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瞳嘛，说厉害也厉害，说不厉害也不厉害，毕竟，能够看到道痕也没什么用处。”公孙落叶的话中多了些嫌弃。
“啊？什么意思？”梦无道满脸疑惑。
“这么说吧，你能将两旁的石头移开吗。”
“不能。”
“那有什么用，给你看了道痕，你还不是移不开。”
“那是，那是我的修为不够。”梦无道反驳。
“哈，修为够了，看不看道痕还不是一样移开。”公孙落叶指出。
“好，好像是这样。”梦无道也反应过来，“那，还真是没什么用啊。”
“以道的小气成度，也就给这点塞牙缝的好处了。”公孙落叶嘲笑道。
“道，是什么？”梦无道又听到一个新词。
“你姐姐，倒是什么都没教你。道，是规则的集合体，因此也可以叫三千大道，天地之力，随便怎么叫都行。世间一切的规则，都由道而来，回道中去。”公孙落叶说道，“今天给你补上一课，听好了。”
“世间本是虚无混沌，道在混沌中诞生，将一切开辟出来，这世间的一切，都在道的统御下，但是，道并无意识，因为道是规则的集合。那么，什么是规则呢，人会生老病死，树木会生根发芽，火会燃烧，天会下雨，你会这么笨，这一切都在规则之下运行着，懂了吗。”
“有点懂了。”梦无道第一次听这些，倒是听的很认真，不过他随后反应过来，大叫道，“我，我可不笨……”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突然显得很没信心。
“但是，就和这移开石头一样，你的力量够强，这石头就会被你移动，所以，当力量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可以打破一些规则，但是，也会有其他的规则在你身上运转。”
“比如？”
“比如，按照规则，人会衰老，但是人可以修炼从而长生久视，这就是用力量打破，修改规则，但是，哪怕你长生久视，你也会被人杀，活的再长，终有到头的一天，因为，你依然活在其他的规则下。”公孙落叶举例道，“还有，为什么你的力量够强就能推动石头，因为这是规则，若是没有了这个规则，你无论力量再强，都无法推动石头。所以你记住，规则并不存在大小之分而且无处不在，哪怕一个地方明明没有规则，那也是因为有其他规则不能在这里存在的规则，懂了吗。”
“稍微有点绕，懂了一部分。”梦无道据实回答。
“哪里不懂？”
“大小之分。”
“我大概知道你的不解了，举个例子，一块石头，你用一分力，推不动，石头笑你，‘你的力量太弱了’，另一个人用十分力，轻松推动石头，石头惊呼，‘大力之人’。但是这个石头不知道，这只是刚才那个人换了一个面孔而已。你就是那个石头，规则，就是那个人。”
“您的意思是，规则，并无大小强弱之分，区别只在于，不同的事物，不同的规则作用于上面的力量不同。”
“不错。你是修炼者，所以寿命悠长，但是，掌管你寿命的规则，和掌管凡人寿命的规则，都是同一条，只不过因为你是修炼者，以自身力量对抗规则，所以，以掌管凡人寿命的力量，已经管不了修炼者了，那么，规则会用更大的力量来掌管修炼者的寿命，这就是，旧的规则消失，新的规则出现，但是其实都是同一条，只是力量更大而已。。”
“我明白了。那么，这窥瞳一点好处都没有吗？”梦无道想到那两根石柱上的道痕，确实除了力量大小，其他和别的道痕确实是一样的。
“好处嘛，倒是有一点，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窥瞳的好处，就是可以省力。”公孙落叶轻笑。
“省力？”
“不错，一个阵法，你可以以蛮力破之，这时候，你就可以用窥瞳找到这阵法的运转规则产生的道痕，从而根据道痕留下的信息破坏阵法的一个关键规则，以达到破坏阵法的目的。”
“那，以弱胜强？”
“分情况。”公孙落叶道，“纯粹的力量碰撞，是不可能以弱胜强的。但是若是在游斗中，可以用窥瞳找出对方的破绽，从而以最强之力，攻击对方最弱之处，这样的情况下，窥瞳还算有点用。”
“还有一个好处，多研究道痕，可以让你多了解规则，领悟规则，从而更容易掌握规则。”
“掌握规则？”
“不错，不过，以你的修为，还太早了。”
“若是两个人掌握一样的规则，怎么办？”梦无道想到这种情况。
“这是不可能的。每个人看的都只是规则的一方面，没有人能够完全了解一个规则的全部，而且每个人的领悟CD都是不同的，掌握的程度也不同，所以，这种情况不会发生。”
“道痕，规则，道。”梦无道仔细品味着这几个词。
“这些东西，说穿了其实也就那样，法术，也不过是利用自身的力量将规则为我所用，但是有一个东西，可是规则也无法掌握的。”
“什么东西？”梦无道来了兴趣，居然有规则都无法掌握的。
“思想”
“思想？”梦无道一头雾水。
“规则规定，人撞石头会头破血流，但是规则可没让你去撞石头，你自己要撞，可别怪规则。”
“额，这倒也是。”
“对了，吾有个问题要问你，规则让你出身，但是你出身贫穷又使得你资质不好，是怪谁呢？”
“谁？”梦无道想不出来，他试着说道，“怪道？”
“愚蠢！谁都能怪，就是不能怪规则，记住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公孙落叶似乎对梦无道的答案非常不满，有些严肃的说。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公孙落叶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不错，对于规则而言，这世上的一切，都只是他不断运转的结果，任何东西都没有区别。”
“那为何，人有贫富，资质有差别。”梦无道不服气。
“那只能怪你祖上，资质，只是限制你达到顶峰的时间，你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是由你的心，你的想法决定的，若是一人资质不好，但是努力修炼，一样可以有成，后代的资质也会改变，财富也是如此，所以，出生贫困，资质不好，只能怪你父母为何要生下你。”
“我明白了。”梦无道了然，“那为什么，人有思想，动物却不能？”
“问得好。”公孙落叶称赞，“人之所以有思想，是有人教你的，你之所以能记住别人教你的东西，也在规则之内，但是你想的东西，就不是规则能左右的了，而是受到受到环境的左右，而且，你说动物没有思想？”
“嗯，有什么问题吗？”
“那动物怎么教自己的孩子捕猎？”
“这，不知道。”
“思想，只要有神魂，简单的思考都会有，区别只在于是否蒙昧，是否有自己的文明。”
“动物也有文明吗？”梦无道歪头问道。
“妖族。”公孙落叶提醒。
“对啊！”梦无道恍然，挠了挠头。
“而思想的关键，则在于神魂，神魂居于灵台，乃是一切念头，一切思想之源。凡人，神魂脆弱，一旦肉身死亡，神魂便会瓦解，回归天地，但是修士神魂强大，因此神魂可以暂时脱离肉体。”公孙落叶突然严肃道，“记住，无论何时，保持自己的本心，莫让他人左右。”
“晚辈谨记在心。”梦无道点头，“那为什么，有些法术可以让别人按我的想法行事。”
“虽然规则不能左右你想什么，但是你能够有记忆，你能思考的前提，是在规则的运转下，因此，就好像神魂依旧会被消灭一样，只要力量够强，或者是法术够精妙，依然可让驱使规则进入你的神魂，使得支撑你记忆，使你思考的规则崩塌或者改变，但是，你的修为越强，这种法术的成功率就会急剧下降，甚至于，当你可以脱离世界的保护遨游虚空时，这种法术便再也没有作用了。”
“原来如此。”
“好了，聊的够久了，我该去做我的事了。”公孙落叶道，“对了，关于规则，你现在不要太过于去研究，没有什么用的。”
“为什么？”梦无道知道了这么多，很难忍住不去用窥瞳研究规则。
“你不懂任何的规则，但是照着书上的法术练习，依然可以让规则为我所用，所以，对于现在的你来说，研究规则还太早了，除非你打算自己创出一门功法来。”
“明白了。”梦无道知道前辈的话必然有他的道理，不过，自己创一部功法，这个想法让他有点兴趣，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还有一个问题！”
“说。”
“为什么，叫窥瞳，总感觉是，偷偷的看一样。”
“窥者，孔中视之，对于规则而言，你用两个眼框中的眼睛看他，不是窥是什么，哈哈哈……”笑声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原来，这就是叫窥瞳的原因啊。”梦无道汗颜，突然他跳了起来，“对了，还没问怎么出去呢，前辈！公孙前辈！”
“真的走啦。”梦无道一屁股坐下，有些懊恼，“唉，听的太入迷，忘了问了，算了，还是先来看看这个石碑吧。”
与公孙落叶的一席话，受益匪浅，使他知道这个世界的本质，一时间听得入迷反而忘了自己的处境，但是哀怨也没用，他还是只能继续看石碑上的名字。
这时，梦无道发现，刚才写着公孙落叶的名字的地方，文字已经变了，变为了一句话。
“无趣，筑基之学。”
“额……”梦无道有些无语，刚才一路走来的那些道痕，若不是公孙落叶的一番话，他还是一窍不通，但是在公孙落叶看来，居然只是基础。
他看向第二排，第二排有两个名字。
“左少明。”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期待又忐忑的竖着耳朵等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声音出现，“唉，我还以为又会有一个好心的前辈出来指点我呢。”
他期待有好心的前辈出来，却又担心若是对方是穷凶极恶之人怎么办，自从听了公孙落叶的教导以后，他知道对于道而言，好人坏人都一样，只是人这个东西而已，因此可再不会信什么恶有恶报，上天会给恶人降下天罚什么的。
被梦无道叫了名字，左少明三个字渐渐变为了细小的一串文字，若非梦无道是修炼者，可能还看不清。
“余至此处，见宵小之辈与师尊同列，甚恶之。”
“这位是谁。”梦无道不知所以，“你的师尊是谁，很难猜啊，宵小又是谁，嗯……看不懂，看不懂。”
这句话没头没尾，实在是让梦无道看不懂，他倒是对这个刻字之人的恩怨情仇很感兴趣，强烈的八卦之魂在燃烧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