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大陆的空间像是扭曲的虫洞,头顶上悬浮的大陆,感觉随时会压倒下来,但永远离你那么遥远。
每片宽阔的土壤像是有磁性的磁铁,牢牢的把你吸附在你站立的地面上,你经常能看见飞鸟倒着飞翔,如同印在湖面上的影子。
这片大陆维持着一个平衡的生态,每一个动物都在遵守着一个法则,但是有人试图想要打破这种平衡,一场灾难正在孕育而生。
一座布满青苔的古镇中硝烟四起,浓烟化成嚣焰的导火索,火焰啃食着浓烟,如同火焰的蛟龙在乌云之中乱窜,火到之处的古建筑,如同被火焰抽干了粘性,沙化崩塌。
一位满脸污泥的男孩,衣角沾满血迹,双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腰,大口喘气,警惕的看着四周,仿佛这片大陆随时要夺走他的生命,身旁静静的躺着一头巨兽,如同睡在自己领土上的王者,毫无惊怕可言,地上一道道抓痕的深坑,一摊粘稠的血液把土壤填满饱和,变得柔软,沟痕不规则的在地上勾勒着,如同刚拿笔的幼童,在洁白的纸上胡乱图画,深浅可见。
这是这头巨型破风兽生前留下来的痕迹,地面被砸出大大小小的巨坑,如同群落的陨石砸落到这片土地上,人力是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么浩瀚的工程,足以让人啧啧称叹,更何况周围还有众多战士,都看到这精彩的一幕,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之色,这场战争注定让这个突如其来的男孩一战成名。
这小子到底是谁?刚才的对战中,竟然硬生生的抗下了破风兽首领的一次重击?在这片大陆上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实力,难道他是异族?或者他可能是野蛮大师?所有人,儿时都有许许多多的童话故事,多多少少都有野蛮大师的身影,传说能单手接住破风兽的重击。
很快他们的疑问被自己否定了,看这个男孩的年纪也不符,如果真的是野蛮大师,那他的驯兽呢?传说那头驯兽只有他一个人拥有,能够让五大法师胆怯的就只有他了。
脑海中浮现出千百种疑惑又被千百种疑问破解而产生出千百种困惑,如同你把这个洞的水堵住了,水又会从另一个洞中出来,永无止境。
男孩刚才厮杀过于激烈,他眸中还含有一股杀意,从犀利的眼眸中喷射而出,寒光让人感觉阴森恐怖,让站在在一旁的破风兽小妖浑身颤抖起来,它的腿间流淌着一滩腥臭的尿液。
所有人都知道,猎杀一头成年的破风兽首领,至少需要上百名好猎手才能猎杀一头破风兽巨兽,纵然大家对这位少年颇为好奇,现在两军对战,不会给你丝毫喘息的机会,对敌的拼杀,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探询这个喷涌的泉眼从何而来,他仿佛被这场战争被除名了,没有任何东西敢靠近这头怪物。
破风兽首领死后,被恐惧占据了斗志,如同军队的脊梁骨被抽掉了,像一滩烂泥瘫软在地上,破风兽大军士气大减,开始有些怯场,恐惧的尖叫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多的破风兽开始向后方逃窜,被屠杀,如同生态链失去平衡,引起的鼠灾,人们开始为了减少数量,开始肆意的猎杀,直逼得破风兽逃进了浓烟之中,如同泥鳅钻进了柔软的泥浆之中,消失不见,又如同浓烟后的幽灵,偶尔出来收割别人的性命,犹如浓烟之中会隐身的鬼魅。
“不好”,大军中一个将士突然喊道,他脑海中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瞳孔睁大。
他的脚步变得杂乱起来,不断往后退,猛然一转身,只感觉脖子一阵冰凉,喉咙间一股腥甜喷涌而出,像装满水的水桶,破了一个洞,水不断的往外流,他恐惧的心理,忘记了后面的队伍拿着长矛。
越来越多的惨叫声,回荡着,浓烟如同黑色的鬼魅疯狂的吸食他们的血液,越来越多的惨叫声从浓烟中发出来,使得这浓烟更加神秘。
破风兽利用浓烟掩护偷袭,浓烟如同幻化的黑**法云雾,四处乱窜,像吞食活人的妖精,战士们握着长矛,在浓烟中胡乱捅刺,但是这些破风兽在浓烟之中如同透明一般,怎么都刺不中,刺到的往往是自己的军队。
有些士兵一边刺,神情恍惚,嘴里念叨:“幽灵,破风幽灵”。
有些士兵胡乱刺,竟刺到了自己的人,有些慌张朝后面跑,竟忘记了身后自己队友的长矛,洞穿了自己的身体。
浓烟化成的一缕轻盈的布纱,在风中起舞,收割这片土地上的亡灵,本能的对一些未知而产生的恐惧,洞穿了心灵深处,越是未知,越发的恐惧,很快人族大军在被恐惧掠夺了心智,开始四处逃窜,如同人口密集引发的“人灾”,要控制其数量,开始肆意的屠杀,仿佛他们的死能够给它们带来巨大的收益。
浓烟使周围的氧气变得稀薄,如同鼻腔之中塞进了一团纱布,把空气阻隔在外面,渴望氧气的心跳开始加速跳动,战士们呼吸困难,结实的手臂上使不出多余的力气,浓烟熏得眼睛火辣辣的,仿佛眼睛泡在辣椒水里,任你喷洒出多少眼泪去稀释,都无法淡化这股撕裂的疼痛,眼角开始出现红肿,拼命眯着眼缝,透过湿润的眼泪,像是在水底下看人,前方是模模糊糊的轮廓,有经验的战士,手搭着肩,五六人组向前慢跑,轮流睁一会眼睛。
熊熊烈火被破风兽四处引燃,化成浓烟,浓烟化成了毒液,这毒液能够麻痹本体中枢神经的,引起本体世界神经痉挛。毒液渗透到脉河之中,土壤变得焦黑一片,脉河管道内蓝色的水流,变成青色,四处蔓延,这种青色的液体,如同死神一般,将水里的生物灵魂瞬间抽离出来,只留下僵硬的躯壳,漂浮在水面上。
最后一片净土被染上了鲜血,那位少年倚靠在破风兽王的尸体身上,如同王者坐在兽皮宝座之上,拔出插入地中的寒剑,把剑搭在破风兽王巨齿上,单手握住手柄,另一只压住剑身,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铁匠,来回剐蹭起来,将刚才劈叉的剑刃磨平,为的就是能够划破破风兽喉咙间的阻力更小一点,眼神含有一股犀利狠辣之色,那人正是叶萧之子叶青。
转眼间,破风兽引导着浓烟,如同几只分工明确而又有目的的鬼魅绕过身后,断了所有人的后路,将他们包围在其中,熙熙攘攘的包围圈渐渐缩小,稀疏的破风兽因重叠而密集起来,被围的战士们纷纷朝叶青这边靠拢,指挥他们的是那一位勺骨断裂而又长出一根细骨将裂骨弥补起来,一直照顾自己的领者孟虎。
叶青十分了解过破风兽的本性,这些战士朝自己这边靠拢,这无疑是等于送死,现在的破风兽已经把自己当作人族大军的首领,所以将剩下的人全部灭之后,就会一个个向自己挑战,擂选首领,直到自己虚脱战死,获胜的破风兽将成为下一位首领。
叶青按了按淤青的伤口,知道自己受伤之下,跑是跑不远了,干脆战死沙场,也不输男儿气魄。
叶青看见勺骨断裂的孟虎,坐在自己两米处坐下,朝自己给了一个眼神,随后扔了一颗药丸,让自己服下,叶青将药丸送入口中,干渴的喉咙咽下这颗药丸,感觉痒痒的黏在喉咙上,掉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叶青干呕了一会,便习惯了黏在喉咙里药丸的感觉。
转眼看了看那位勺骨断裂的大汉,看他从胳膊上滑落的腥红血液,他没有理会,像是习惯了这种浴血的感觉,他把剩下的药丸分给了其余的伤员,只有一两个委婉的推脱了一下,分完了,但是药丸还是不够,自己也没有留下一颗。
包围圈外,一只破风兽推开两只破风兽小妖,开大步走进包围而成的擂台,对着被围的将士拍了拍胸脯,发出嘲笑的讥讽,围观的欢呼中,如同戏谑猴子,挑衅叫嚣的宣战,。
将士们怒气冲冠,带着趁手的兵刃,一副视死如归,血气应战,几番厮杀,双方都没有绝对的压倒对方。
数战之后,一只体型魁梧的破风兽,含着粗暴的獠牙,双脚行走,黝黑的皮肤下面是饱满的肌肉,连战数名战士,都被砸死在他的重锤之下,场外的小妖叫声更加的强烈,藏在最深处的耳屎都被震了出来。
叶青知道这只破风兽实力不弱,正想着怎么对付的时候,只见那位勺骨断裂的大汉,站起身来,挥起饱满的肌肉,从地上抽出利剑,一个快步疾行。
破风兽看到对手来了,抡起重锤朝那位大汉砸下,一个弯身闪躲,绕到破风兽背部,动作极快,将破风兽腿部经脉割了数剑,绕到后面将剑插在破风兽踉跄倒退的脚跟,破风兽重心一个不稳,便向后仰倒,大汉将剑抽出来,斜插在地上,枕在破风后的脖子处,破风兽巨大的下压力,将大汉双腿压得微微抖了两下,破风兽的头颅顺着锋利的剑刃,从另一侧掉落在地上,大汉将破风兽大将迅速斩杀,其余的破风兽心中也是一惊,纷纷向后退了两步。
紧接着又有几只小巧的破风兽冲出来,这几只好像是一个团队,分工明确,攻击速度快,动作十分灵敏,朝大汉撕抓过来,大汉还是以快速敏捷的身法将他们一一斩杀,看着他手中那把剑,所向披靡,叶青心中有着感慨。
叶青此时将剑插在自己前面,顺着那柄剑看到剑刃之上,剑刃寒气逼人,回想起昨日发生的事,自己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个本体世界里,这里与自己的世界完全不同。昨天自己还在为荣誉而战,现在却在这里殊死拼搏。
对于胡子大叔他想起就感觉十分内疚,回想着,不经意间从怀中掏出胡子大叔送给他的绝迹纹石,面对如此的险境,昨天还是一个站在荣耀之巅的人,现在只有眼前这把寒气逼人的剑,来告诉自己,只有这把剑能让自己活下去。
他把目光从剑刃移到这枚绝迹纹石上,看着静静躺在手机的这枚绝迹纹石,无论自己怎么转动这枚绝迹纹石,丝毫没有野蛮大师手中那般神奇,看着自己转动纹石的双手,此时叶青心中一阵酸痛涌入心头,曾经胡子大叔那双手多少次救过自己,如今因为自己让他失去了一条手臂,只为了这枚破玩意,叶青把这枚绝迹纹石紧紧的握在手里,棱角深深的嵌入手掌之中,叶青此时的心比手上的疼痛要强烈万分。
擂台上还没有破风兽能战胜那位勺骨断裂的大汉,突然间,天空中掉落几滴豆大雨珠,起先零零散散,顷刻间倾盆大雨袭来,大雨砸在皮肤上,巨大的冲击力感觉被砸得酸痛,这雨水伴随着一股馨香,对火势蔓延起到了延缓的作用,雨虽然磅礴,还是不能把这火势一下子扑灭,火像是能够吞噬雨水一般,只是浓烟变得越大浓密,雨水冲淡了所有的毒液,脉河变得浑浊,没有了偏偏的邪恶,这馨香扑鼻而来,如同花瓣沐浴一般,普通的雨自然没有这般馨香,也只有碘雨才能对这火势有用了。
看来本体外面已经知道这天网破裂的裂缝,引起了破伤风大战,紧接着天网被缝合起来。
叶青站了起来,感受这场大雨洗涤所有的寒意,洗净了刚才的回忆与思念,大雨冲淡了手臂上的血液,冲淡了火焰化成的毒液,被溅起的土壤掩埋了。
叶青转念一想,不好,这馨香是会把那群怪物引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