒他,早前和她斗就输了国公爷之位,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她大呼小叫吗?
其实赖雨初还真没这意思,不过是提醒萧慕青,在做事之前多想想家人罢了,只可惜她的好意终究得不到萧慕青理解。
赖雨初见他气急的模样就知道他理解岔了,不由暗自叹了口气,只得作罢。萧慕青已经走火入魔,她现在是该考虑如何让国公府从这场政治漩涡中抽身了。
旁边,段博逸见赖雨初对待自己“义父”的态度,还待再嘲弄两句,却听赖雨初突然郑重开口,“王爷,明人不说暗话,毓敏这次来是想跟王爷要一个手令。”
段博逸一愣,旋即好似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般大笑出口,就连其他人也露出忍俊不禁的神色,看赖雨初的眼神好似看一个白痴。
这毓敏郡主也太天真了吧,先不说什么手令,就凭她背后的财势,落入段博逸手中也断没有被放过的道理。此时的毓敏郡主不思如何保全自身,竟还想提别的要求?
段博逸露出有趣的神色,好似逗弄一个孩子般,兴致盎然道:“说来听听。”
赖雨初好似没看见众人的神色,神色依然郑重,开口道:“我需要一个自由行走利州的通行令。”
段博逸脸色一变,“郡主,你会不会太天真了?”两人是敌非友,若赖雨初真得了这样一个手令,可自由在利州行走,那岂不是就能明目张胆的给水家军和皇室两边传信?这可是关乎自己身家性命的事情,他看起来像是那么傻的人?
几人说话的功夫,却没注意到一直不语的姬无风微微眯起了眼。以他对赖雨初的了解,赖雨初绝不是这么白痴的人,如此说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只是,便是他也猜不透赖雨初的目的为何。
很快,赖雨初便主动解开了众人的疑惑。
只听赖雨初开口道:“我这次只是以慈航斋负责人的身份而来,王爷的大事我不会管,皇室的事也与我无关。相信如此说王爷该明白了?”
还要她说得再明白些吗?若不是段博逸,利州的百姓又怎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段博逸这一路上又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又有多少百姓遭受战火的荼毒而流离失所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