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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现尘旧梦

唐露柔站在一旁看着两个抱在一起转圈圈的人,心里高兴得很,嘴上可是不饶人,“哼小雨芊你还知道想我们?这么久才来看我们!”

萧雨芊停下与唐露涵的腻腻歪歪,也不甘示弱,“那还不是姐姐们不愿意回萧宅嘛,现在那么大个萧宅,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住,简直空虚寂寞冷!”

萧雨芊撒娇似的嗔怪,让唐氏三个姐妹也不禁怀念起家的感觉来。

“小雨芊,其实最近峰俨很不太平,十八又开始跟霡霂做对,苑阳似乎也有意挑起争端,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发一块地来竞标,估计接下来一年我们都要住在霡霂园了,回去次数太多的话怕你和言阿姨有危险!”最活泼开朗的唐露涵也没多想,说完了就直接拉着萧雨芊和两个姐妹往房子里跑,“快去做饭啦我要吃饭!”

这座房子是唐氏姐妹把霡霂集团创建起来以后亲自设计的豪宅,以公司名字“霡霂”命名,是三位董事的秘密居住地。

从外表上看,霡霂园是一座欧式宫殿般的豪华建筑,但等推开大门之后,内部又是别一番风韵的复古设计。青竹门、檀木床,扑鼻而来的龙涎香让人耳目焕然一新。

房子周围是一圈的花园,根据霡霂的意思,就取名为“小雨花园”,里面种着姐妹们最爱的花与许多常吃的蔬菜水果。

几年前的唐氏姐妹们创立了现在的霡霂集团,两年的时间扫空了所有的宿敌,只与现在的十八、苑阳并立为峰俨的三巨头。而现在的三姐妹,也不过是二十几岁而已。就连珺玥中学都有霡霂的股份。

她们又无比的独立,哪怕住这么大的房子也不会雇佣人,只有偶尔的钟点工回来家里打扫。

四个姐妹在厨房里七捣八捣,忙活了半天,终于在餐桌上坐定,“愉快”的餐桌闲聊就此开始——

“小雨芊,听说你前一阵子被一个男生给扑倒了?”唐露涵还是没按捺住自己八卦的心,非常激动地问道。

萧雨芊被唐露涵的话惊到了,一个呼吸不畅,差点儿给呛死。唐露柔温柔地抚着萧雨芊的后背,善解人意地说:“唐露涵,你说话怎么这么没分寸!什么叫‘扑倒’,要是咱家小雨芊不愿意,那男生说不定就直接被小雨芊撂倒了!这说明小雨芊还是对那男生挺有意思的,一个愿‘攻’,一个愿‘受’,咱就成全了他俩吧!”说完看着满脸通红的萧雨芊,满意地笑笑,点点头。而唐露涵在桌下狠狠地给她姐的“口技”竖了个大拇指。

萧雨芊被她们说得脸红了起来。

她喜欢他吗?

不知道。

半晌,她轻轻地问最稳重最成熟最知性最感性的唐露媛:“露媛姐姐,你说,什么是喜欢啊?”

唐露媛咽下嘴里的青菜看向萧雨芊,意味深长地说:“喜欢?我也说不太清楚。这么跟你说吧,爱,是付出,是给予,是你愿意为了你爱的人而牺牲自己,你会愿意包容他所有的过错,当他爱的是别人时,你也会退居一旁,默默地看着他祝他幸福,或者……等等等等……”

对于唐露媛很官方的答法,萧雨芊不满地瘪瘪嘴:“可是,到底什么是喜欢啊?”

“哎呀,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当然要你自己去慢慢体会啦~”唐露涵抢过话题,接着话茬说,“比如,你不想让他去找别的女生或者跟别的女生太亲昵,不然你心里就会很难受,好像塞了一团棉花一样喘不过气来,会很生气,即使如此,当他再跟你说话时,你心中的不满又都不见了,又会对他很好。”

唐露涵说着说着歪起头来,样子十分可爱。

萧雨芊听着,想着,一口一口地喝玻璃杯里的果汁。

“或者……我们现在讨论着,你心里在想着谁嗯?”

萧雨芊愣了一下。

唐露柔拍了拍她的肩,笑了笑说:“你们现在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经历的事情也不多,倒不如多去相处,多去尝试,就像当初我们一起打拼一样,至少,不要让将来的自己失望,嗯?”

萧雨芊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默默地吃饭。

晚饭结束后,萧雨芊与唐氏姐妹做了告别就回了家,唐氏姐妹则去了小雨花园。

已经是晚上七点多的光景,柔和的月光从花园的玻璃顶棚洒射进来,温暖地照在花丛中。

唐露媛抱着唐露涵的笔记本电脑坐在白藤兰吊椅上晃晃悠悠,十指葱葱,在键盘上飞跃……

“露媛,你查到了吗?”唐露涵坐在一旁的软沙发上,摆弄着手上的一盆紫芳草。

霡霂集团的情报网堪称峰俨第一,以往有什么需要调查的事情都是由唐露涵操作,只不过,有关小雨芊的事情三姐妹谁也不愿马虎,唐露媛虽是三妹,却是最稳重的一个,这次她一定坚持要自己亲自经手,唐露涵也只好笑笑答应了。

“查到了,”唐露媛的手指停了下来,将电脑屏幕展示给两位姐姐看,“那个男生,是现在小雨芊的同桌,慕轩毅。”

“慕轩毅?!”唐露柔有些不可思议。

“是不是那个……”唐露涵与唐露柔面面相觑。

“就是那个,楚林方的二儿子。大儿子楚轩霆也在,兄弟俩学习成绩也都不错。”

唐露媛清冷的话语环绕在花园内,环绕在几人的心里……

“那……”

“算了!”唐露媛合上电脑,“就当今天没查过他。”说完暗自叹了口气,随手摘了个青熟的苹果,在旁边的自来水池洗了洗,吃了起来。

唐露柔微微皱眉看了眼唐露涵,见她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今日小雨芊话里话外说的大约就是慕轩毅了,露媛,你这样隐瞒下去又算什么?”

唐露媛沉默了一会儿,“毕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小雨芊也不记得了,慕轩毅也未必知道前因后果,我们就不要多此一举了。”

“那……”

“小雨芊如果喜欢他,就给他们创造机会吧,说不定他们心意相通,就改变了历史呢!”

唐露媛极少这样浮夸的比喻,两个姐姐都知道,她这么说话,肯定是心里有很大的不安,不安到语无伦次了。

唐露柔无奈地叹了口气,大脑运转了一会儿后,用手机打了通电话给珺玥的校长,设立了这学期期中考试的奖惩制度——前十名的同学可以去峰俨著名的景区应火山参加“野外求生训练营”。

大约,小雨芊和那个慕轩毅都是能去的!

……

……

【柳枫湖——

清晨,萧雨芊拎着一个纸袋子走在柳枫湖畔的羊肠小道上,看着脚下还带着夜晚寒气的鹅卵石子。

青鸦般的色泽在晨曦中蒙上了一层白雾,若隐若现般的囫囵美感。

十月下旬,已是深秋,寒冷的空气瑟瑟发抖。

那只小白狐远远看到萧雨芊就激动地一路狂奔到她的身边,然后再飞快地踩着她的连衣长裙跳上她的肩头,在她的锁骨处蹭了又蹭。

萧雨芊被它逗得咯咯直笑,笑得把手中的袋子都摔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滚出来了一点,反射出朝阳的余晖。

萧雨芊这才想起来今天来的目的!

……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对慕轩毅的事这么上心,大约就是像姐姐们说的那样,大约,她是喜欢他的?

这么想着,她不禁笑了起来,喜不喜欢又如何?

她想给他惊喜,想看他笑,就去想,就去为之付出,率性自如不一直是自己最理想的人生状态吗?那就去做!

柳枫湖,是由景得名,湖畔是随处可见的柳树与枫树,大大有利于萧雨芊的布置。

她先物色好了两棵相距不远、而且有枝杈的枫树,找出一根非常长的绳子,一头拴系在其中一棵树上,另一头随意地搭在另一棵树的枝杈上,两头之间,留出很长一段绳子随意地耷拉在两棵树间。

随后,她就开始将那个纸袋子中的东西,一个一个、有规律地挂在两树之间的绳子上。

朝阳的光辉肆意地洒在萧雨芊的身上,也洒在她手中的物件上,一个个反射着柔和的光芒……

那竟是一面一面的小镜子!

待一切都布置好后,萧雨芊拍拍双手,一只手掐着腰线,另一只手抬起来打了个响指,“大功告成!”到时候,等慕轩毅一来,她就将绳头一拉,系在绳子上的镜子全被拉了起来,在慕轩毅无限惊喜的感叹声中,所有的镜子倒映出无数个俊朗的身影,他再从镜子中发现娇羞着躲藏起来的自己……然后……

哇~想想都好浪漫~~!

萧雨芊笑得羞红了脸,随后跑到放置绳头的那棵枫树后躲了起来。

没过多久,慕轩毅就拎着一袋子小动物们爱吃的食物,来到了柳枫湖。

萧雨芊按照自己幻想的浪漫美景,瞅准他走路的空档,将绳头一拉……

“啊!”

……嗯?

怎么不是预想中惊喜的声音?

萧雨芊从枫树后探出头来,却看见慕轩毅趴在地上,手中的食物撒了一地,有的滚出了老远,有的甚至滚进了泥坑里……

“慕轩毅!”萧雨芊惊愕地跑上前去,将被绳子绊倒的慕轩毅扶起来,拍拍他身上的土,“对不起啊慕轩毅!我没想到会绊着你!对不起!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啊?”慕轩毅懊恼地扭动着摔痛了的肩,一脸不耐烦,“哎呀!那些吃的!”

随后甩开萧雨芊的手,不顾身上的伤痛跑过去,将滚落出很远的食物捡回来,“唉……都摔脏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了……”

萧雨芊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慕轩毅把所有的食物都捡起来后,转身就想找萧雨芊算账,可当他怒气冲冲地走到傻站着的萧雨芊面前时,怒火却怎么也发不出来了……

萧雨芊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满脸歉疚地看着慕轩毅,就是这样的眼神,让慕轩毅的怒火一点点消减下去……

“唉……以后小心点!”憋到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说出这样一句话。

萧雨芊连忙问道:“那那些吃的怎么办,还能不能吃了?”

“肯定不能吃啦!都滚得那么脏了!”

“……对不起啊……”

萧雨芊本来想说,没关系,动物体质比我们好,脏一点没关系……可她觉得她要是这么说的话,肯定会被慕轩毅的眼神给大卸八块!所以果断理智地没有那么说……

见萧雨芊不说话了,慕轩毅就找了个话题,“你要是觉得愧疚的话,那就交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那边有个爱心宠物店,你去帮我再拿点儿吃的来吧!”慕轩毅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红砖盖成的大象形状的小房子。

“啊?……”萧雨芊却扭捏起来,“我……我没带钱……”声音越来越小。

慕轩毅看着她的样子,不禁嗤笑,“那是爱心店!不要钱的!”

“哦原来如此!还有这样的店啊!那我去啦!”萧雨芊笑嘻嘻地摆了摆手,跑了过去。

看着她的样子,慕轩毅摇摇头笑道:“真是个小傻子。”

萧雨芊就是这样快速地跑开,错过了慕轩毅嘴角宠溺的一抹微笑。

不过,萧雨芊可不是慕轩毅嘴里的“小傻子”!她早晚会让慕轩毅目瞪口呆。只是现在在慕轩毅面前的她,总是那么一副可爱的小女生样……

萧雨芊很快就拎着一袋子食物回来了。她跑得很喘,慕轩毅看到后,贴心地赶紧接过袋子,拍了拍她的后背,“跑那么急干嘛……”

“呼……怕你……等着急嘛~!呼……”在慕轩毅的帮助下,萧雨芊竭力调整好自己的呼吸。

“走吧!”慕轩毅下意识地拉上了萧雨芊的手,旋即猛然感到自己突兀了,却又尴尬地不知该松手还是不该松手,只微微拉着,艰难地往前走。

慕轩毅微凉的手掌覆上来的那一刻,萧雨芊的心跳漏了一拍,看到他尴尬得不知所措却还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很快笑了起来。

嘻嘻……这个慕轩毅~还真别扭~!

……

两个人走近小动物们的圈子,慕轩毅蹲下身来给它们喂食。萧雨芊则抱着小白狐,也蹲在了他的身旁。

他就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让她想靠近,却又害怕靠近。

举止踌躇间,她又问到了他身上那股淡雅的清香,沁入心脾,赏心怡人。

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她真的觉得,此刻,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如果能和他一直这样,平平静静地,她在他身侧,多好。

……

“慕轩毅啊,”萧雨芊轻轻捋着小白狐的尾巴毛,喊着他的名字,“这儿的动物都是哪儿来的?怎么还会有白色的狐狸?不应该都是很珍贵的保护动物吗?”

“不太清楚……”慕轩毅把手中的最后一根肉肠掰开,喂给被萧雨芊抚着的那只小白狐。

“我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就由这些动物了,那边宠物之家里的杨爷爷说他也是才来没多久,是见这里有太多没人照顾的小动物,他才决定留在这里照顾它们的。”

“那杨爷爷的家人呢?”

“杨爷爷膝下只有一个儿子,结婚的那一天开婚车接新娘去酒店,结果在去的路上出了车祸,儿子儿媳都是当场死亡……杨爷爷现在没有亲人,只是孤单的一个人……”

萧雨芊愣了一下,感觉这样刨问不太合适,就自觉地噤声。

慕轩毅却忽然语气一变,有些愉快地说道:“杨爷爷是退休的教师,退休工资也不少,一个人吃穿绰绰有余,所以就卖了房子,搬到柳枫湖来照顾这些小动物,这些小动物可都是杨爷爷的亲人呢!”

“哦~本来还想跟杨爷爷要这只小白狐呢,其总觉得跟它特别投缘。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琬儿!王字旁的琬~!不过……我要是把它要走了,杨爷爷就更孤单了……”萧雨芊说着,摇头晃脑地叹了口气,将小狐狸抱了起来,温柔地抚了抚它小巧玲珑的耳朵。

慕轩毅看着这样的萧雨芊,有些陶醉,“这应该没问题的,杨爷爷在这儿的目的就是想将这些小动物托付出去,他只是想在这些小动物有了真正的主人之前照顾它们。”

“真哒~?”萧雨芊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神闪闪发亮。

“真的!”慕轩毅宠溺地笑笑,点了点头。

萧雨芊抱着小狐狸乐呵呵地跳了起来,“那太好了!我这就去跟杨爷爷说一声!”作势就要跑走。

慕轩毅赶紧止住她,“诶诶诶!等会儿!”

“干嘛?”

“待会儿我们走的时候顺便跟杨爷爷说一声就行了!”

“我们现在还不走啊?”

慕轩毅指了指地上那些萧雨芊之前布置的东西,“你那些东西都不用了?”

萧雨芊不解。

“我现在就在这儿,你想用它们做什么现在就做吧!”

萧雨芊乐了,心里甜甜的,“那你跟我过来!还真自恋哩,那么确定这些东西就是准备给你的……”

慕轩毅也笑了,跟过去,在萧雨芊指定的位置站好。

“闭眼!”萧雨芊自然地发令。

慕轩毅顺从地闭上双眼……

……

“好了!睁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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