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卷石,昏天暗地。浮云卷亦舒,如腾龙之吞吐,成昊天之大势。
薄如约急道:“大师兄,赶紧收拾了这个小妖女!”
薄如瑗道:“此女是敌是友尚未可知,不可轻举妄动。”
薄如约怒道:“是实力不可小觑,不敢一举一动吧!”
薄如瑗道:“敌不动,我不动。”
薄如约啐道:“人都拿你师弟当猴耍呢!”
薄如瑗道:“你慎弱姐,也看到了。”
弱柳扶风,神情端静。
见二人向她瞧来,嫣然一笑,明艳不可方物。
莫非是方外之物?
是耶,非耶,烨然若神。
原来这俩兄妹,斗嘴的事情不过是薄如约撮合刘时月和慎弱。
因其兄清心寡欲,一心向道,对男女之事,向来淡淡。
薄如约曾吐槽说:鬼知道是不是练功练的!
而天机阁上下众弟子皆知,薄如瑗与慎弱青梅竹马。即使没点儿别的心思,旁人也断不敢去冒犯慎弱的。
因着那日刘时月与师兄弟们说大话,也不过是郭移儇与自己的往事云云。只有刘时月知道:‘逃亡之事’简称‘往事’。其中不乏对其美貌的吹捧,撩得天机众弟子心神荡漾,魂不守舍,非要他一试丹青。刘时月不应,众人便以‘无此人’‘此人媸’‘无此事’激将。且不说当年风流天下闻的‘红白双璧’,男魅女媚,世上能得几人不知?
刘时月便无奈同意着手丹青一幅,又恐笔力浅薄,唐突佳人。
薄如约将计就计,利用激将法。以慎弱必不能以口述而作画,古人尚有‘思其母,为画数年,作美人图,其父泣,画与其母类’。尚且不及魏晋时**。
于是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刘时月为薄如约所累,面壁思过,而个中缘由,大多心思澄明的。不论为着天机阁的声誉还是薄如约及众弟子考量,刘时月唯一能做的就是,坦诚认错,坚决不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让自己充当了盘根错节的导火索,千万里燎原的星星之火。
薄如瑗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既然师尊和阁主都未曾言语,我们也且‘静观其变’吧。”
薄如约看着刘时月,面孔一会儿惊惧,一会儿痴傻,一会儿疯癫,一会儿呆征……叹了口气。
突然,人群中窜出片片飞羽白光,耀如白昼。
层层叠叠的黑云暗雨,倏忽不见。风轻云淡,仿佛方才皆是一场错觉,眨眼乌有。
刘时月飞将出去,口吐黑血,溅在白玉石上怖如深渊。沉沉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解萼严活动筋骨,将纤介笛左手换到右手,转了几个圈。轻笑道:“尺尊少主着实是爱屋及乌啊。儇姐姐皱一皱眉头,你就知道你该做什么了。”
“我可不希望,大师伯衣钵无人。神水宫,后继无人。”郭移儇悠悠地道,语气向来清清冷冷,也并不热络。
“以前我只听说,你是个地道的‘伪君子’,现在看来,倒是我错了。”解萼严眸色一冷,莞尔一笑,“你是不屑如此‘作为’【作伪】的。”
“不论你来天机阁,能有什么目的,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否则——”听来十分强硬的话,却是春风化雨般的温柔,尺尊少主轻摇骨扇,浅浅一笑,“你知道后果!”
“‘挟吕骨扇’,若不是前些年,我把你兄长那柄子挟吕骨扇,给撕了,你这件宝器又怎么能有机会,称得上独一无二,举世无双呢!”解萼严语带讥讽,颇为不屑,仿佛是多么了不得的密事。
“你就非要闹得不可收拾吗?”郭移儇道,竟是语带企求,实在令人疑窦丛生。
“我的事,不劳你费心。”解萼严冷淡笑道,“我看你可比我危险得多了。”
“咳咳……”刘时月又是吐出几口淤血,悠悠醒转起来,挣扎着起来。
解萼严便顺便扶了他一把,触及刘时月,却一手将他捞了起来。
“你是有多怕他说出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事儿?”解萼严对尺尊少主道,眼睛一扫而过在场的人,最后定在郭移儇的眉眼之间。
在场的人,凛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