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来讲和的。”霍明涵心中了然,回道。
佣人还在一边等着吩咐,谁都没有说要不要张碧林进来,霍明涵发话道,“请她进来!”
“是!”佣人听命而去。
张碧林的打扮依旧的高贵,即便此刻脸上憔悴毕现,也是衣着光鲜,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对方。
“老太太,霍总,好久不见。”
“薛太太找谁?”霍奶奶口气淡淡的问道,听不出喜欢,也听不出来不喜欢。宋得之就没有她这么好的修养了,对于不喜欢的人和事,她总也没有办法保持面上的和气。
“我来,其实是想求你们能放我一马。”
霍奶奶接话道,“……薛太太这么说话,我老太婆可不喜欢听。我们家的孩子被人抢了,我们打官司要回来,你还让我们高抬贵手?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的,请回吧,我们走不到!孩子,我们无论如何都是要回来的!”
张碧林面露尴尬和窘迫,“……孩子,我明天让人送过来!我希望你们能够撤诉。”
“你把孩子换回来?”宋得之怀疑的打量着她,“不会拿个不相干的孩子来糊弄我吧。”
“是不是,你去做个亲子鉴定不就得了。”张碧林面对宋得之可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行啊,你把孩子还给我,我自然撤诉。我们打官司不就是为了孩子嘛。”宋得之许诺道,“只是,你这么擅做主张,薛老爷子知道吗?他也同意了?”
张碧林冷笑,“泽泓不是薛家的种,他才不会像以前一样的上心。你们放心吧,我把孩子还给你们,老爷子不会说什么的。”
“那最好了。我还真是怕得罪那个老家伙!”
“我明天把孩子送过来!”张碧林见目的达成,也不多呆,告辞道,“老太太,霍总,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从来到走,连五分钟都不到,张碧林就离开了。
宋得之还没有反应过来,原来张碧林态度非常的强硬,宋得之还准备好了和她打一场持久战,没想到,她斗志昂扬,对手却偃旗息鼓了。
“张碧林是怎么了?打官司之前,气势嚣张,现在这么配合,前后判若两人,我都有点不适应了。”宋得之说道。
“管她做什么,她把孩子送过来就好。以后,八斤你就能够光明正大的养在身边了。”
“恩。”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反正,不管怎么样,目的达到了。
“薛正炜极其护短,王婶捅出来的那些秘密,想必薛正炜是知道了。薛正炜的疑心重,自然会去查。想必,张碧林如今是自顾不暇了吧。”霍明涵在外面,消息比她们灵通。
“都死了那么久?尸体都火化了,怎么查?我看张碧林做事情,十分的谨慎,恐怕不会留下证据来。”
霍明涵不以为然,“只要犯罪都会留下证据来,有些差,就能够查到。”
霍奶奶不喜欢这个话题,打断道,“行了,我们别谈薛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小辈乱,老的也乱,无规矩不成方圆,薛家,我看气数是尽了。”
宋得之一听乐了,“老太太好厉害,居然还能够算命了,都能够看出薛家气数将尽了?”
“你这丫头,又笑话我。”
一旁伺候的霍倩妮说道,“老太太,夫人在夸你呢。”
“夸我?我可没有听出来。”
“是啊,我夸你呢。老太太料事如神,薛家坏事做尽,果然是要败落的征兆啊。”宋得之也学着那江湖算命郎中的口吻,掠了掠光洁的下巴,假装在摸胡子,高深莫测的说道。
她的模样儿逗乐了霍老太太,“你这丫头……”
“哈哈……”
……
张碧林果然很守信用,第二天就把孩子送了过来。
宋得之对这个孩子一直没有什么印象,孩子养的不错就是特别爱哭,吃饱喝足了,也会哭。
八斤在,这个孩子就不能留。
霍明涵给这个孩子在澳门找了一个家境殷实的人家,将他悄悄送走了。
这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就这么落下了帷幕。
还有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王婶死了!
死在去银行的路上,据说是被人抢劫了,王婶追了上去,结果被捅了一刀,失血过多,死亡。
劫匪也被抓到了,案情似乎很简单,宋得之却又隐隐的感觉到不对劲。
“爷爷,你说,会不会是张碧林杀了王婶?我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霍明涵正在看报纸,怀中坐着八斤,八斤用手指戳着报纸,有的时候用力了,能戳破一个洞,孩子找到了好玩的游戏,乐此不疲。
“你怎么这么关心?”
“我就是觉得王婶挺可怜的。”
霍明涵微笑着看着这个平时凶巴巴的,得理不饶人的女人,知道她的外表多凶悍,内心就有多柔软和善良,薛仲扬找了一个好女人。
“上帝会接纳她的。”霍明涵的基督教徒。
霍家人都信教,宋得之从小接受的是马克思主义教育,无神论者。当然,中国的无神论者,见到什么庙,遇到什么神都习惯拜一拜,然后许愿。
“太可怜了。”人活着都自顾不暇,谁还去管身后事。
“……”
“爷爷,你说是不是张碧林杀了王婶?如果是她杀了王婶,我们可以透漏出去,在多给张碧林安一条罪证。”
“得之啊,薛家的事情,你就不要在插手了。让他们自己窝里斗吧!”霍明涵的意思是不希望她插手。
老家有个亲戚去世,宋得之的父母回老家了,如今三个孩子都住在霍家,宋得之早有打算搬出去,这种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来。
虽然霍家人待她和孩子极好,可是宋得之怎么都没有办法把霍家当成自己的家。
“我知道了,爷爷。”
……
翠园,
薛老爷子一人站在霍淑媛的墓碑前,墓碑倒了,一地的紫罗兰也已经凋零。上次,他知道了霍淑媛隐瞒了她那么多年的秘密,气的让人砸了霍淑媛的墓。
如今,这衣冠冢彻底的毁了。
他后来让人重新修复了墓碑,可是这一点的紫罗兰无论如何的照顾,就是不活。就仿佛,霍淑媛的灵魂已经走远了。这些紫罗兰也凋亡了。
“媛媛,我要结婚了。”
他盘腿坐在墓碑前,一头银发在夕阳下特别的扎眼。
“我说过,这辈子只娶你一个女人的,我食言了。……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不在乎。你心里想的,念的,都是那个霍明涵,根本就没有我。
你要是还活着,巴不得我结婚,你就能够和霍明涵双宿双飞了?”霍明涵不知道,自己的口气,有多哀怨,有多酸涩。
“淑媛,我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你就是不爱我?”所有的怨气最后变成了怒气和浓烈的不甘心,霍老爷子有多爱霍淑媛就有多恨霍淑媛。
是这个女人让她成为了一场笑话。
薛老爷子已经一个人做了两个多小时了,地上湿气重,薛老爷子有风湿病,要是身体进了湿气,这病要是犯了,可就遭罪了。
阿康走过来,劝道,“老爷子,天已经黑了,我们走吧。今天晚上,天气预报有雨,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天已经半黑了下来,墓地在这昏暗的光下下,多了几分鬼气,薛老子扶着墓碑要起来,阿康见状过去,忙去帮忙。
“你明天找人,把这个地方平了吧。”
“啊?”阿康听不懂。
“她既然不愿意呆在这里,我也不勉强了。”
阿康看着一地枯萎的紫罗兰,心中也是纳闷不已。这紫罗兰原来,不用怎么照料,长势都很好,现在专门请了花匠来搭理,却怎么都养不活。
薛老爷子一个人身形佝偻的走着,阿康愣了愣,赶紧追了上去。
……
薛家,
陶子嫁给一个快要死的老头子,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但是想到薛老爷子的钱,她还是满心欢喜的,如今她就盼望着,薛正炜早点一命呜呼,她就是有钱的遗孀了。
“老爷子,他们送到礼物,我好喜欢,这些都是给我的吗?”陶子欢欢喜喜的问道。
薛老爷子的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心中总算是有了一丝安慰,看到陶子,他又忧心忡忡,孩子太小,他年龄大了,陶子绝对不会是一个好母亲,
孩子跟在她的身边,早晚被养成纨绔子弟不可。
“哇,这是金的?这么多,得值多少钱?”
薛老爷子看着她面对金银之物的蠢样,心中厌恶,他下了决心,孩子一旦生下来,这个女人绝对不能够留。
陶子感觉到了一股嗜杀的目光,扭头就和薛老爷子的目光撞个正着,她果然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冰冷,像是冰封了千年的寒潭。
“老爷子,你不开心吗?”
每次,薛老爷子去了翠园,回来,都不开心。
陶子不懂,既然不开心,为什么,还要隔一段时间就去一趟呢。
“婚礼,我想简单点办。”
“我都听老爷子的。”陶子乖巧的说道。
她本来就不是心甘情愿嫁给这个老家伙的,自然不在乎婚礼大办小办。财产最后落在她的手中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