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肉体承受难捱痛楚而心慌意燥的镡炳耀并没有功夫理会刘一提出的荒唐挑战,他双手握拳疾步走近墙边用力一次次砸在墙上,发出震耳的“嗵嗵”声,神色痛苦,涨红的脸庞也挂满泪痕,像一个瘾君子。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里犹如有万千蚁虫在蠕动,又似乎有千万张嘴在不停啃食自己的肉体和灵魂,令他不禁向天发出一声声怒吼,但无论如何发泄都丝毫无法缓解此刻他身心所经受的苦痛折磨。
见镡炳耀近似自残的疯狂举动一时让刘一毫无头绪、慌了手脚。
但,放任他继续这样下去,必然会伤害到他自己,而且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必须帮助他冷静下来才能寻找有效解决问题的办法。
想到这里,一旁的刘一顾不得担心正发疯的镡炳耀会否伤害到自己,立刻冲上前去,从背后一把抱住欲要继续打砸房间内陈设的镡炳耀,厉声告诉他要控制自己,要冷静。
但早已失去自我控制能力的镡炳耀哪能轻易就范,在当刘一全力阻挠之时,他也在全力挣扎,企图摆脱刘一的束缚。
二人经过一番艰难纠缠之后,镡炳耀内心中仅存的一点耐心也终于荡然无存了。
因刘一表现出的绝不善罢甘休的举动彻底激怒了镡炳耀,他一声怒吼,然后全身力量就在那一刻猛然爆发,只见他突然来了一个弯身,后面呈环抱姿态的刘一被强行甩向前方,身体在空中划了一条弧线,“砰”的一声重重摔落在地,地面随即荡起一片尘土。
镡炳耀脸色淡然,双眸中充满杀气,他安静的走向摔落地上的刘一,扭动脖颈发出瘆人的“嘎巴”声
此时的刘一感觉自己的背部仿佛折了一样,而腹部还未痊愈的伤口处也传来阵阵剧痛感,他来不及查看旧伤是否又被重新撕裂,咬牙从地上艰难爬起来。
站起身后,他正好面对着此时既冷酷又无情的镡炳耀,这时,“大白”不知何故从房门外走了进来,还悠悠的向他们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丝毫不知潜在危险,但一边的刘一早已预料到将要发生的后果,正不知所措之际,他看到镡炳耀的目光早已被“大白”的身影所吸引,正迈步欲要靠近它,急中生智的刘一突然向他大喊一声,他的思绪因此受到干扰。
当镡炳耀将目光再次转回到刘一身上时,刘一突然迈开步子,跃起身形向他身上猛然踹去,这一脚让毫无防备的镡炳耀向后方飞出两三米,落地后由于惯性直到滑向墙根,他的身体方才停了下来。
击倒镡炳耀之后,刘一匆匆将“大白”赶出房间,继而并不给滑至墙根的镡炳耀再度爬起身的机会,并不给他有任何反应的机会,疾步上前对着他接连几个猛拳之后,他的脸部就变得伤痕累累,嘴角也渗出丝丝血水。
“你以为我还会给你一个“叙旧”的机会?”
见此时的镡炳耀已然失去抵抗能力,刘一才停下挥舞的拳头,并向处于昏沉状态的镡炳耀愤然的扔下了这一句。
听完刘一的话,靠坐在墙根的镡炳耀咳嗽几声随即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口中满是鲜红的血。
“你知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镡炳耀吐出一口血水,摇晃着头部,眼睛充满疲惫之意望向站在面前的刘一。“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你对我充满恐惧,这也是你刚刚不敢贸然停手的原因。”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刘一听罢冷然一笑,然后蹲下身姿,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镡炳耀,“我在想你就是一个可怜的呆瓜!若不是想到你救过我的命,我绝不会对你这个混蛋留情。”
“你还记得我这个混蛋救过你的命?”说到这里,镡炳耀停顿下来,咳嗽一番,刻意大声笑了几声,继续说道,“我竟然救过“刘一”的命……”
“是的!你忘了这个倒不要紧,我并不在乎,但你一定要记住,刚刚一个叫“刘一”的人揍了你一顿,并且被揍的那个人输的很狼狈。”刘一说道,“需要我描述一下那个人被揍后的样子吗?他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满脸伤痕,满嘴是血,脖——”
说到这里,刘一的话戛然而止,目光直直的停留在镡炳耀身上,似乎发现了什么令他感到震惊的事物。
“嗯?怎么停了?我可听的正上瘾呢?”镡炳耀对刘一突然中断的话感到意外而又不解。
对于镡炳耀的问话,一旁的刘一并未给予回应,而是专注于眼前的事物,只见他凑近镡炳耀,目光投送在脖颈部位,那里有一个极不容易被发现的小伤口正在渗血。
“这是卓柏卡布拉留下的伤口对吗?”发现伤口后,刘一急忙询问镡炳耀,脸色焦虑而又急切。
“是的!确切的讲应该是“刺伤”,因为你也见了,它们的舌头又细又长,舌尖就跟针一样。”
“停停停!”刘一不耐烦的打断了镡炳耀的话,“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有什么大不了的?“大白”也被咬过,不是没事吗?”
““大白”是动物,能和人类一样吗?”刘一的神色越发焦虑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
听镡炳耀说完,刘一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之所以镡炳耀在回家之后莫名其妙的表现出极端暴力行为,情绪变得狂躁不安,是因为被卓柏卡布拉咬伤的缘故,然后经过刚刚他们一番打斗之后,血液从伤口中渗出才被自己无意中发现,而现在刘一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感染了卓柏卡布拉所携带的病毒。”刘一恍然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种病毒对“大白”几乎没有影响,但是对人类却能引发精神失常以及虚妄幻想,能让人类变得狂躁不安,引发情绪激动,而从你现在的状态来看,这种病毒对人体的影响不排除间歇性的可能,但也或许和伤口处流出的血有关。”
“谢谢你没说“不排除有死亡的可能”。”
“刚刚已经有人说了。”
“但我很确定我现在一切都很正常,所以至少现在你不用担心我。”镡炳耀脸上一副很确定的表情,但接着又说道,“至于为什么变好,或许是因为流出的汗或者血液将病毒排出体外了,这难道不是表明侵入我体内的病毒只是少量的吗?或许除了在我脖子上留下一个小伤口之外,这种病毒不会再给我身体造成其他什么影响了,我意思是说,或许我们该放下这件事,去担心其他事情了。”
“我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说。”刘一似有深意的对镡炳耀说道。“你不用担心“大白”好吗?如果这种病毒给你带来的影响让我不得不做出选择,我才会——”
“不!”镡炳耀厉声打断刘一的话,叫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哪怕这种病毒让我不得不面对死亡,请你不要为我牺牲“大白”,如果我死了,“大白”就是你活下去,甚至离开这里的希望。所以,如果这种病毒给我带来深重影响,到那时请你尊重我的选择。”
“嘿!”刘一面对镡炳耀突然一笑,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庞,示意他冷静一点,“我需要你清楚,至少我们现在还没走到那一步,“天无绝人之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所以现在我们还有很多解决问题的机会,相信我,我们最终会找到解决方法的。”
听到这里镡炳耀向刘一点了点头。
院落内。
“我记得你曾说过“我们会找到解决方法的”。”镡炳耀用手拉住已经全副武装的刘一说道。
“是的。没错!”刘一被镡炳耀拉住后,转身回头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但现在为什么变成了“你”,而不是“我们一起”?”
“嘿!听我说!”刘一神色开始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同时又显得无奈。“你现在处于伤病状态,而且是随时都有可能失去自我控制的严重伤病状态,对我来说,你就是一颗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炸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就意味着你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处于上阵杀敌的最佳时期,意味着如果我把你带在身旁你就有可能误伤我,对于这样的危险情况,我不可能把你带在身旁。所以很抱歉,对于这件事你没有选择权!”
“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涉险。很抱歉前些天因为失控伤了你,我承认这是我的错,是不容反驳的事实,但你需要我帮你这也是事实。”
“说到这个,我倒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是谁为了让我在家养伤,把我关在房间里然后自己一个人一走了之的?好像就是我面前这个扮演“镡炳耀”的人干的事吧!”
“好吧!既然你提那件事,倒也提醒了我,考虑到你现在的真实情况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所以我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
自从镡炳耀和刘一去到“神秘大殿”企图利用那里的超前科技再度为镡炳耀体内感染的病毒进行救治,但因不属肢体受伤范畴所以系统根本无法检测到伤病体,无奈之下只好作罢。
随后刘一突然想到既然卓柏卡布拉已经创造了自己的文明,那也一定可以尝试和它们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或许通过交流能够找到治愈的方法。
虽然刘一明知重返卓柏卡布拉聚居区寻找治愈机会的想法异常天真而且极具危险,但他又觉得何不一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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