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来,我的工作不断变化。我先后做过调酒师、台球厅老板、饭馆老板、酒吧老板。我喜欢不断变换工作,总呆在一个地方我可受不了。后来我到一家餐饮服务公司做事,主要负责酒吧的经营。公司老总据说是黑社会,他的儿子和我同龄,也在公司做事,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们一周见一次面,我把酒吧总体的经营状况以及我的一些想法告诉他,他大部分都会采纳。他叫谢康,是个豪爽的人。随着工作上不断接触,我和他渐渐成为朋友。我们经常去打台球,钓鱼,还喜欢在深夜十二点在空旷的马路上飙车。
一次喝酒醉后,我问他家到底是不是黑社会。他说是,一开始我没在意,毕竟是酒后说出的话,真实性能有几分呢?可是我隐隐约约感到他身上的确有一种黑社会的气质。他的行动干脆利索,说干什么就干什么。他有极强的自控能力,即使在喝酒醉时也能敏锐地捕捉到别人的一举一动。然而他是不是黑社会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需把我分管下的酒吧经营好就万事大吉。
好长时间没有见到汪泽了。最后一次见是在十年前车站去送他。我清楚地记得那天的情景。那是个雷声滚滚的阴天,去车站的路上,我和他说:“大学四年要开心,要多交一些朋友啊。”他点点头。火车开动时,天空下起了大雨,这雨来得很及时,他没有看到我脸上的泪水。
夏玲成为我女朋友后,我们度过了无数快乐的时光,快乐得令人不敢相信,仿佛是在梦里。可每当我一提结婚的事,她每次都说再推迟一年。一年一年过去了,我渐渐觉得事情有点不大对劲。每个星期六的下午和晚上,她都说公司要让她加班,由于太晚,只能睡在单位宿舍。我觉得夏玲好像总有些什么事情瞒着我。这令我十分痛苦。我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她却仍不能对我敞开心扉。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便对她说:“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
“怎么可能,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年。还记得我们相遇的那个酒吧么,现在已经变成了发廊。”她笑着对我说。然而从她的笑中,我只能看出她所要隐藏的什么事情。
“那么明天就去民政局领结婚证,然后选个日子办婚礼。”
“再等一等嘛。我们的事业都还没有成功,再说,现在晚婚的人这么多,国家不也提倡晚婚么?”
“……”我只得作罢。
我喜欢夏玲,想同她结婚,并不在乎什么时候结。我担心的是,她所隐瞒的事情会不会成为日后我与她幸福的阻碍。如果是,那么应该尽早解决才是。
我又一次去了教堂。我凝视着教堂正中的耶稣像,将脖子上的十字架握在手心,祈祷我和夏玲能够幸福终生,也祈祷汪泽能够过得好。
我决定自己解决这个困惑。我密切关注夏玲平日的一举一动,发现她除了上下班也没什么事。我又连续观察了几个星期,发现她总是在星期五下午四点四十分左右离开单位去一家咖啡馆。那家咖啡馆十分别致,屋檐下系着五颜六色的风铃,风一吹动就发出悦耳的声响。夏玲会在这里和谁见面呢?我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