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眼神发冷,直勾勾的盯着任秋池,气势上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他自然听懂了任秋池话语当中的歹毒之意,虽然表面看似谴责上官飞宇的无能,实际上却是明贬暗褒,强调了两人身份地位差距之大,嘲笑墨尘自不量力,徒有口舌之力。
墨尘倒也不气不恼,保持一颗平静的心,不染尘埃,慢悠悠的说道:“先生将小子与使节相提并论,虽然我南宋讲的就是在宋律之下人人平等,却还是令小子惶恐不已啊。”。
墨尘这一句话,再一次的将宋律拿出来说事,不但大大的将宋国的风气夸赞一番,还暗暗的讽刺了北周等级森严的腐朽制度,可谓是一箭双雕,箭箭射在了任秋池的心上。
任秋池双眼如剑,道道寒芒在其间闪现,冷笑道:“难道堂堂的大宋,就是这样教导晚辈,用这种口气和长辈说话的吗?”。
见到任秋池用辈分的优势来强压自己,墨尘全然没有在意,反而轻松的说道:“我大宋一向推崇尊老爱幼,只是国体面前确实是恕难从命。”。
墨尘直指两人身份的根本区别,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任秋池,凡是大宋之人自然能够得到相应的尊重,若是外境之人,却少不得要兵戎相见。
“好一个尖牙利嘴的黄毛小儿。”,任秋池冷笑道。
“也不及您万寿不僵。”,墨尘反击道。
任秋池见墨尘竟然将自己比作池中乌龟,死而不僵,脸不由得被气得发绿,讽刺道:“看你小子长得倒是挺美的,没想到这说起话来却好似飞霜一般狠毒啊。”。
任秋池借用墨尘方才讽刺上官飞宇的话进行回击,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盯着墨尘,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看见墨尘窘迫的样子。
没想到墨尘仍旧是不慌不忙的样子,毫不畏惧的盯着任秋池的脸,说道:“小子虽美,却不及您美,更加是比不上北周使团的风姿了。”。
墨尘绕了一个圈子,拐着弯将整个北周使团整个的骂了一遍,气得上官飞宇刚刚提起的酒杯都洒在了台面之上。
任秋池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自己走到哪里都是享受万人敬仰,在这一座小小的酒楼里面却要被一家小小书斋的老板接连讽刺,顿感大失颜面。一想到这里,任秋池更是气急败坏,强大的元力瞬间就聚集起来。
一阵猛烈的狂风猎猎作响,在狭小的阁楼里面放肆呼啸,一阵浓郁的檀香味道弥漫开来,墨尘站在飓风当中,淡淡的金色光芒流转在身体表面,表情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好啦。”,王景公将任秋池抬起的手掌轻轻按下,猛烈的狂风眨眼消失于无形,只剩桌面之上仍旧还残留着芳香的酒渍。
“本来就是晚辈之间的互相斗嘴,你自己非得掺和一脚。我这晚辈不懂事,你难道还得豁出去这张老脸和他们一样啊。快快,墨尘赶紧和任秋池前辈道个歉。”,王景公笑嘻嘻的说道,顺便朝着墨尘使了个眼色。
墨尘自然是心领神会,任秋池的辈分和实力摆在那里,也免得落人口实:“前辈,小子方才无意莽撞,还请您见谅。”。
王景公和墨尘一唱一和,彻底让任秋池有力无处使,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闷哼道:“算了,看在景公的面子上,老夫就不和你这小子计较了。”。
“那晚辈就谢过王景公了。”,墨尘恭恭敬敬的朝着王景公行了一礼,和方才跟任秋池道歉的态度天差地别。
任秋池心里面一阵火光,又不敢拂了王景公的面子,只好将头别过一边,眼不见为净。
这时候倒是王景公站了出来,看了看在座的众人,笑道:“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这烟波江上落日的美景却有几分看点。我早已让人备好美酒佳肴,请诸位移步三楼如何?”。
“也好。”,任秋池点了点头,临走之前还不忘狠狠的瞪了墨尘两眼。
岂料墨尘正一本正经的和司徒红鱼闲聊着什么,压根就没有看见,气得任秋池拂袖而去。到是站在一旁的王景公笑得十分的开心。
……
夕阳西下,火红的太阳落在温情的烟波江面之上,将波光粼粼的水面照耀的一片赤红,几名渔夫驾着小辑轻舟在湖面轻轻摇曳,声声渔歌彻响起来,与天边的飞鸟相呼应和,别有一番味道。
“当真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人间美景的极致啊。”,墨尘看着眼前的景色,忍不住的感叹道。
“墨公子好文采。”,司徒红鱼大声的称赞道,然后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上官飞宇。
上官飞宇似乎还沉浸在墨尘方才的打击之中,没有回过神来,低着头看着瓷杯里面的佳酿,没有说话。
“真是没有用的东西!”,任秋池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拍在桌面之上,眼神盯着墨尘,也不知道在骂谁。
墨尘笑嘻嘻的看着天际的美景,似乎完全感觉不到,让任秋池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胸口一阵气结。
“好了,面对着此良辰美景还有什么事是放不下的呢,不妨先饮酒吧。”,王景公率先举起手中的酒杯,遥身说道。
“当然还有事是。”,任秋池却陡然发声,阴沉着脸说道。
“噢!那请问您有什么事放不下,不妨说出来听听看。”,王景公依旧笑道,但空气当中顿时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威势,如同有一双大手掐着自己的咽喉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墨尘知道现在不是自己出声的时候,低头看了看在场的众人,发现都如自己一般无二,不由得笑了起来,看向桌前的两人。
任秋池现在里面也是一阵苦笑,虽然自己心里面有千百个不愿意面对深不可测的王景公,但一想到金殿之上的那位,不由得又是咬了咬牙,强行的说道。
“就是陈四的那一件事。”,任秋池盯着重如泰山般巨大的压力,缓缓说道。
“哦,原来是那一件事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呐。”,王景公笑道,如春风一般和煦,巨大的压力瞬间消失于无形。
任秋池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微凉,抬手一模之下,才知道自己的背后已然被冷汗浸湿。
“那件事没得商量,入我大宋者,当恪守宋律,违者死不足惜。”。
就是任秋池放松的一刹那,又是一阵巨大的压力重新袭来。
王景公语气当中不容有半分商量的余地,让任秋池苦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