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吕聪关切地问出了那个一见李霏面便在心底产生的疑问:"你怎么知道今天会下雨?拿了把伞来。我还担心呢,怕你……〃说到这声音戛然而止,那么突兀。吕聪知道自己说了女孩子面对异性时不该说的逾矩的话,心里一惊。
李霏没有在意,一只手抬起来,搔着后脑勺,笑着说:"我爸每天都会准时收看天气预报,我妈的手机短信也订阅了天气预报。他们看完了,就会在吃饭的时候互相谈论几句,顺便地我也就知道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是晴转中雨。〃
吕聪点点头,呵呵一笑,说:"怪不得早起时还阳光明媚,现在就下起雨来了。这么说雨还得大呢——你叫我出来我有什么事吗?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和我家的位置?都是谁告诉你的?〃最后吕聪实在忍不住了,顾不得那么多,一连串抛出了这么多问题。
李霏看着吕聪一脸的茫然不解,仿佛很有乐趣,但口气却很平静,甚至带有一种温柔:"好吧,你一下子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就一一地告诉你。叫你出来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想和你一起逛街。你这会儿有时间吗?〃
吕聪听他的口气那么温柔,大不似在学校里那么孩子气,有些吃惊,睁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看。李霏越说眼睛越看着吕聪看得专注。吕聪却似乎忘记了躲避,毫无顾忌地迎着他的目光。吕聪毫不犹豫地点头,并且说:"当然有时间,今天不礼拜天吗?〃
李霏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高兴得咧嘴一笑,随即又正色地说:"你的手机号是我前几天在学校、在班主任办公室里发现的。好像是在一本什么册子里,应该是咱们学生的个人档案之类的资料吧。我也记不太清了。我和几个同学去那儿找班主任背课文,班主任坐在办公桌前,一边低头认真地批改作业,一边听着站在身边的同学背课文。没轮到我的时候,我就在一边站着。看见面前桌上有一本册子,以为班主任不会发现,就偷偷地翻了几页,没想到一下子居然翻到了你的那页。当时正好手里拿着笔,就随手把你的手机号码记在了语文课本首页的空白处,还记了你家的呢。不过今天来找你,我怎么也不敢直接打你家的电话呀。刚抄完,还想翻翻看看别人的,班主任就发现了,大声叫我的名字,命令我不许再翻了。我吓得赶紧把册子合上,放回原处。跟我一起的来同学,还有几个别的班的同学,都站在那儿笑我。我白了他们几眼,一转眼却看见班主任侧过脸来瞪着眼睛看我,这又把我吓了一跳,就老老实实再也不敢做什么不规矩的事了。〃
吕聪还是第一次听李霏说这么多话,而且不禁佩服他说得很好,形容得很贴切。听到最后几句说到班主任的话,吕聪笑得前仰后合,把李霏都看呆了,因为他也看到了与平时大不一样的吕聪。
他们谁也没有必要惊讶,他们应该懂得,其实他们只要细心观察自己就能明白:每个人都是有很多面的。
吕聪好不容易才渐渐地止住了笑声,清了清嗓子,满面春风地说:"我的家庭住址,你也是从那上看到的呗?〃
李霏笑着点头,说:"是呗。〃
这时,雨下得越来越大。
李霏把目光从吕聪脸上转移到密集的雨丝上,微微皱起眉头,失望地说:"这雨还真是越下越大了。没法逛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