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左边?
和光终于从地牢里出来了,望着外面的耀眼的光芒仿佛就是久别重逢的亲人,和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蔚蓝的空气真是新鲜啊。”
“是啊,我一直喜欢蔚蓝的空气,不过最近空气的变的浑浊了。”苟怵望着街上乱糟糟的人群感叹道。
“为什么?”
“因为人啊,人变的焦躁不安,呼出来的气体也就污染了本该干净的空气。”
“第一次听说人的感情还可以影响空气。”
“人是很复杂的生物,尤其是他们的感情,你无法估量。”
“不管怎么说,真的谢谢你。”
“先别着急谢我,你只是被假释出来,并不是无罪释放,你还是在嫌疑犯的名单里面。”苟怵说道。
“真是麻烦,为什么我总是倒霉?”和光皱着眉头说道。
“小子,多吃点苦你才能长大啊。”苟怵倒是自在的安慰着和光。
“如果再这样吃下去,我估计活不过明年了。”
“也是啊,你在牢里吃了不少苦吧。”
“恩,对了,你有在晚上来看过我吗?”和光突然问道。
“没有啊,晚上中央塔是宵禁的,我怎么可能会去看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好像觉得昨晚有人来看过我,又好像没有,难道是我做梦了。”和光模糊不清的说道。
“可能是在地牢里呆久了出现错觉了吧。”苟怵托着腮想了一会,最后只好拍着和光反而肩膀无所谓的说道,
和光从牢里假释出来,由于还是嫌疑人,所以不能离开中央区,苟怵只好把和光带回了自己的家,这样也方便监视和光不离开中央区。
“咳咳。”苟怵将和光带回了自己的家里,这是一栋显得有些老旧的公寓,苟怵的房间是在公寓的三楼,一进屋子,和光就闻到一阵呛鼻的气味。
“抱歉抱歉,没有女人的房间大概都是这样,都是男人我想你应该很快会理解的。”苟怵说完,就脱下外衣,推开一堆像垃圾的东西,挪出一块空地方来就坐了下来。“随便坐吧。”
和光小心的挪着步子,但几乎房间里都没有下脚的地方,桌子上堆放着吃剩的饭菜,还有一双臭袜子在上面,和光开始想象自己到了这大叔的年龄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庆祝你出狱,来喝点酒吧。”苟怵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瓶酒,还没等和光回应,自己就喝起来了。
“我看是你自己想喝吧。”
“抱歉抱歉,因为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喝了,所以我要珍惜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
“该怎么说呢,这件案子很棘手啊,或许会因此没了小命。”苟怵足足的喝了一大口酒说道。
“抱歉,都是因为我的原因。”和光想到苟怵为了这件案子所承担的风险不由得感激他,同时也怀着深深地歉意,他本没有必要帮自己的,可是他还是逃进了这个火坑里。
“你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你什么都没做,不是吗?这是我自己意愿,不,应该说是命运找上了我,我不得不做啊。”说着苟怵又大口大口的喝着酒。
和光瞧着他仍面不改色,不由得在心里说道,他可真不是个一般的酒徒啊。
“对了,明天跟我在回一趟中央塔。”
“啊?为什么?”
“在八层发现的女尸体,至今还留在长老院,那具女尸体可是关键啊,所以明天你得跟我去一趟长老院,认一认那具尸体。”
和光倒吸了一口凉气,又要见尸体,和光真的不想再见到那种画面。
“怎么这副表情,对方可是个美女啊。”
“呵呵。”如果还是活着的话。
“对了,我得提醒你一下,长老院可不是个善地,虽说现在的长老院失去了权利,但是他们仍然作为蔚蓝的贵族,享有某些法律之外的特权。”苟怵说到这,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异样。
“特权?什么样的特权”和光有些胆颤的问道。
“杀人。”
和光冷汗从额头开始管不住的流了下来,见到此状,苟怵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你骗我。”
“这可不一定哦。”
“对了,我今晚睡哪?”和光看着房间里根本就没有一个像样的可以睡觉的地方。
“谁管你啊我又不是你保姆,自己找吧。”说完苟怵继续抱着他的酒瓶子喝了起来。
和光开始怀念海美一家了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在担心自己,“那个我在东二区还有朋友,我想告诉他们我没事了,这个可以吗?”
“明天从长老院回来,你去寄封信不就好了,只要你人不离开中央区就没事。
和光想着自己来到这的几天在,简直就是一场梦一般,像一场没有尽头的噩梦自己怎么也无法从这场梦中醒来。
与和光一样心烦的还有苟怵,虽然他装作抱着酒瓶轻松地样子,但此刻他的内心却是十分的沉重,他很清楚目前这严峻的情况,杀害城主的凶手又被发现死在了八层,那么这件事肯定和长老院脱不了关系,现在街头上已经有人在传言是长老院密谋杀害的城主,为的就是夺权,如果这真的陷入政治斗争的话,那么自己的立场又该如何,彻底的查出真相?自己不过就是个巡察府的小职员,能扳的过长老院嘛?苟怵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过就是这场巨大漩涡里面的一叶扁舟,但是我却不得不查下去,苟怵开始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那天就不该答应城主的委托。苟怵看着发呆的和光,你以为是你把我拖下了水,怎知道我一早就趟进了这滩浑水中。苟怵清晰地记得,那是城主被害的三天前,苟怵照常来到那家他一直去的面馆,可是他没有想到会在那里碰到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人物——城主。就在那天,与城主密谈后,苟怵的命运就被彻底的捆绑住了。
“在这场暴风雨中我到底可以做些什么?”苟怵自语道,“和光啊,虽然或许是偶然,但是你我都被命运捆绑在了一起啊”
第二天,和光起了个大早,实际上他基本没怎么睡,虽然暂时安全了让他有些活过来的高兴,但是想起未来迷茫的日子,他还是有些担忧,再加上昨晚在苟怵乱糟糟的家里睡得一点都不舒服。
苟怵带着和光到外面的小铺喝了点粥,姑且算是吃了早饭吧。
吃饭的时候,和光无疑成为了人们的焦点。
“看啊,就是那个海外人。”
“是啊,怎么放出来了?”
“我听说他是被冤枉的,凶手其实是长老院的。”
“真的假的?”
“这几天长老院一点动静都没有,前去中央塔示威的人群似乎这几天也都没有人去驱赶了。”
“我听说是长老院下了命令说是开放言论。”
“啊?长老院竟然会这样做。”
“我还听说,北边出事了。”
“我也听说了,北边的难民都涌进中央区了,真是不敢想象,听北边来的人说,北方三区现在几乎没有什么人住了,整个大地都变得硬邦邦的了。”
吃饭的人议论纷纷,都在讨论着当下不断流入人们耳朵的事情——蔚蓝出现的危机。
“有人说,”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但是和光还是可以听到一点,“蓝晶不再开花了。”
“这种事可不能乱说啊,蓝晶是我们蔚蓝的生命之源啊,蓝晶如果不能开花,蔚蓝会怎样,我可不敢想象。”
“好了,吃好了,我们该去中央塔了。”苟怵付完账带着和光离开了铺子。
“他们刚刚说的……”
“不要在意,不过都是街头闲言吧了,无聊的人们总想找点乐趣不是吗?”
“啊,我之前听说过,蔚蓝之所以可以在大海中,一切都是因为蓝晶不是吗?他们说的蓝晶开花是什么意思?”
“看来你还不是很了解啊,蓝晶的确是蔚蓝的命脉,普通的树木来说,开花不是目的,重要的是结果,而神树正相反,结果不过是其生长的一部分,而他最终目的是开花,只有蓝晶开花了,神树的力量才会发挥,蔚蓝才会得以继续存在。如果蓝晶不再开花了,那么……”苟怵望向上空的大海,“我们会立刻被浮在上空的大海淹没。”
和光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简直就是世界末日,难怪刚才那人一听到说蓝晶不再开花了,是那么坚决的摇头否定。
穿过中央大道,苟怵带着和光又一次来到了中央塔。
“你可真是够幸运的啊,不过才来了几天,就能进到中央塔,先是六层这次又是第七层,大多数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啊。”苟怵半开玩笑的说道。
和光没有笑,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啊,谁又知道呢?
两人来到升降间,直接升到第七层,虽然苟怵这是第二次来了,但是上一次是夜间,所以没有好好地看清楚长老院的样子,当升降间的门一打开,苟怵跟和光就觉得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头顶的漂浮着像萤火虫但却比它闪耀的光点,将整个长老院照耀的格外明亮,走在地板上仿佛就像走在水面上一样,每一步都会惊起一圈波纹,地板里面竟然还有美丽的鱼儿在游泳,和光真的以为自己是在水面上行走,但是怎么可能,长老院的下面可是第六层,怎么可能会是大海上呢?这应该是蓝晶的力量吧。
这时走来一个身穿紫色长袍的女子,来到苟怵的面前堆起笑容,说道
“您好,相必二位就是苟怵巡查官和和光朋友吧。”
“是的。”
“我是紫衣长老的侍从,紫心。我在此恭候多时了,紫衣长老吩咐过您到此办案,让我们一定全力协助您。同时也向您表示长老不能亲自前来的歉意。”
苟怵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有礼貌,他本来以为到这里来查案,肯定要费不少周折,没想到竟如此配合。这时,苟怵才细打量起这位长老院派来的女子,虽然穿着紫色长袍但也难遮挡住她傲人的身姿,而更加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脸,只露出一半白皙美丽的脸庞,而她右半边脸被长长束在前面的黑发遮挡住了,如果细看的话,你会看到那边黑发后面的银色的半边面具。
“怎么,紫衣大长老不在吗?”当苟怵看到对方注意到自己盯着人家的另一半脸的时候,尴尬的转开了视线,便转移话题想引开对方的注意力。
“长老偶感风寒,所以在家休息,实在抱歉。”
“没事,反正我们是查案来的。”
“长老说了,您有什么问题尽管提问,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先带我去看一下尸体吧。”
“好的。”紫心带着苟怵和光沿着穿过长老院大厅,向一排房间走去。苟怵本以为今天到此来对方可能会盘问他昨晚怎么来到的这里,没想到的,对方竟然对此置之不理,或许他们已经知道了苟怵是怎样来的,那条密道毕竟是长老院用来借此窥视六层的,如果被外面的人知道恐怕对长老院也不利啊。苟怵觉得此行自己反而不会受到什么威胁,还会会受到长老院的礼遇,因为他已经开始明白紫衣长老如此安排的用意了,他在向众人摆明一种态度,长老院与杀害城主一事无关。
就在这时,紫心带着两人来到了一个房间,
“这里就是尸体停放的地方,请。”说完打开了大门。
“好冷啊。”苟怵打了个冷战,尸体被放在一块透明的水晶之上,周围笼罩着寒气,一踏入房间就仿佛置身于冰窖一样,尸体放在房间的最中央,上面盖着白布,苟怵走过去揭开白布,看着脸色苍白的尸体,的确,是他那晚见到的女尸。
“虽然很麻烦,但是还是让你来看看吧。”苟怵对和光说道。
和光挪着步子来到尸体的旁边,苍白的脸颊虽然很美,但却始终让人的无法觉得舒服,和光盯着尸体看了许久。
“怎么,是那天你见到的女人嘛?”
“额,好像是吧。”和光支支吾吾的说道。
“什么叫好像啊,是就是。”
“样子的确是,但是……”
“但是什么?”
和光挠着腮模糊的说道,“我记得她的痣好像是在左边,可是这个怎么在右边?”
“左边?”苟怵有些吃惊的问道。
“也许可能是我记错了。”和光不确定的摸着额头,尴尬的一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