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笙为何想去榆关,”“自然是想去看看榆关的险峻,”“萧笙只是想看看榆关的险峻?”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凤潇湘突然想到了这首丈夫思念亡妻的诗,只是她凤潇湘思念的人是父亲母亲,短短四年之别竟恍如隔了一个世纪,再也不闻旧人,凤潇湘红唇清抿,银牙轻咬,眼眸流转,清冷孤寒,未再开口,
一直注意凤潇湘举动的龙华自然没有错过凤潇湘眼眸转瞬即逝的情绪,眸光沉了沉,随即开口,“以后本主陪着笙儿看遍大好河山,一起慢慢变老可好,”
凤潇湘抬眸看向龙华,一起慢慢变老?眉头挑了挑,她当然希望有人和自己慢慢变老直至死亡,只是若她俩的身份仅仅都是江湖中人,自然能一起携手游赏江湖,慢慢变老,可是她不是,他想必也另有身份,六月,想到六月,凤潇湘眸光沉了下来,分别总是来得如此快,
“笙儿为何不应本主,”龙华看着凤潇湘眼眸流转,神色不舍,
“萧笙要的是简单二字,殿主若能做到,来日再说慢慢变老二字不迟,”
她凤潇湘固然喜欢听情话,但是她更喜欢实际多一些,一个人对你感兴趣的时候自然是海誓山盟,情深相许,最后分手时你走你的天涯,她守她的空城,她不过是因为没有尝过情爱一事,在身上背负责任时她遵从本心应了他的情,但是来日方长,她要的只是一段情一生许,她从来都知道最简单的东西往往是最难得到的,她上辈子期许了十年,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看着身边的朋友对象换了一个又一个,她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但是十岁到二十二岁,她的孤城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的孤城,别人未曾想着打开,她期许着到最后心累了自己孤城的门紧紧关闭,直至来到这里她遇到龙华,她不知道事情为何总是如此巧合,从他想要杀她到现在他说他喜欢她,其间经历的事她到现在也还没理清,她自己也很复杂这个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爱情,就让她再任性一次,尝试这份出其不意的爱情,想到这凤潇湘星眸闪亮,
“本主自然不是说说而已,”龙华浅笑开口,凤潇湘开口问道,“殿主可曾听过一首诗,”“笙儿说来,本主听着,”
“汝老时,暮色染霜鬓,炉边欲眠寐,寒夜暖炉旁,随手取诗卷,缓目细读之,柔文软似梦,回眸半生路,忆及深沉影;世人皆爱君,倾城好颜色,虚情或假意,难以辨别之,唯有一男子,慕卿以真心,光阴摧花容,真心永不变;俯身半侧卧,回神壁炉边,自言窃窃语,黯然情已逝,孤魂游山林,思绪远万里,举头观繁星,似望故人颜。”凤潇湘红唇一张一合,念出了这首诗,她觉得这首诗很美,是对爱情最美的诠释,简单到老,她愿意陪他赌一场看不见未来的情缘,
龙华没有开口问凤潇湘念的诗他为何没有听过,眼眸闪耀,眉宇之间带着笑意,削薄的红唇缓缓而开,“笙儿所想亦是本主所想,”凤潇湘不再开口,她知道他听懂了她的心许,
半晌,龙华问道,“笙儿是想从幽州进榆关还是冀州进呢?”
凤潇湘随口吐出,“幽州,”“本主以为笙儿要选冀州呢,”“殿主想从冀州进?”凤潇湘疑惑开口,
“本主自然遵从笙儿所愿,”
凤潇湘抬眸看向龙华,“殿主最近好像特别安分啊!”“笙儿不希望本主安分?”“萧笙自然希望,只是殿主的身份摆在这里,而且殿主也不像安分之人,”凤潇湘话刚落,凤眸微缩,眉头高挑,她是乌鸦嘴?这还没说完曹操就到了,外面已经起了诡异,
“看来本主当日说的萧笙有潜质果然是没有说错,”龙华依然笑道,凤潇湘抽了抽嘴角,被人夸有乌鸦嘴的潜质可不是一件快乐的事,
“二十万两黄金的身价确实让人心动,只是那些人只怕没有查过殿主的身价吧,殿主值的可远比这二十万两的黄金还要多啊,”“笙儿是想来插一脚?”龙华又笑道,“只要笙儿想要,不用费心,本主自然双手奉上,”凤潇湘瞥了龙华一眼,财大气粗说的就是你这样的,“踏雪山庄只做明面买卖,”二人谈笑风声,不闻外面飒飒作响,
“殿主可知今日来的是何人,”“本主也还在等呢,”
“玄铁,”“主上,”“去远点,笙儿喜静,”“是,主上,”
凤潇湘听着远处的刀光剑影,感叹喃呢出声,“这些人实力不够胆子倒是大,这不是白白送命?”
“笙儿是在嘀咕什么?”龙华好笑问道,这小家伙好像特别喜欢轻声嘀咕,“萧笙只是在想殿主如今是不是把这江湖的人都得罪尽了,没日没夜不停的追杀,怎么也没个尽,”“笙儿这是在担心本主?”
“萧笙是在担心这些人,一刻不停的埋伏,追杀,等候,最后却是殿主的面也没见到便葬身刀剑之下,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萧笙心疼?”“殿主看萧笙像心疼?”龙华并未回答,而是渐渐靠近凤潇湘,
“殿主这是,”凤潇湘看着突然靠近她的龙华,疑惑出声,龙华撩起凤潇湘的一绺青丝把玩着,缓缓出声,
“自然是想着无聊看笙儿青丝如水想试试手感,”
凤潇湘收回眸光,“殿主这样才像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笙儿安静的时候也才像十岁的少女,”龙华把玩着青丝笑着回答,
“笙儿还有家人?”“怎么,殿主想上门拜访?”“自然,”“那殿主可有得忙了,踏雪山庄的人都是萧笙的家人,”
“笙儿这是铁了心要和本主耗下去?”凤潇湘无辜的眨了眨眼,戏谑道,“殿主难道不敢奉陪?”龙华抬眸看向凤潇湘,笑道,“那笙儿可就要防守好了,”
凤潇湘不再开口,龙华亦把玩着手里的青丝,突然眸光一闪,把两人的发丝系在了一起,
“主上,已经解决了,”“恩,赶车吧!”
“殿主还没告诉玄笙今日来的又是何人呢,”凤潇湘半晌不闻回声,抬眸看向龙华,却见龙华盯着她的青丝发呆,凤潇湘也顺眸看去,却看见了两人的发丝凌乱绑在一起,凤潇湘眉头动了动,这人要不要如此幼稚,
“殿主也有发呆的时候?”“对着笙儿的时候本主脑海自然多了很多东西,”凤潇湘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殿主可以告诉萧笙今日来刺杀殿主的人了?”“笙儿不知道?”“殿主怎么废话如此之多,”凤潇湘声音透着一丝不耐烦,眉头微蹙,她知道还会问他?
“不过是琅邪宫的一些小喽咯,笙儿何必烦扰,”凤潇湘挑了挑眉,坡有些惊讶,琅邪宫?上次她记得在西湖游赏时那刺杀夜王的人也是琅邪宫的人,这琅邪宫的宫主是谁,胆子倒是大,“不知殿主可知那琅邪宫的宫主是何人,”“笙儿好奇心又起了?”“萧笙只是想看看那宫主是何人,胆子如此之大,敢刺杀夜王又来参与追杀殿主一事,”
龙华的丹凤眼动了动,“笙儿难道还不懂这江湖角逐?世界规则?向来都是权利和实力说话,琅邪宫的宫主不是胆子大,他是敢赌,谁都是从低处爬到高处,如今这江湖上谁人都想要本主的命,他自然也会随波逐流,玄冥殿这块肉当然不能放任别人完全夺了去,只是本主亦然也不是善良之辈,既然他有胆子赌,本主也总得收回点利息,只好让他有来无回,笙儿觉得本主做的对吧,”
凤潇湘抬眸看向龙华,并未开口,她自然已经清楚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以她的仇人现在还在享权迷生,她没有权力自然要用实力去击垮那些人,突然凤眸寒了几分,
“殿主说的自然没错,”说完便垂下眼眸,作势要往后假寐,龙华顺势把凤潇湘搂过来,“笙儿靠在本主的腿上睡吧,”凤潇湘也任由了他,只是刚靠上去,凤潇湘就觉得不舒服,全身僵硬,眉头皱了皱,但是还是坚持着没有起身,总得磨合不是?早点或者晚点又如何!她凤潇湘可不信那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之事,初见之欢不如久处不厌,她不是如此之人,龙华亦不是如此之人,想着想着最后竟睡了过去,
龙华看着入睡的凤潇湘,眉宇之间的豪气依然隐现,那婴儿肥的小脸已经隐现了未来的芳华,没有遇到她之前,他要的是那虚无的权力,如今他想要的是她,想到此,龙华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涟漪,迅速划过脸部,然后又在眼睛里凝聚成两点火星,转瞬消失在眼波深处。
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世人万千种,浮云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