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无炎一行人没有滚,也没有和叶青等人分道扬镳。大家只是一前一后地错开了走。因为生路只有一条,大家都想生,貌似前方的河流和大山就是生路。
总不能断了人家的生路吧。反正叶青是不忍的,他和刘真、莫红绫先行离开了山丘谷地。向着那条河流进发。
田无炎等人则留在原地,坐等田无炎稍稍恢复些,也是为了和叶青等人拉开距离。因为不想太难堪,毕竟败得很不体面,居然,还被人喊了滚。
随着靠近河流,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三人的脸冻得绯红,手脚也越来越僵硬,动作也越发迟缓。照此下去,大家早晚会活活冻死。叶青搂住莫红绫的肩部,不停地上下摩擦,希望给她来些许温暖。
终于,三人来到了河边,河面不宽,上面盖着厚厚的积雪,也不知河面的冰结了多厚。也顾不上其他,叶青直接跳入了河道。
刚一下去,积雪立时没过了膝盖,河内明显要更冷一些。叶青哈了口气,舒缓了下冻僵的手臂,唤出龙渊剑,拨开深厚的积雪,朝着露出的冰面,径直刺了下去。叶青天怀神力,持剑破冰不算难事,只听当的一声,整个剑身没入了冰面。凭着手感,便知冰面很厚,具体有多厚,叶青不知道,但肯定比龙渊剑的长度要厚得多,或许这就是一条冰河,下面没有流动的水,更没有活着的鱼。
叶青摇了摇头,捕鱼的希望破灭了。
“既然不行,就去对面的山上,寻些野味。再不行,看看山上是否有人家,能否提供些食物。”刘真说道。
“只好如此!”叶青点了点了头,表示赞同。但内心却是另一番想法,此处能结如此厚的冰,可见酷寒到了极点,就是有活物,也应该被冻死了,更别说山上的温度还要低一些,就是山上有人家,估计也不会有人,天寒地冻,无食充饥,不是冻死就是饿死吧。
这,是一个绝境。
但不管怎样,还是试试的好,总不能舍弃一丝丝的希望。想完。叶青心疼地看了一眼莫红绫。
“你们看那是什么?”莫红绫指着一个物事问道。
顺着莫红绫指引的方向,他们看到一根高耸入云的柱子。
这里的云很低,只是分布得很均匀,像一块灰色的布,也像一片灰色的天。乍眼看去,仿佛是整片天都降低了高度,被那积满白雪的柱子硬生戳穿,没入了云里。
之前一心想着河流,加上风雪阻隔,眼睛微眯,视线自然受到了影响,竟是没注意这根参天柱子。
可柱子能有什么用?谁也不知道,但感觉是忽如其来的事物,应当是上天的某种眷顾。或是绝境里的一线生机。三人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要到那根柱子,首先要通过河上的桥,这是一座十分普通的吊桥,风雪中摇摆不定,桥身上满是冰晶和积雪,看不出是铁桥还是木桥。
桥前有块石碑,刘真抹去积雪,看到上面的文字,轻声读到:“风雪桥,火上寒,咫尺佳人痴问多。醉天下,风雨说,三生三世道真果。”
“这好像是先生得字。”莫红绫看见那极富个性的笔迹,马上联系到了孔晏殊,孔先生。
“哪位先生?”叶青问道。
“就是孔先生。”莫红绫答道。叶青不知孔先生是谁。但若提到西凉山下,山林夜晚,一位儒士细说龙渊剑,他估计会马上想起来是谁。
“你说的可是孔晏殊,孔先生?”刘真好奇地问道,眼中充满了敬仰神色。
“是的。”
“那可是一代文豪啊。有机会一定带我去拜会拜会。”
“他虽是我的先生,但在夜竹城他有来去自如的特批。生平喜欢游山玩水,你不一定能见到他。”
“先别管什么文豪了。都快冻得说不出话了。赶紧过桥,去柱子那一看究竟。”
听完叶青的话,三人突然觉得酷冷无比,牙关打颤,赶忙过了桥。吱吱的踩雪声响起,桥上三人的足迹,不一会儿便被风雪掩盖,包括那石碑上的文字。
风寒雪冷,三人还穿着秋季的衣服。只觉头脑冻得发木,意识也有点模糊,呼出的气体瞬间变成了冰晶。嘴唇也被冻住,粘在了一起。打颤的牙关不时发出咯咯的响声。
终于到了柱子跟前。
刘真费力地抬手,刮开柱上的积雪。
这是一根石柱,纯白的石面,仿佛一面镜子,没有任何雕凿的痕迹。如果这参天石柱是一块完整的石料,那可真是造化之奇迹了。石柱并不是圆柱体,而是一个长方体。宽的侧面有两臂的长度,窄的侧面则只有半臂的长度。
刘真不再刮其余的积雪,因为力不从心。他仰头望天,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一向乐观的刘真第一次感到了绝望,他清楚地知道,他即将被冻死。
他想到了红衣女子,那个寸步不离的红衣女子,她叫胭脂。
此时胭脂正站在远山的身旁,看着喧场台里的刘真,眼眶有些湿润,刘真好像也在看着她,而事实上刘真只能看到灰蒙无际的天空。
刘真看向叶青和莫红绫,摇了摇头。
三人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身上多处的皮肉已被冻伤,红肿得像充了水一般。三人彻底放弃了求生,那山是去不了了,只好望山兴叹。
叶青和莫红绫的肩上,头上,手上覆了厚厚的积雪,身体开始麻木。很想互相说些什么,可是嘴唇被寒气粘住,开不了口。感觉一说话,嘴唇便会撕破,想想都很疼。
叶青转身走到了石柱的另一面。
莫红绫静静地跟着叶青,只见叶青静静地看着这石柱,不知在想什么。
莫红绫伸手去刮背面石柱上的积雪,但忽然被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吸入了石柱之内。叶青急忙拉住莫红绫的手,可两人一同陷入了石柱之内。
伴着一阵白光,两人陷入了石柱,消失不见。
等二人有知觉的时候。
忽然吹来一阵温暖的气息,耳边响起一个银铃般的女声。
“你们是从人间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