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走出荆棘地的时候,前方根本没有几个人。他看着尚在远处的山峰,收回目光看着前方平坦如原野般的地方寥寥无几的几个人,迈开步子便往前赶去。
只不过,陆沉的速度并非很快,他的身后不断有人从荆棘之中走出,慢慢赶上了他。
没过多久,一马平川的原野上零零星星的散布着那些欲入朝云宗之人。
在这平坦的道上,身负百十斤铁甲的陆沉再没有半点优势,陆沉本想脱去铁甲,那样应该会轻松不少。不过算了一下时间应该够用,终究还是没把铁甲脱了去。
刚踏入平地之时,众人都感觉一阵轻松,皆卯足力气向前赶去,毕竟谁都不愿在他人身后,被人强压一头。
可不出片刻,那些之前被荆棘刺破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这些人不得不放慢了脚步,陆沉虽说速度不快,一直保持一个稳定速度的状态。可还是慢慢超过了不少人。
相比于陆沉,落无涯则就显得锋芒毕露,自起步没多久,落无涯就一直遥遥领先,此际已经快到了那山脚处,要不了多久,便可攀登上山。
这种情况对于已经在后勤弟子区待过两年的陆沉来说,并不能使他心急。这是入宗试炼,并非有高低上下之分。虽说先到者有可能会受到宗内长辈的青睐,但这种青睐并不是持久性的,因此对陆沉来说根本没有吸引力。
不出一时半刻,大多数人都已经来到山脚下,望着上方高耸入云的山峰,诸人不免一阵骚动。
“这连一条路都没有,不会真如前面几人那般拉着藤条往上爬吧?这么高的距离,谁能爬的上去?”
“真不知道这朝云宗是什么意思,收个弟子整出这么多花样出来。”
陆沉在人群中,看似听着诸人七嘴八舌的话语,但他的目光却是落在那藤条之上,来回流转。
几息时间,陆沉走到一株比较粗的藤条旁边,用手使劲拉了一下,感觉并无松脱之感,便双手拉藤,脚踩石壁爬了上去。
诸人见陆沉这么做,一个个犹豫不决,最终还是连连叹气,跟了上去。
因为平日里天天舞动玄天尺,陆沉手臂上的力气变得很大,只见他双手握住藤条,仿若紧紧地粘在上面一般,根本没有半点松懈。
爬山是一件格外艰难的事情,尤其对这些还未入宗的人来说,他们大多都是一些尚未踏入修真界的凡人,甚至都还未斩凡,无法借用天地灵气,只能靠自己那双手一步一步往上爬。
本来爬山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如此艰难,但屋漏偏逢连夜雨,那藤条之上还有针刺,一不小心手掌就被刺破,疼痛难忍。
诸人虽然抱怨声连连不断,对此却是毫无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上爬,毕竟只剩下最后一段距离,若是放弃,实属不值当。
其实当下剩余的皆是一些相对比较坚毅之人,不然方才在那荆棘地之时就已经选择放弃。此际,手上虽说被刺出了血丝,可仍旧没有人止步不前。
没过多久,山腰那平台之上便传出一声长鸣。诸人停下攀登的脚步,抬头往上看一了眼,只见已经有人爬了上去,其后还有几人距那平台只剩下不远的距离。
“当真是怪胎。”
众人仿佛遭受了打击,同样是人,同样是来加入朝云宗的,为何之间差距这么大?
一念至此,诸人心中都泛起了不服之心,一个个都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平台爬去。
再说陆沉,他的状态一点比一点差,他爬的并不快,本着匀速前进的理念在规定的时间内能够爬上平台。
可谁知这爬山不比在平路上前进,在平路上就算没了力气也可以靠惯性机械般的向前。可爬山不一样,根本毫无惯性可言,耗费的时间越久,双臂的疲劳程度就越大。此际陆沉只感觉双臂根本使不上半点力气,仿佛只要一松手就会坠落下去一般。
看着前方众人越来越远的背影,陆沉咬着牙关,坚持着一步一步往上爬去。
能坚持是一档子事,可有一种状态叫做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的身上外加着百十斤重的铁甲,此刻的他可谓是步履维艰,摇摇欲坠。
不出片刻全身上下再没有半点力气,看着上方还有数十丈的距离,陆沉深深叹了一口气。
“本来不想运转灵力,靠自己体力爬上去的,可当下情势不比人心,只能动用灵力了。”
陆沉在脑海中运转《灵气决》,顿时自丹田涌出一股熟悉的力量充斥全身,同时身子仿佛轻了一倍有余。
趁此状态,他紧紧地握住藤条,迅速爬向平台。
陆沉爬上平台的时候,身后已经没有了一个人,距所规定的时间也只剩不足一刻。不过总算是达到了标准。
他刚上平台,弯着腰,双手按在腿上,嘴里还在深深喘气。落无涯就如同幽灵般站在了他的身前,用着莫名的口气说道:“这不应该是你的成绩。”
陆沉微微抬头,眼珠上翻,瞄了落无涯一眼:“这……这根本就没有……成绩。”
“你懂我在说什么。”
陆沉站直身体与其对视:“我不懂。”
落无涯张了张嘴,似还要想说什么,可此刻自天际御剑飞来几个仙人,一个个仙风道骨,超然物外,在场之人无不露出羡慕的目光。
当然这些人之中要除去陆沉,此际他看着自远处飞来的五个仙风道骨的人,心中仿佛有一把火,一把无法抑制的熊熊烈火,只需要一瞬间就能喷薄而出。
陆沉全身都在颤栗,他咬着牙,握紧拳头,缓缓地低下了头。却没人能看到他低下头那一刻,眼中再度泛起了紫光,这一次甚至有了黑色的痕迹。
陆沉明白,他不能冲动,他需要隐忍,需要时间,需要成长。只有这样才能有实力救出母亲,一家团聚,当下若是把持不住情绪,只能是自找死路,绝无其他结局。
空中那几人速度依然很快,就仿佛两年前那般,眨眼之间便到了平台之上。
原本在平台上的灰袍老者拨开人群,走上前去叫了一声:“掌门师兄。”同时双手抱于胸前,行作揖之礼。
中间那个面容较为和善的中年人摆了摆手:“你同我客气什么?这次我没想到你会出来主持新人入宗,往常你可都是在你那一亩三分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啊。”
灰袍老者笑了笑:“我那两个弟子也已经在药殿待了将近三年了,想要下山试炼一番,做师父的从来没教授过他们什么,此番请求就更不好阻拦了。我也就只好再度寻找新弟子了,人大不中留啊。”
“哈哈,我记得以往你都是找其他各峰要人的,怎么此次亲自到来?是想找衣钵传人了么?”旁边一个身穿白袍的老者说道。
灰袍老者也不多做掩饰,直言道:“这么些年,我的确也该考虑一下传人的事情了。”
掌门以及其他几人边走边聊,那些攀登上来之人立刻往两边散去,生怕堵了路。
掌门几人走到平台最里面的高台之上,那上面有一排石凳,事先被人清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他们坐下之后,掌门对那灰袍老者说道:“开始吧。”
随着掌门这一声话落下,在场之人全部屏息而立,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只见那灰袍老者从旁边一名弟子手中接过一份名单,继而说道:
“我先与你们介绍一下座上这几人,中间那便是我们朝云宗掌门,也就是朝云宗宗主,玄道真人;在他左侧是修灵殿殿主陈百世;右侧乃是炼体殿殿主华崇;最左侧是法宝殿殿主李无清;而这唯一一个女殿主则是法阵殿殿主林青茹。日后入我朝云宗见到掌门和这几位殿主定要恭敬有加。”
这灰衣老者说完,只见那法宝殿殿主李无清说道:“老秦,你怎地不介绍一下自己?丹殿虽然人脉少,可朝云宗五殿缺一不可,今日这般可是老秦你的不对了,回去定要送我几枚好丹赔偿今日过失。”
那灰衣老者撇了下嘴,说道:“你还好意思给我要丹药?若不是我前些时间给你的丹药,你能如此快到这瓶顶?当真是不知羞耻。”
虽说灰衣老者说的话看似十分生气,但面容之上却无半点气愤之态,那法宝殿殿主李无清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不再多言。
灰衣老者扭头看向众人,继续说道:“既然李殿主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掖着藏着,我就是所谓的丹殿殿主秦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