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其,你知道不知道你今天的错误是多么严重?”指导员省略了同志两个字,语气并不严厉,但是这一问,刘国其就知道自己似乎已经无路可走了。
“指导员,我只是想带着大家走小路,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指导员,给我一次机会吧?”刘国其跪倒在指导员面前,指导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瞥了一眼刘国其。
“机会?如果说今天是在战场上,你就是敌人潜入我军的奸细,你就是我军的耻辱,你把战友全部带进了敌军的包围圈,你简直就是敌军的王二小!”指导员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得罪了王二小,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我也不知道那会是雷区啊,指导员,你就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能离开这里,我父母都指望着我能够留队,我不想让他们失望啊!”刘国其的眼泪不禁从眼眶里溢出,指导员看着他这一副可怜样,把手里的情况说明撕碎了扔进了垃圾桶。
“刘国其同志,军队最忌讳偷奸耍滑,念在你初犯,我也就不向首长报告了,但是你必须写一份检查和一份保证,然后营区的卫生都由你承包了,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我不希望三个月以后看到的你还是现在这样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指导员挥了挥手,示意刘国其出去开始写检查,刘国其愣住了,没想到指导员真的给了这次机会,连忙站起来给了指导员一个熊抱,这才回到宿舍开始写检查。
“指挥长,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吧!”刘国其面对着旧景重现,他开始犹豫了,如果说当年没有指导员给的机会,自己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农民?工人?保安?或者是像黄乾一样的违法乱纪?作恶多端?他无法想象,如果今天于飞从警队离开,步入迷途,那以后会有千万人因为自己的一念而牺牲,到时候将无法挽回。
这时候刘国其的电话响了,刘国其看了一眼,是警队的号码,没有多想便接通了。
“指挥长,黄乾落网了!”刘国其只听到这里,便挂断了电话,因为他知道没有多说的必要,现在的要务是赶回警队。
“上车,你的机会来了,不过不是我给的。”刘国其看着于飞飞速的上了车,暗笑了一声,这小子,身手和悟性还是挺高的。
于飞什么都没有问,他心里清楚,只要跟着刘国其就对了,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
“在询问室吗?”刘国其车门都没来得及锁就急匆匆的赶往了办公楼,还没来得及等人回答就已经往询问室的方向跑去了。
一个小时之前从这里出来的于飞,没想到一个小时以后又从这里进去了,这是于飞第二次进询问室,而这次不是进的询问间,而是观察间。询问室内黄乾披着头发坐在桌前,他对面是廖伟光和王洪兵,而观察间内已经挤满了人,从市公安局领导到缉毒专家,都在等候着询问结果。
“姓名!”
“黄乾。”
“性别!”
“男,汉族,63年9月28日出生......”
黄乾一股脑全部说出来了,省的一句一句问。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私毒品的?”
“好像是11年吧?”
“具体日期。”
“不记得了。”
“知道走私毒品是犯法的吗?”
“知道。”
“知道你还做?是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人生不冒点险,怎么成大事?”
“嘴巴不错,挺会说。”刘国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观察间走到了询问间,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廖大,可不可以让我和他单独谈会?”刘国其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位上级,虽然说是领导,但是警队的人都知道,刘国其在警队才是说了算的,廖伟光和王洪兵对他也是惧怕三分。
“行,你们聊,我和教导员去休息一下。”廖伟光起了身,王洪兵也只能跟着出去了,刘国其见他们二人出去以后,一言不发,只是看着面前的黄乾。
“你就是刘指挥长吧?”黄乾也不惧怕,只是看着刘国其微笑着,似乎并没有把自己当做犯人,而是当做朋友一样在聊天。
“是!”刘国其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黄乾,虽然被捕了,身上还是充满了大佬气质,带有一些恶毒的眼神也正在扫视着自己,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一般,至少在气势上自己输了。
“一直耳闻刘指挥长如何英明神武,初次相见,还请多关照。”黄乾站起来的一瞬间,观察间的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黄乾做出对刘国其不利的举动。
“我们不是初次相见,行动的当天晚上,我也在场,你的飒爽雄姿我都看在了眼里的。”刘国其也起身和黄乾握了手,然后坐下坦然的说道。
“哦?你怎么不早说,要是知道你在,我就请你去喝杯茶了,可惜了,我现在在你这做客了,不知道你这里招待客人都是用什么茶叶?”黄乾坐下来叹了口气,他没想到眼前的刘国其比他的城府还深,到现在都没有摸透他怎么想的,自己在这里闲聊,他也这么陪着自己闲聊,一直不提走私的事情。
“我们警队清廉,一直以白开水待客,不知道黄先生有没有兴趣来一杯?”刘国其走到饮水机面前倒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黄乾,黄乾没有接,而是摇了摇手,表示自己不需要。
“很抱歉,我这个人不适合喝白开水,没有味道的东西,我不碰。”黄乾看着刘国其一杯水很快下了肚,暗自吞了口水,这一切都看在了刘国其的眼里。
“有时候白开水未必不好,虽然无味,但实用,黄先生是不是应该尝试一下?”刘国其又将水杯推了回去,黄乾这次没有拒绝,但是却只是放在面前,并没有打算再去动它。
“刘警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看你也挺忙的,不要在我这种人身上耗费时间了。”黄乾双手插在胸前,不管你问什么,他已经想好了对策。
“我只有一个问题,如果你觉得有兴趣就继续,没有兴趣就结束,如何?”刘国其这句话一出来,黄乾就暗叹相见恨晚,如果早些遇到刘国其,他还不是警察的时候,他相信刘国其会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城府远在自己之上,思想也十分的独特。
“你说。”黄乾很喜欢和刘国其这样的聪明人说话,他在刘国其的身上似乎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劲灿,不对,应该说是华勇年,看来华勇年和刘国其的关系不一般啊?
“被人背叛是什么滋味?”刘国其转着手里的杯子,缓缓的说出这个问题,其实他在观察黄乾的表情,果然没有让他失望,黄乾的脸色瞬间变了,因为他没有想到刘国其会这么问,问的是华勇年背叛自己还是李叔背叛自己?黄乾有些猜不透。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黄乾苦笑着否认了。
“我觉得你很明白。”刘国其放下了杯子,表情严肃了起来。
“你说华勇年的话,我真的没什么可说的。”黄乾思考了许久才开了口。
“你应该清楚我说的不是他,你已经被出卖了,还要包庇他吗?可真是衷心啊,如果你继续这么没诚意的话,我觉得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你要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在争取利益,至少在法庭上可以算你有自首情节。”刘国其抬手看了看时间,他在计算着黄乾还需要多久可以说实话,而他的计算为一分钟。
“我知道,你说的是李叔,但是说实话,我不知道李叔是谁,除了这个称呼外,我对他一无所知,每一次见他都是在JS市,去的时候都是有人领路,每一次去的地方都不同,所以你要我说什么?”黄乾果然在一分钟内做出了选择,他明白自己能说的就这么多,至于刘国其信不信,他没有办法左右。
“很好,我已经猜到了,他敢把你交给我们,就说明他有足够的自信,那么我猜测他下一步应该是寻求新的合作伙伴,不肯放弃ZZ市这么大的一个市场。”听着刘国其的猜测,黄乾很是赞同,在内心里佩服起了刘国其的心机。
“我该说的都说了,我觉得你们可以结案了。”黄乾端起了面前的水杯,将白开水一饮而尽。
“味道不错吧?”刘国其看着这一幕,笑了起来,人总是给自己立下规矩,却会因为其他因素去打破这个规矩,那么当初何苦要立规矩?既然做不到,就不要欺骗自己了。
“很好!”黄乾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眼角的泪水慢慢的流了出来。
刘国其走出询问室,找到于飞,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喊于飞。于飞回头看去,原来是同学杨明凯和马胜,对于这两人,于飞还是有印象的,和自己同班,但是几乎没有说过话,于飞在学校的性格很内向,能够相处到一起的少之又少,这杨明凯和马胜与自己从来没有交集,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指挥长!”杨明凯和马胜走了过来,看到刘国其先是打了声招呼,刘国其应了声就走了。
“你们找我有事?”于飞看着这两人心里有些不舒服,他知道这两人叫自己肯定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想必是因为指挥长吧?
“没什么事,只是没想到我们的学霸原来藏在这啊?怎么,缉毒警察啊?”杨明凯和马胜两人对于飞很是羡慕,刚刚接到命令,要求两人来缉毒大队报道,这才遇到了于飞。
“我已经不是警察了,我被免职了!”于飞说完就离开了办公楼,杨明凯和马胜两人呆住了,原本还想借于飞抱一下指挥长的大腿,没想到这砖头还没搭好,墙就倒了。
于飞明白刘国其说的机会来了,不等于就是同意让他做回警察,刘国其没有明说,所以于飞也不会自作聪明的承认自己是警察。
“嘁!以前学习那么厉害,还不是被免职了,废物就是废物!”于飞还没有走远就听到了身后的唏嘘声,于飞当然不会回头去争论,而是扯了扯衣服,挺直了腰板离开了。
于飞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将来会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也没有想过自己将来要如何如何,他只是简单的想要做一名警察,这个念头已经在他的内心深深的埋藏了十三个念头,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为什么,当然,也不会有人去问他。
“我相信自己,也相信你!”于飞看了一眼胸口的项链,小声的提醒着自己,如果刘国其在的话,一定会认出来于飞的项链是由一枚警徽制成的,而这枚警徽虽然不再那么光亮耀眼,但是却会让他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