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整个城主府突然灯火通明,吵闹起来。
小满刚刚爬起来想看看出来什么事情,便有敲门声传来。她连忙穿戴整齐,开门一看却原来是赵小树。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小满疑惑的问道。
赵小树满眼复杂的看着她:“大哥他遇刺受伤了。”
“什么?”小满大惊,“伤的严重么?赵大哥武功那么好,是谁刺伤了他?我要去看看。”说完她就焦急的朝赵磊的院子跑去。
赵小树沉默了一下,并没有马上跟过去,而是选择进了她的房间,仔仔细细的搜索起来。
那边,小满冲进院子的时候,院子里站满了人,房门紧闭,小满知道里面肯定是有大夫在,所以也就默默的站在一边,等着结果。但是很快,就有人走到她面前,“啪”的抬手给了她一耳光。
小满捂着脸,惊愕茫然的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徐朵儿,“徐姐姐……”
徐朵儿满脸悲痛的看着她,右手微微颤抖,悲切道:“小满,你赵大哥对你那么好,你怎么下的去手啊?”她话音一落,院子里的人都看了过来,目光憎恨而嫌弃。
“哼,将她抓起来,问问还是否有同党。”有人叫嚷道
“将她压进大牢。”徐朵儿别过脸去,恨恨道。
“我……”小满怔住,“我没有……”
“证据确凿,休要狡辩。”有人喝道。
很快,便有人上前来压住她,准备将她带走。
“等等。”赵小树上前拦住他们,“这件事等大哥醒过来会自行处理的,他没清醒之前,不可以带走她。”
“小树。”徐朵儿恼怒的看着他,“你大哥现在生死未卜,你却要包庇这个杀人凶手么?”
“我没有。”赵小树快速反驳道,却很无力。
“带走。”徐朵儿不再理他。
赵小树说不出话来,眼睛对上小满祈求的目光,到最后还是选择别开了目光。
小满有一瞬间的失望,小树,你也认为我是那种人么?
一个时辰后,房门打开,一个背刀的黑衣少年出现在门口,冷冷道:“大哥醒了,嫂子和小树进来吧,”
屋里。
赵磊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想着之前自家弟弟的那一句:“他们抓了一个叫小满的女人,说是杀人凶手。”心里就好似有一把无处发泄的火在烧,小满,小满,你今日受的罪,来日赵大哥一定帮你讨回来。
看着虚弱不堪的赵磊,徐朵儿心里有些不安和难受,又莫名的有许多快感,表面上还是表现出悲痛的样子来,未语泪先流,静静握着他的手。
“大哥。”赵小树低低的叫了一声,不敢直视赵磊锐利的目光。
“自己去领罚,”
“是。”
“夫君。”徐朵儿不同意,怒道:“她是伤害你的人啊,你再怎么喜欢她,爱她,也不能这么偏袒。”
屋里一片静寂,徐朵儿慌张的捂着嘴站了起来,自知失言,不敢再说话。赵小树猛地抬头看向自己大哥,不敢置信。
“是啊。”赵磊已经从床上站了下来,想着十年前那个清丽无双的女子,心里烧着的火此时好像找到了发泄的渠道,目光向刺一样看向徐朵儿,冷冷一笑,“你明知道她是我心里的最爱,怎么还敢去动她呢?嗯?谁给你的胆量?”
徐朵儿骇得后退一步,嘴唇哆嗦,同时心里一片荒芜,赵磊话里有话,她不是听不出来,成亲十载,两人相敬如宾,她以为他早就忘记了姐姐,一辈子都会这样和自己走下去,却原来,原来都不过是自己心中的执念而已。
“那我呢?我又算什么?这十年我辛辛苦苦上下为你操劳,原来你不过是捂不热的一块石头。”徐朵儿凄凄哭道,泪水止不住的下落。
“如今你还是城主夫人,就是我看在玉儿的面子上对你最大的宽容,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赵磊嫌恶的看着她,眼底深处是压抑的恨意。“要不是玉儿当年的交代,她出事的时候,你就该死在我手里了。”
“好……好……好。”徐朵儿感觉自己此时此刻身心都像是泡在万年寒冰里,又冷又痛,连续说了三个好字,捂着脸冲了出去。
“大哥,你莽撞了。”赵焱扶着他躺回床上,看着胸口因为刚刚激动而重新裂开的伤口,皱眉道。
“小焱,刚刚大哥交代你的事,你记清楚了。”赵磊躺着平复了一下气血,然后对那边依然呆若木鸡地赵小树招了招手,“小树,你过来。”
赵小树低着头,默默的站了过来。
“城里这几天可能有大事发生,你注意点。”赵磊交代。
“赵小树根本就没有听见赵磊说的什么,人虽然是站了过来,但是心神还一直沉浸在刚刚徐朵儿的那句话里。
看到他这个样子,赵磊是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伤口很疼,还是一脚踹了过去,赵小树根本没有防备,直接就被踹的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到了不远处的桌子,然后掉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大哥这一脚,看来伤不大碍事啊。”赵焱取笑道,然后挨了自己大哥一记白眼。
赵小树醒过神来,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站好,看向床上受伤的男人,嘴唇动了动,想问,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只好又低下头去。
“你是拧巴个什么劲呢?啊?从小到大,我是怎么教你的,是教你像个小姑娘一样在这里扭扭捏捏么?”赵磊看的很是无语,不禁皱眉大声训斥道。
“是。”赵小树挺胸抬头站好,似乎一下子勇气迸发,大声道,“大哥是不是真的喜欢小满,是不是……是不是打算……娶……娶小满。”说到最后一个字,已经没了之前的勇气,又低下头去,偷空觑了赵磊一眼。
“混小子,滚出去。”赵磊气的一个枕头就砸了过去,赵小树挨了一下枕头,立马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窜了出去。
“好了,大哥好好休息,我也出去了,这次你伤的很蹊跷,那个人似乎知晓你的弱点,我们中间可能有内奸,你自己多加小心。”赵焱替他重新包扎完伤口道。
“嗯,你去帮我带小满出来吧,别人我不放心。”
地牢里。
清冷的月光从牢房上面的小窗口洒了进来,小满抱着双腿缩在牢房角落里,看着前面杂乱的稻草堆里几只老鼠和各种虫子爬进爬出,一会想着赵磊的伤,一会想着自己这会儿的处境,心里很是恐惧和不安,就这样忐忑的迎来了黎明。
天还只有蒙蒙亮的时候,就有狱卒过来将她带去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早有人摆好了阵势等着她,三个人,看样子像是副将级别的人,都不是她熟悉的人,难道赵大哥还没有醒?小满沉默的想着,然后被带到屋子正中间的一张铁椅子上坐下,金属冰凉的触感让她不禁全身冒出鸡皮疙瘩来,周围昏黄的火把映着墙上冰冷的各种刑具,空气中蕴蕴着刺鼻的血腥气。
“好了,先交代你的同党吧。”其中一个副将不耐烦的开口,一脸的络腮胡子,小满甚至看见他胡子上忘记擦干净的的肉屑和点心渣滓。
“唔,当然,你要是不老实交代,你看周围这九九八十一种刑具,你可以随便挑,随你喜欢。”另一个副将阴恻恻的开口。
小满依然沉默,在赵大哥醒过来之前,她不会说任何话。
“小满,景小满。”空气中突然传来叫声,声音似空灵似压抑。
小满警惕的看向四周,刚刚还茫然的双眼,此时冷冽起来,知道她叫小满的人很多,但真正知道她的姓的人却很少。很快,她就注意到三个还在喋喋不休的副将身后的阴影里,缓缓出现了一个影子。那三个副将好像根本没有察觉道他们身后出现的异常。
接着,人影里出现一双绿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小满,同时还在不断的叫她的名字。
小满甫一对上这双诡异的眼睛,便觉得头有些眩晕,她暗叫不好,但是已经迟了,慢慢的,她似乎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状态,好像身心都不由自己控制了,完全进入了一个放松的状态。而表面上,她还是一言不发地低着头而已。
“小满,你想不想救自己的娘呢?”有个声音在耳边幽幽的问。
小满使劲点头,想,做梦都想。
“小满,想不想寻回自己的爹爹呢?”那个声音继续问道。
想啊,小满继续点头。
“那小满只要乖乖的去签字画押,一会就会和爹娘团聚了,小满说好不好?”
好。小满点头,然后无意识的开始向那边的桌子走去,三个副将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拿出之前早已经准备好的文书放到桌子上,屏息等着小满走过来。
五,四,三,二,一。
“你们在做什么?”有人突然出声问道。
三个副将吓了一跳,齐刷刷的看向门口,赵焱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框上,淡淡的看着他们。
被这一声打断,小满陡然清醒过来,先是看了看赵焱,然后看向周围,刚刚诱惑她的东西已经不见了,然后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桌子这里,再之后看到了桌子上早就放好的认罪书和红泥,明白过来,刚刚要不是突然有人出现,自己是不是已经认罪画押了。
“还有。”赵焱抱着刀走了过来,“你们三个是谁,我怎么从未见过?”
络腮胡子恭敬道:“回二少爷的话,在下是十二营徐向,这两位分别是七营的张副将和林副将。”
“哦。”赵焱淡淡的回了一声,然后突然举刀向三人劈过去。他虽然是不常在青州生活,但是大哥手下的将领他没有不认识的,这三个人他都没见过,分明是假的。
“二哥……”小满惊呼,然后声音戛然而止,面前三个活生生的人,在赵焱的刀到之前突然身体“砰”的破碎成粉尘,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
“看来事情不简单呢,小满,大哥已经醒了,你先去找他吧,我去军营看看。”事情有些严重了,看来有不好的东西潜伏在城里了,赵焱说完很快就走了,小满嘴里的话只好咽了回去,好吧,等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