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发的宁静。
因为月亮被云雾遮掩。沙丘的夜更加的黑暗,然而始皇嬴政却皱着眉头,始终未睡。
出游可以免去朝堂的压抑气氛,出游也让很多人大起了胆子。
于是现在在嬴政的桌子上摆着的是大臣们弹劾赵高的联名上书,看着联名书上一桩桩的事件。
嬴政才发现赵高已经不知不觉的清洗了小半个朝堂,心中不由得升起了警惕之意,这也就是他睡不着的原因,就在他看的专注的时候。
窗外出现了一个阴影,窗纸被无声无息的捅破,一支吹箭伸进屋子,笔直的射向了嬴政的脖颈。
伴随着一声闷哼,嬴政拔下了那支吹箭,头脑传来一阵阵的晕眩感,暗道不妙。
将桌子上的奏折一把扒拉到了一边,操笔写下了“苏,奸贼害我,领军进京,接皇位。”了了数字写完,一口鲜血吐出,嬴政强提着一口气,将传国玉玺拿出,盖在了信纸之上。
一阵光华起,信纸带着玉玺凭空飘起,向着窗外急射而去。
然而一阵水波从窗户上荡漾开来,挡住了向外飞的信和玉玺,在反弹之力下信和玉玺又落回了桌子上。
门被打开,嬴政艰难的转头看着走进来的赵高,还有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全身笼罩在黑衣中如幽灵般的人,无力的垂下了手。
他现在只有无尽的悔意,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把这个血统不正的远房宗亲带进皇宫,后悔为什么要把扶苏发配到边疆磨练,然后他看了一眼那个黑衣人影,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莫名的光泽。
嬴政的最后一眼落在了书桌上的信与传国玉玺上,眼神中光华流转。
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喃喃的道“榕儿,我君临天下了,我要来找你了。”之后眼瞳开始放大,头一垂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听着嬴政临终的话语,黑衣的幽灵,目光闪动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
赵高看着垂下头的嬴政,笑了起来,笑的酣畅淋漓,走到桌前将信打开,看着信上面写的十二个字,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摇了摇头。
动作轻柔的将信放在了烛火上面,明媚的火光在他的眼中倒映而出,看着信纸渐渐化为灰烬。
手拂过嬴政那死不瞑目的面庞,看着他闭上的双眼,赵高露出了一丝感怀,曾几何时他还要小心翼翼的面对这个威震天下的男人,如今他已经在自己的手中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圣元5249年七月丙寅,始皇崩于沙丘平台。
伸出手自然而然的将传国玉玺拿在了手中,上位者的气势在他的身上毫无掩饰的绽放而出,一点都不显得突兀,仿若他本就该坐在那个位置上。
那是因为他已经为此准备了许多年,在手中翻转了一下玉玺,看着玉玺上的五条英俊的盘龙,赵高转身向外走去,黑影也跟着消失不见。
待两个人走远,在阴影之中走出了一个青年,目光就像狼一样坚韧,果敢。
正是之前请求同行的子婴,喃喃道“没想到黑水德竟然也叛变了,本打算救始皇一命,现在看来黑白水德卫应该都在帮助赵高,其它的三人怕是已经凶多吉少,算了,徐徐图之也好,也不知道如今的我能不能与黑水德一较高下。”
始皇帝死了的消息被封闭起来,日常的政事都交给了随行的文官办理。
......
胡亥的寝室中,“小公子,如今先皇已死,赐书与长子,立为帝,而您无尺寸之地,况且他人称臣与称臣于人怎可同日而语,遗诏与玉玺在臣的手中,如今天下的权利就在您,我以及丞相手中,臣愿意篡改诏书助您登基为皇,希望您能上位,不知道您意下如何。”赵高站在胡亥的身边缓缓道。
胡亥转过头来,惊讶的看着赵高,“老师,父亲最了解自己的孩子,既然他立了我大哥,就说明我不如大哥,若是篡改诏书,那就是对父皇不忠不孝,也是对大哥的不义,是在行大逆不道之事,学习吏法律政的我怎可如此做。”
赵高悠然的笑了起来,“商汤,周武杀其主,天下人称赞为义,卫君杀其父,卫国记载他的功德,孔圣人记于春秋之中。您要是顾小失大,之后必有害,狐疑犹豫,之后必有悔,果断敢做,鬼神都会避让,你才可以成功,希望你能依顺大势!”
胡亥的年龄毕竟还小,怎可辩的过老谋深算的赵高,而且人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他从小就被嬴政宠爱,一直很羡慕独挡一方,学识渊博的大哥。
却不知扶苏也很羡慕他,秦国的重担,从一开始就压在了扶苏的身上,从小就被严格管教,父皇平时都很少对扶苏笑,更不用说宠爱这种奢求。
胡亥想了想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于是问道“这种事情就不用打扰丞相了吧。”
赵高听到他松口,得意的笑了起来,“不与丞相合谋,很难成事,您放心吧,我去和丞相说。”
胡亥低下了头,双手握紧,喃喃道,“父皇,其实我也可以的,我会做的比大哥好的。”少年的眼中,光芒明暗不定,最后点了点头,“那就拜托老师了。”
......
李斯的营帐中,赵高平静走入,还未等李斯开口,赵高就对李斯说出了,始皇猝死,篡改遗诏,助胡亥登基的事情,根本不给他多余的反应时间,
李斯涨红了脸,惊怒交加的看着赵高,指着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话,最后说道“这有违纲理。”
赵高笑了起来,很是张狂“纲理?若是扶苏继位,蒙氏兄弟必然得势,而且还有甘罗等人,上卿一职本就位比丞相,等扶苏上了台,你我二人就必然下台。况且胡亥是我一手带大,他礼贤下士,仁慈笃厚,轻财重土,明辨是非,秦国的诸子都赶不上他,足以立位。”
李斯摇了摇头“我本为一布衣,承天子看重,获相位,封通侯,怎可违背天命?”
赵高笑了笑,又道“此言差矣,我听闻圣人迁徙无常,经常顺应时势做出改变,事物本就如此,哪里有一成不变的道理。只要你听了我的计策,以后世世代代封王拜相,你放弃这个好机会,我实在替你寒心。”
李斯沉默了许久,流着泪道“奈何生在乱世之中,家族兴旺之事重于一切啊。”赵高看着痛哭流涕的李斯,微微一笑,“丞相是忠肝义胆之人,天下人都知道,你放心吧,胡亥小公子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完话,赵高起身,拱手告退。大步走出了李斯的房门。只留下了李斯自己呆呆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