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天色并不是很好。拂晓之时,厚厚的云层完全挡住了初阳,没过多久,坐在床上的陆沉忽然睁开了眼,若有所思。
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辰陆沉已经可以感受到凌晨那磅礴的灵力,然而今天他却没有任何变化,这一点令陆沉十分不解。原本他认为是凌晨的缘故,才使得修炼速度倍增。而今看来,并非如此。
“看来需要出去查探一番了。”陆沉将衣衫整好,起床之后,背起那玄天尺,走出了房间。
虽然陆沉之前来过此处,对此处的人大多都比较熟悉,但对于这仙凡之隔周边却是一次没有去过。他走出一里之远,挑选了一处比较空旷的地方。
这次他并没有立即坐下,而是把那玄天尺卸下,放置在一旁,随后习惯性的抬起头准备与那初阳对视,然而入眼的只是灰蒙蒙的黑云。这一景象让陆沉暗暗叹息。
“一路上竟然没有感觉出来今日乃是阴天。”陆沉自言自语。然而,陆沉此刻眉头一皱
“阴天……阴天就没有太阳出来,难不成每日凌晨修炼速度倍增的原因竟在那初阳之上?”陆沉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
既然已经弄明白这一原因,陆沉便不再多想。从身边提起玄天尺,握在手中,顿时一股沉重感自那尺子之上传来,陆沉立刻运起全身灵力才堪堪握稳。
然而能握住是一回事,能拿起舞动起来收放自如又是一回事,陆沉试探性的向前挥出,却是胳膊差点被这玄天尺带着差点沉下去。
“看来以后不仅要修炼灵力,还要注重于身上力量的锻炼了。”陆沉暗暗下定决心。
陆沉双手握尺,运转灵力试着一下又一下挥动起来,然而就是一劈,一扫,一撩三个极其简单的动作,而且极为挥动的缓慢,就已经费尽陆沉全身力气。
陆沉很想就此放下玄天尺,坐下休息一会,可他想起父亲那鬓角的白发和被朝云宗带走的母亲,身上就会多出一分莫名的力量,于是又握紧了尺柄,再度挥舞起来。那种无法描述的力量支撑着陆沉一下又一下的挥动着玄天尺。
陆沉就这样一下又一下,挥舞了不知多久,待他从状态中反应过来,只感觉一双胳膊不剩一点力气,全身大汗淋漓,虚脱感由然而来。
可偏偏就是这种一次次突破极限之后虚脱感,让陆沉无比迷恋,只有在这种虚脱感中他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努力和进步,才能感觉距救出母亲更近一步。
陆沉把那玄天尺放回背上,缓缓地走回了客栈。
陆沉走到房间门前的时候,乙字一号房门正好打开,落无涯看到陆沉的模样,站在了原处。
此刻陆沉发丝还沾染着汗珠,面色露着剧烈运动之后的红润,主要是他背后那把墨黑色的宽阔重尺,给人极大的冲击力。
落无涯的目光在玄天尺上停留了片刻,随后看向陆沉,嘴角噙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
陆沉此刻亦抬起了头,目光与眼前之人对视在一起。
空气中顿时多了一股火药味,陆沉与落无涯二人一个狂傲不羁,一个仇怨压身;一个冷酷不喜言语,一个沉默不喜喧闹。若说性格,二人应该可以说是极为相似。只不过落无涯比之陆沉多了些许狂傲,而陆沉则更显得蛰伏较深。
当空气中的火药味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之时,落无涯收回目光,低头带上房间门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陆沉!”
“喜欢重武器?”
“你不也一样?”陆沉说着瞄了一眼少年背后的巨剑,这巨剑所带来的视觉感绝对玄天尺强烈,其中主要是这巨剑全身通红,隐隐发光。
这一声反问让落无涯一呆,随即哈哈大笑两声,说道:“彼此彼此。”
陆沉点了点头,也不做声。
“我叫落无涯,若是有幸都进入那朝云宗内,你会记得我名字的。”落无涯把门关上之后,朝着陆沉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转身走了出去。
陆沉看着落无涯的背影,那朱红色的巨剑在正光的微射下显得熠熠生辉,仿佛一团火焰此际正蠢蠢欲动,要燃烧前面的一切。
片刻,陆沉摇了摇头,伸出沉重的手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陆沉在房间里稍做清洗,换了一身衣服,活动了一会自己的双臂,便在床上再度修炼了起来。
修炼的时间一向是枯燥无味的,没有他人陪伴,没有人倾诉心肠。陆沉这些天便每日白天到那空旷的地方练半天重尺,其余时间都在房间里修炼灵力。
期中他又在那地摊上买了一套配重铁甲,说是铁甲,不过是一双臂甲,一双腿甲,和一件护身甲。这身铁甲陆沉买来并没有想让其起防护作用,他只是想穿在身上用来让自己更快熟悉更重的力量,好早一日能够把那玄天尺挥动自如。
陆沉自买下那铁甲之后,每天便穿着那百十斤重的的铁甲跑步,刚穿上之时,陆沉每抬一步脚都万分吃力,刚开始所谓的跑步还没有往常走的快,而且铁甲并不是太合身,没半个时辰,陆沉身上各个关节处都磨破了皮,严重的地方甚至血肉模糊。
自打买来铁甲陆沉穿上之后,就再也没有脱下来,铁甲并不显得臃肿,足以他穿上宽松的袍子。
在距朝云宗开宗之日还剩三天的时候,陆沉已经从一开始穿着铁甲每天咬着牙跑一刻钟的时间变成了每日跑半个多时辰,速度也比刚开始快了一倍有余。至于那些关节处,陆沉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也许是已然磨出了厚厚的一层茧子罢。
今日陆沉出了客栈之后,看着东方刚刚升起的朝阳,脸上露出一丝坚定的笑容,因为今日他要挑战自己,跑一个时辰,这时间只能多不能少。
迎着朝阳在山间跑步的陆沉,若是不仔细打量,根本看不出其身上还有一套百十斤重的铁甲,只是看起来有些发壮罢了。
陆沉此际的脚步已经不如之前那般,迈一步都需耗费很大力气,现在虽然看起来有些笨重,但还是能一步走一步的跑出去。
有谁知道?一个少年为了心底那一份执念,别人还在深睡,他已然上路。
有谁了解?一颗经历了两年风吹雨打的心,早已变得坚韧不屈。
有谁明白?曾经的一场变故,支离破碎了一家人,却从此造就了一个人。
陆沉迎着东方的朝阳,踏着山间的露水,一步又一步,跑的并非很快,但却很稳。
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之多,陆沉的脚步已不再如刚起步时那么轻松,他身体前倾,咬着牙迈动着步伐。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衫,头发也湿漉漉的。
“还有一刻钟”陆沉咬着牙暗自给自己打气:“若是连这点累都受不了,以后更苦更累的时间长着呢,该如何度过?”想到母亲还在朝云宗之上,陆沉握紧了拳头,再度提起些速度,继续向前跑去。
正在此时,从路边跑出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跟在陆沉身旁,四只爪一下又一下向前拨动着。还抬着头对着陆沉叫了两声,仿佛在笑陆沉跑的还不如走的快。
陆沉看着那悠哉悠哉的小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竟然被一只猫咪鄙视了,立刻迈动步伐拼命向前跑去。
可不管陆沉再怎么提速,小猫都能轻而易举的跟上,紧紧地跟在陆沉旁边,不往前跑,亦不后退。
陆沉心中当真是无语至极:难道这朝云山上的一只猫咪都如此通灵?还会嘲笑人不成?
陆沉的随意一猜还真给猜对了,这猫咪不但能看懂陆沉的动作,还一点不惧生。跟了陆沉走了一段路程之后,便一跃而起,跳到了陆沉肩上,在陆沉脸上蹭了蹭
喵~
陆沉感受着猫咪那亲热的动作,注意力从难熬转移到了猫咪身上,只见这猫全身通白,两只眼睛狭长,墨黑色的瞳孔里镶嵌着白玉般的眼珠。在其双眼之间有一缕黄色毛发,在额头上面竖直而下,仿佛开了天眼一般。这只猫通身透着精灵古怪,非但能通情达意,还能对陆沉做出回应,当真是古怪至极。
陆沉只顾着注意猫咪,不知不觉间忘记了计算跑了多久,就那样机械般的迈动着脚步,待陆沉的注意力从小猫身上转移回来之时,顿时感觉两条腿如同灌了铅一般,再无法迈出一步。
“这个时辰,怕是早就过了自己规定的时间了吧。”陆沉看着上方的太阳,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一个时辰,他坚持下来了,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要死要活,这一现象更让陆沉坚定自己的心。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难事,所有的困难都会成为自己脚下的垫脚石,而对于人来说所谓的困难只是你不够努力,不够坚持罢了。
跑完步之后,陆沉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他并未坐下歇息,而是缓缓地迈着步子准备走回仙凡之隔。虽然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但他也要立刻走回去。因为他还有其他事要做。
在这极度虚脱的情况下,拿起玄天尺继续舞动才会真正锻炼肌肉的韧性,才会在适应玄天尺之后更加得心应手。陆沉正是要这种效果,所以他哪怕再累,再不想动,也必须回去取玄天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