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尘有预感,这份羊皮卷至关重要,或许会成为他唯一保命的东西。他相信,在他冲进大爆炸中,没有人看到自己捡起羊皮卷。一切都在刹那间,等他冲出去之后,血雾依然弥漫,咋么会有人看到?但是良尘依然有些心慌,那场爆炸中,他是第一个冲进里面的,二牛,旗子几个人全部看到了,几个少年中,他的嫌疑依然是最大。
希望他们不会把我供除了,良尘祈祷道,同时也明白这个可能性不大。在这里,他们的仇恨暂时被压了下来,但是并不意味他们会团结一致。太阳已经用行为证明,俩次背叛,他都没有犹豫。如果有需要,他会毫不犹豫的出卖良尘,二牛,甚至他们每一个人。
几个少年之中,存在这很多的问题,像是泡沫一般,稍有触碰,就会破洞百出。
一泡尿意将良尘从睡梦中唤醒,这让他有些郁闷。向外面的厕所走去,迷糊中,也没有注意到有没有人在。
腰带解开的时候,良尘怔住了,二牛一头黑线蹲在里面,显然,对于这个不速之客有些愤怒。
“差点撒你一脸”。良尘哈哈一笑,走出厕所,二牛突然说了一句话,让良尘一愣。
良尘很快恢复正常,平静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他们没有看到,我看的清清楚楚”。二牛压低声音说道。
良尘走在墙角,解开了腰带,心中却是翻起来惊涛骇浪。
撒完尿,良尘心事重重,他觉得有必要找二牛谈一下。
二牛对此满意极了,第一次,他有种扣住良尘命门的感觉。二牛的右耳朵是被良尘硬生生的咬去的,这是他的耻辱,他恨良尘,恨不得让他死,但是唯一的前提是,他必须用他的自己方法来报仇。
他要和良尘堂堂正正的打一场,他有信心打败良尘,尤其是在他修习玄武技后,他的自信更是膨胀。
借刀杀人在二牛眼中和捅冷刀子下毒药是一样下三滥的手段,为人不齿,只有堂堂正正用拳头打倒对手,才可以证明男人的高傲和强大。
二牛理想式的男人想法救了良尘一名,但是良尘并不知道。
良尘陷入惶恐,他必须想个办法解决二牛。二牛的存在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要了他的命。
他不能死,他不是在为自己活,他身上肩负着三百六十三人的属托,谁都不能杀死他,所有要杀他的人,都会遭到他无情的报复。
尘,久也。取自《十三经注疏,尔雅,释诂下》一小一土,小也,久也,土也。
良尘懂事的时候,就喜欢坐在大山上,远眺望去,百里河山尽收眼底,但是良尘知道,这些都不会属于他。他的一生,就是大地上的一粒尘埃,不起眼,平淡无奇的过完一生,这也是父亲良宣取这个名字的意思。
在他十四岁那个春天,他再也不能回去了。
那天,他外出放羊,俩只羊,大的叫大白,小的叫小黑。小黑是小羊羔,掉进了山渠内,天色落黑后,他使劲吃奶劲,才从山渠内将小黑弄上来。
回到村子的时候,整个村子浓烟四起,血腥弥漫。街道上,小路边,菜田内,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
大伯家的媳妇被拖街头上,衣衫褴褛,二婶子被吊在门口的歪脖子枣树上,下体不遮。
像是发了疯,良尘飞快的跑回家,父亲胸口中剑,鲜血留下一地,母亲在灶房前,横斩在地上,房间内,姐姐披头散发撞在墙壁上,衣衫不遮。
良尘发疯了跑遍小村子里的每一家,没有找个一个还活着的。
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量,痴痴的跪在家门外,心中一片空白,村子内,废墟上的火焰还在燃烧,每一道身影都历历在目,像是鲜活的身影,跳跃在眼前。
这是一场毫无反抗的屠杀,良家园子内,小百来户人,没有有钱的富家,也没有玄修者,像是世外隔绝的桃园,生活着这一小撮小平民。
为什么?三个字,像是包含天地间生死大道,宁静的小村子内,烟火徐徐,却再也没有人会回答这个问题。
良尘的姐姐良荼比良尘大四岁,二十岁。良家虽然不宽敞富裕,但是一家子却很宠良尘,说不是锦衣玉食,却也是生活无忧。吃最好的,喝穿最好的。姐姐和母亲宠溺,瞧在眼里,记在心里。
直到良尘长大后,才让他做一些简单的家务活。放羊就是良尘最乐意做的。
俩只羊,大白是绵羊,小黑是山羊,良尘每天都会把他们拉出去,漫山遍野,喂得饱饱的,胖胖的。
突如其来的家破人亡,让良尘瞬间失去了一切,家,父亲,母亲,姐姐......恐惧紧紧的攥住内心,像是窒息,难以呼吸喘气。
孤零零的世界里,天色暗淡,前途未卜,慢慢的,恐惧化为愤怒,一颗仇恨的种子自少年的心中种下,报仇,他要报仇,杀光所有的仇人,为姐姐,为父母,为村子里百来人的乡亲们报仇。
报仇是个毒瘤,一旦起了报仇的念头,就会深坠其中,不得自拔,并为此孜孜不倦,不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