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行三人出了小区门口走在大街上,到了县政府对面的广场边欢快地分了手,老师转个弯去商场,吕聪和史玲继续直走去学校。
在路上,她们又遇到很多小学时候的同学,史玲热情又欢快地跟他们一一打招呼,吕聪只是在史玲的声音后边弱弱地问候一声,听觉再好的人也不容易听清她说的是什么,于是她的话只能随着秋日午后的微风渐渐消散了。
当然打完招呼后,还是她们两个一起走,史玲欢快地哼起歌来,是一首吕聪不知名的流行歌曲。吕聪很少听流行歌曲,她认为它们总是听一次就听腻了,就像一次性消费品,过了新鲜劲就抛在一边不理了。她偶尔听音乐听的是影视插曲或是古筝曲、钢琴曲等纯音乐。
每次吕聪入神地听着那些名副其实可以称之为"音乐〃的曲子时,总会在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幅美好诗意的画面,勾勒出一个个她向往的人物的美丽轮廓。
史玲就不同甚至相反了,她真正像一个杂食动物那样狂热又贪得无厌地欣赏着每一种类型的歌曲。只要是出名的,不论是因为经典还是只是充满泡沫的人气,她都会不厌其烦地试听一下。这样的好处就是,虽然她不是很喜欢音乐也一点不懂音乐,但只要每次别人主动和她谈论起有关音乐方面的话题——比如歌手的绯闻或是某一首歌的歌词——时,她都能尽快地接上对方的话茬,有时还能像个老师似的解答别人的各种疑问。
她们两个保持着一种默契的沉默边走着,很快走到了已经挤满学生的学校门口前。
吕聪到了那儿就安静地立着,一动不动,像一尊古板得要命的雕像,这使得在她身边的史玲也只好跟着她一起傻站着,而没有跟往常似的见到这么多即使陌生的伙伴也赶紧凑进人堆里热情地施展她良好的口才。
学生们都没有穿校服,这不是刚开学嘛,还没有校服。就那样散乱地站在学校门口,周围全是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吕聪渐渐感到有些慌乱,她害怕地想象着一会儿校门口打开自己走进学校教室后和那么多陌生的同学坐在一个教室里的样子,那种窘迫的感觉简直能让她无地自容。瞬间,她想逃离这里,想一句话也不向任何人解释地掉头就走。至于去哪里,在此时此刻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随便什么地方都能给她安全感和舒适感,都比这里强百倍。可惜她只敢想不敢做,她是个胆小鬼,是个懦女,她只能任由外界的压力一次次地任意践踏她那原本自由自在的心灵,她如一只等待着被宰割的羔羊,未来的命运早就注定好了只能有一种。
凭史玲那简单的大脑和粗放的神经怎么能察觉出同伴此时的不安与害怕呢?她还自顾自笑着站在吕聪身旁,不时对吕聪说着自己对周边同学的看法,哪怕得到的只是吕聪敷衍式的回答。
时间没过多久,门卫室里走出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大爷,手里拿着一串钥匙,到关闭着的校门后停住,在那儿鼓捣了一会儿子,很快校门就开了。学生们蜂拥着走了进去,仿佛学校里有什么好事在等待着他们。
史玲迈步要随着人流往前走,忽然一转头,不见了吕聪。于是她又转回身看看走过的路,只见吕聪还站在刚才的地方,仿佛被什么力量钉在地上似的,一动不动,旁若无人,眼神愣愣地盯着地面。史玲有些奇怪地跑过去,提醒她校门已经被称职的门卫打开,现在可以进校门了。
吕聪原本低着头,听见史玲的话便抬起头来看着她,点点头,仿佛叹了口气,在史玲奇怪的眼神的注视下不得不也迈开步子往前走了。
史玲见吕聪一副一反常态的呆头呆脑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她不知道,仅仅在刚才,她的朋友的心里正在经历着一番痛苦的挣扎:是乖乖地和别人一起进校门呢?还是听从自己内心那希望的声音掉头就走,走到一个只有自己的安静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