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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三式

求缘此刻无心逗这小家伙,想它也是饿坏了吧,才会冒险来偷果子,缓缓抬手,任它自行离去。求缘的手刚一离开它的后背,红毛松鼠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速度真是极快,还不忘顺带走爪中的果子。

“两只腿也能跑这么快,真是快成仙了。”求缘也不计较被它偷走了一枚果子,正值饥饿难耐,随手拿起一枚果子在身上擦了擦,咬了一口,果肉清甜细腻,香甜的果汁缓缓流入腹中,饥饿感顿减,身体的疲劳感也随即消失了许多。

“想来那些传说中的仙果灵药也不过如此吧。”

心情稍好的求缘向下随意扫了一眼,衣摆上两枚火红的果子孤零零地躺着:“怎么只剩下两个了?不会吧?”求缘亦惑亦怒地看向红毛松鼠消失的方向,“这家伙这么小,怎么可能吃这么多!”

“我先前给的果子就能让它好久不进食了,”突然想到青山上的松鼠有储藏食物的习惯,求缘顿时脸色铁青,“这家伙不会全搬走了吧。”

好不容易心情烧好,却是又被这松鼠给毁了。吃饱了肚子,求缘将剩下的唯一一枚果子贴心藏在了胸口,只是饭饱力足之后,却是又再度闲暇无聊了起来。

实在无事可做,且方才的那团紫气实在是诡异,莫名被吸走逐日积累的紫气,自是不甘。盘膝做好,求缘再度入定,开始按照无名心法的指示吐纳。等待了许久,却是再未那团紫气,倒是觉得胸口一阵骚动。

胸口?略一思索,求缘就想到了那红毛松鼠,急忙退出入定,伸手护向胸口。

求缘匆忙出手,仍是扑了个空,不远处那红毛松鼠正将一枚红色果子塞进嘴中,肉嘟嘟的嘴巴顿时更圆了几分。

摸了摸胸口,果然平坦一片:“还给我!”

那红毛松鼠见求缘来追,急忙跳到玉台上躲到道人身后。求缘围着道人追了几圈无果,反倒被这小家伙一番嘲笑戏弄。情急之下,见一把破剑插在身旁,随即一把握住,拔起,对着红毛松鼠拍去。

红毛松鼠却是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求缘。

见这鬼灵精怪的松鼠突然犯傻了似的,一动不动,求缘随即停下动作,剑身距离红毛松鼠已不足数寸。

僵持了数息,红毛松鼠仍是傻傻地看着自己,更准确地说,是看着自己手中的这把剑。

疑惑地看着手中的破剑,求缘也是渐渐神色大变,尤其剑身上本是细若蚊蝇的“斩仙”二字,此刻却是灼灼如烈日,让人难以直视。

说是能拔持剑者即为道人传人,可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奇怪的果子,通灵的松鼠,不腐的尸体,无法进出的密室,这里的一切都这么诡异,谁又能确定成为所谓的传人会是件好事。

这把剑,这把剑,怎么这么破!

若非是这把剑看上去实在太过普通,破旧,他也不会将之忽略,情急之下随手将其拔起。

仿佛在回应着求缘的想法,一直毫无动静的道人尸体此刻却是突然须发无风自动,紧闭的眸子突然睁开。只是眼白无瞳,毫无神气,在昭示着他死去的事实。

时间与空间在这一刻,全部静止一般,求缘看着道人的尸体在自己眼前缓缓站起,枯瘦的手掌从自己手中接过了那柄“斩仙”剑,就在他的手掌与剑柄触碰的瞬间,眼前的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当再度恢复平静时,一人一鼠此刻已是身处一个只有黑白二色的世界中。

求缘看着一片黑白的世界,脚下是一片混乱的战场,无数形状各异的动物,“人类”,正在乱战,各种神通道法,奇魔异术,每一次璀璨的光芒下,都是大量的伤亡,血肉横飞,尸横遍野。

旷野的战场上,有数处战地最是惹人注目,他们的法术波及之下,几乎无人能够生还,拥挤嘈杂的战场上,反而出现了几处甚是空旷的地方。

求缘匆匆扫了几眼,就发现了一处战场那个道人打扮的男子甚是眼熟,与地宫玉台的尸体甚是相似,只是此人浑身剑气,凌厉逼人。

就在求缘看上他的时候,道人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那漆黑深邃的眸子顿时将求缘吸入了无尽深渊之中。再次睁眼时,眼前的战场已经全部消失,唯有一个獠牙巨人,手持一柄狼牙大棒,正向自己冲来,每一次迈步,大地震动,声若惊雷。

求缘想要闪躲,却是发现自己重若千钧,迈不开步子。

眼见狼牙铁棒如小山般当头而下,求缘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一抹亮光闪过眼眸,求缘感觉到自己的手正缓缓抬起,可自己却又无法控制丝毫。一柄宝剑突然浮现在身前,剑柄乃是一盘身金龙,龙首吐出三尺青锋,剑身无数玄奥符文,锋芒折射。

一只洁白纤瘦的手掌握住剑柄,缓缓举起。

这柄剑此刻仿佛成了这世界的唯一,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生死。

“君临天下!”

一道冷漠的声音在求缘心中想起,宝剑随即一斩而下。

眼前世界顿时化作一片漆黑,一条白色的丝线在这黑幕的中间画下一片白色的帷幕,整个黑暗世界一分为二。

黑暗消散,白色的帷幕从新化作一条白色的丝线,消散成点点晶光。

巨大的狼牙铁棒粘连着半只手掌,从中一根为二,散落在地,獠牙巨人,双眼满是不可思议,从额头开始,一条血线绵延而下。大量的鲜血从裂缝中喷薄而出,巨大的身体从中一分为二,炽热的鲜血将整个的世界染成了一片血红。

求缘的双眼被鲜血覆盖,眼前只剩下茫茫血色,如同在眼前拉上了血色的帘。

当血色消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五色闪电遍布的世界,自己正站在一座血色的小山上,看着天空中生有八翅三眼的怪人。

无数闪电被怪人额头的第三只眼吸收,八扇黑色的翅膀轻轻扇动,狂风呼啸,群山崩塌,大地破碎。

一道五色闪电从怪人眼中射出,龙首宝剑迎面斩出,黑暗再度将世界淹没,一道白色丝线飞向闪电。黑暗破碎,只不过这一次不是被白幕隔开,而是被漫天的闪电劈成了碎片。

白色的丝线散成点点晶光,五色闪电一同随之消散。

求缘看到到自己吐出了一口鲜血,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虚弱。

清脆的碎裂声,一截剑身插入身前的山石,求缘看着断裂的龙首宝剑,衣袖一挥,断裂的龙首宝剑连同插入山岩的剑身重新消失。

五色的闪电更加肆虐,血色的小山,如同雷海沉浮的一叶轻舟。八翅怪人额头的竖眼继续吸纳着闪电,俯视着小山上的求缘,满是轻蔑,得意。

求缘感受着自己体内莫名的力量被“自己”调动,混杂着自己的鲜血,形成了无数旋转的细小漩涡,聚成了一柄血色长剑。

血色的长剑如穿过一层薄指般穿透了数道五色闪电,八翅怪人黑翅所扇出的足以崩山裂地的风暴,反而让血色长剑越发狂暴,血色的长剑穿透了阻拦的八扇如奇石般坚硬的黑翅,刺入了怪人的身体,却没有穿透而出。而是在刺入血肉的一瞬就已经分散成无数血色漩涡消融在了他的肉体神魂中。

没有哀嚎,没有鲜血,没有剧烈地挣扎,怪人就突然的消失了,只是出现了更多的血色漩涡,仿佛这怪人本身就是由无数血色漩涡组成一般。

血色漩涡重新回到求缘体内,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经历旺盛了许多,伤势更是瞬间愈合,而且,他看到一道闪电印记在眼前凝聚,吸纳着天地间的闪电,缓缓的向自己额头回归。

就是回归,似乎这闪电印记本就是先天诞生一般。

“这是湮灭。”

声音再度响起,不待求缘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再次变换。

只不过这一次主角不再是自己,在一片混沌小世界中,求缘看到道人手持一柄古朴旧剑,正是斩仙。

道人举剑刺天,剑身处,风云激荡,混沌翻滚。没有丝毫迟疑,斩仙剑一斩而下,天惊雷鸣,混沌的小世界一分为二,刹那间,求缘看到无尽山河演化,无数生灵的虚影从虚无处诞生,有金龙,天凤,巨人,人类,一份为二的混沌演化成了一个个模糊的身形,却是没有露出清晰的模样。

“这是开天,吾枯坐千年所悟,从未施展。”

“此三式融合吾一身所学,望汝好自为之,莫负吾意。”

道人看着求缘开口,身影渐渐透明,融入无尽混沌之中。

斩仙剑再次飞到求缘身前,只是此刻的古剑更加破旧,就连剑身的斩仙二字都已消散,似乎方才的开天一击,已经耗尽了它残存的威能,从今往后,它就真的只是一柄普通的旧剑了。就在这个世界即将完全破碎,混沌隐匿的时候,混沌中突然有一道红芒激射而出,飞到求缘身旁,正是那红毛松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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