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头昏目眩后,众人落在一片烟雾弥漫的森林前。叶青慢慢地缓过神来,环顾四周,只觉得阴森可怖,寒气逼人,袭骨的寒意有点像夜间的槐园,然而槐园绝对没有这般恐怖。
天地阴沉,暗云流动,不时有闪电劈下,却听不到半点雷声,一明一暗间,让人分不清这是几时几分。地上的雾很浓,天上的云很沉,天和地仿佛马上就要挨到一起,让人无比的压抑。每有阴风拂过,隐约听到沙沙的低语声和哽咽的抽泣声,不免让人心惊胆寒。
“这里难道是阴虚之境?”刘真自言自语道。在场的很多人并不知道阴虚之境,叶青也只听师父说起过。
阴虚之境,人间与幽府的交界处,孤魂与野鬼的流连处。这里寄生着不知名的妖物,封存着不出世的秘密,来到这里就等于踏进了地狱门口,会经受难以想象的精神摧残和欲死不能的肉体折磨。
然而,刘真的猜测是对的,这里的确是阴虚之境。
离渊黑洞作为灵园试的入口,通向东土八方。每届灵园试的地点并不相同,有的在戈壁沙漠,有的在冰山雪岭,有的在荒野古镇,有的在山肩云端,而这届灵园试的地点不在八方中的任何一方,它落在阴阳交割的阴虚之境。
离渊的黑洞能通往这里,要么像之前城卫府的阴灵那样,催动鬼手法阵,强行改变离渊通道。要么天地异变,时空扭曲,使离渊黑洞机缘巧合地通向这里。后者的概率是微乎其微的,然而再微再小,不代表没有。
“两百年啦,两百年啦,总算有人来了。。。。。。”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凭空传出,声音带着冷一丝嘲弄还夹着一丝激动,听得出这是位古稀老妇的声音,声音并不好听,让人头皮发麻。
“什么人,在这装神弄鬼。”田无炎在惶恐中拔出佩剑,警惕地喊道。
“呵呵,小兄弟,你是参加灵园试的吧,怎么会不知道我呢?”
阴风吹过,带起一阵白雾,定睛再看时,众人眼前多了位驼背拄拐的老妇,老妇脸上的皱纹很深,像是龟裂干涸的土地,没有丝毫水分,又像是干裂枯糙的树皮摇摇欲坠。下垂的眼睑遮蔽了双目,也不知她能否清楚地视物。散乱枯槁的白发,配上灰色不洁的麻衣,活像刚刚出土的文物。
“这位老奶奶,我们确实是参加灵园试的,眼下有些迷茫,敢问老奶奶能否指点一二?”叶青对这老奶奶没有什么好感,但感觉她知道不少东西,于是主动询问。
刘真一众人也在旁等待着老妇的回答。
“我跟你们一样,也是参加灵园试的!”说完,老妇缓缓回头看向那诡异的森林。
“老奶奶真会说笑。”
“说笑?我可没心情与你们说笑!”老妇没有回头看叶青等人,接着说道。“两百年前,我像你们一样参加了灵园试,可没想到离渊黑洞竟通向了这里。而我在这一呆就是整整两百年啊。”
“怎么从来没有听过此事?那其他人呢?”
“没听过?那你们要去问问夜竹城那些老不死的。”老妇忽然回过头来,用她那双苍老的眼睑望向众人,令人不寒而栗,老妇的语速有些快,声音有些激动。忽然又放慢了语速,接着说道:“至于其他人?呵呵,不要急,等会儿你们自然会见到。”
“这么说,他们两百年都没能离开这里?。”
“那我们岂不是也要在这等死了?”
人群中开始传出恐慌的声音。
“怕什么?有我在,肯定有办法出去的。就算没办法,外面的人也会想办法救我出去的。你们只要跟着我,自有出路!”田无炎开始安抚众人的情绪。
田无炎说得不无道理,田无炎是这两百多人中修为最高的,跟着他,生还的几率自然也高些。另外,他是青国田相的独子,大名鼎鼎的田相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独子死在这里?再者,田无炎还是青国的使节,夜竹城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送死而坐视不理,毕竟,夜竹还要向青国交代。
想到这里,田无炎变得很坦然,毫无惧色。他开始安抚大家,他这样做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拉帮结派,孤立叶青,他可不想叶青活着走出这里,当然也包括那个刘真。此处环境如此险恶,就算自己不动手,叶青和刘真也会死于非命。
“愿意活的,就跟我站一起。至于某些人,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就不用过来了,我可不会收留!”田无炎冷漠地说着。
田无炎的话当真起了作用,眨眼间二百多人分成了三个队伍。来自金国的七十多人组成了一个队伍,来自青国的七十多人加上其他地区的六十多人组成了一个队伍,而刘真和叶青两个人则组成了一个队伍。
金国和青国有世仇,自然不会联盟。而刘真也不屑与田无炎为伍,同时作为青国皇族的一员也不能与金国一起。只好与叶青做了一对难兄难弟,好在两人彼此并不排斥。
就这样田无炎带领着青国一队,葛林带领着金国一队,叶青和刘真则互相带领着,三股势力马上就要展开一场事关生死的角逐。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进入状态了!。”老妇的话里带着笑意,听不出是嘲笑还是鼓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田无炎问道。
“多说无益,而后你们自会明白。这片森林好比灵园的大门,穿过这片森林才算是进入了灵园试。”
“整整两百年,你们不会连这个大门都没闯过去吧?”人群中有人问道。
“是的!我们的确连这个大门都没闯过去,甚至连大门的样子都没看清楚。但这些不重要,你们只要记得,明日鸡鸣之前如果还没穿过这片森林,就等着在此度过余生吧。”
老妇说完,身形消失在隐约的烟雾中,毫无声息。
烟云散去,又远远地飘来老妇的一句话。
“灵园试的灵,其实是陵墓的陵墓,你们都会是陪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