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床上的身子扭动了一下，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眼。以一个面朝大地的大字的姿势摆在了床上，完全没有美感。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将要去哪儿？世界是怎么来的？
慕青言捶捶自己的脑袋，用了力气摇晃一下，总算是勉强恢复了感知。支撑着自己身体坐了起来，手一挥舞，床边一个东西应声落下。
“什么东西？”
声音沙哑地说了一句，好像是一个有棱有角的东西。
慕青言弯着身子去捡拾，一个白色的相框闯进她的眼睛里。翻过来之后，一老一小的身影呈现了出来。
老的是她奶奶，少的不就是慕铎吗？
看起来有些年代的照片，奶奶脸上的青春色彩还展露无遗，而慕铎则一脸的少年的阳光倔强样。应该是将慕铎带回来的时候的照片，那个时候的他好像就不爱笑了。
“看够了就放好。”
清冷的声音传过来。
慕青言一惊，手上一松，相框猝不及防地落地，玻璃破成了几个大块。
他为什么也在这里？
男子面色立刻阴沉下来，长腿跨了三五步就到达了床边，拾起地上的相框，抚摸了一下，将碎裂的玻璃按照原样放在原地。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那里。”
他身子很长，挤压了自己委委屈屈地蜷缩在沙发上。不是不想睡在床上，只是一靠近她，好像整个身子都在燃着火花。
没有回应，从眼神里看应该是心情不好的，也是，他的摆件少见相片，把这张相片放在这里，一定是因为非常珍惜。现在……
“我重新给你买个相框？”
慕青言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征求着意见，视线都不敢扫过男人的身体。
“不用了，这是阿姨送的。”
他直起身子，深吸了一口气。
他口中的阿姨，就是她的奶奶，他们按辈分算，虽然足足差了一辈，但是两人却是在童年之前不相识的陌生人。
慕青言知道这几个字的分量，罪恶感不断地由内向外散发出来。虽然这个人在她的身上做过十分邪恶的事情，但是她还是不希望欠他的人情。何况是自己奶奶的东西，她必定不会欠她分毫了。
鞋都顾不得穿，她清醒的时候在外面看到了胶，顺手拿了一个打火机。点燃了胶，粘稠滚烫的液体开始滴落，慕青言将它们滴在玻璃的边缘，甚至滴到手上。
慕铎只听见一句“咝……”的轻呼声，就慌张了。
“慕青言你别弄了，我不要了！”
男人抓住她的右手，逼迫她停止这种行为。
“你别管我，我自己可以做好。”
慕青言没有看他一眼，低头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在滴上胶之后，一块块地拼接好，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补救，几乎看不到碎裂的痕迹。
慕铎的手渐渐地放开了，看着小小的忙碌的身影，眼睛里透着倔强和执着，心中破天荒的有一缕阳光的味道。
怎么办？自己好像是越陷越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