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心如死水
海棠轩里，戴佳常在躺在床上，靠着两个秋香色枕头，神情略显憔悴。
冰雨端着药碗来到床前，“常在，药熬好了。”
戴佳常在瞥了一眼那药碗，淡淡的道：“放一边吧！我现在还不想喝。”
冰雨道：“常在，这碗药是按韩太医新开的药方熬的，您还是喝了吧！”
戴佳常在摇头道：“你还是放一边吧！我实在是不想喝。”话音刚落，就听有人笑道：“戴佳姐姐怎么像个小孩子，喝个药还要人哄。”
戴佳常在闻声一看，只见德嫔扶着冬临春的手走进寝殿。“这么晚了，德妹妹怎么来了？”说罢，瞅向冰雨，“定是你这个死丫头做的怪，外面天黑路滑，万一出点事你担待的起吗？”
冰雨垂头道：“奴婢知道错了。”
德嫔对戴佳常在道：“你也别怪冰雨，她还不是因为担心你，才会让人请我来。”说罢，坐到床沿上。
戴佳常在伸手摸了摸腹部，神情忧伤的道：“我总觉得这个孩子恐怕要保不住，与其让他在肚子里就吃药受苦，不如让他早早的去了。”
德嫔板起脸道：“我不许姐姐胡说，这个孩子是姐姐拼了命要保的孩子，怎能说舍弃就舍弃，何况韩太医不是说了吗？只要服药三个月孩子没事，那孩子就会安然降生。”
戴佳常在伤心的道：“可我现在真怕孩子生下来就有残疾，更怕孩子生下来就没命，那时我岂不更加痛心疾首、悲痛欲绝。”
德嫔道：“不会的，妹妹相信姐姐的孩子一定是个命大的孩子，姐姐若怕孩子有那种隐患就更应该按韩太医的嘱咐把新汤药喝了。”说罢，接过冰雨手里的药碗，用羮匙舀了一羮匙汤药送到戴佳常在嘴边。
戴佳常在免强点点头，喝了一口汤药。
冰雨见状，绷紧的心终于放松了，转身打算去给德嫔端些水果、糕点来，却见康熙皇帝从外面走了进来。忙上前行礼道：“皇上吉祥。”
德嫔和戴佳常在刚要起身，就见康熙紧走几步安扰道：“免了，免了，你们身子都不便就别起来行礼了。”
戴佳常在低头道：“嫔妾多谢皇上体谅。”
德嫔向康熙问道：“皇上怎么来了？”
康熙道：“朕心里惦念你们就来了。”话说到这，瞅向德嫔手里的药碗，“你手里端的是戴佳常在的药吗？怎么没喝完？”
德嫔站起身，笑道：“戴佳姐姐怕苦，嫔妾正在劝姐姐喝药呢！”
康熙笑道：“真没想到戴佳常在也有像小孩子的时候。”
戴佳常在闻言，脸颊微微泛红，“让皇上见笑了。”
康熙端过德嫔手里的药碗，坐到德嫔刚才坐的地方，用羮匙舀了一羮匙汤药道：“良药苦口，来，朕喂你。”
德嫔在旁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姐姐还不快喝药，免得妹妹忌妒。”
戴佳常在这下脸更红了，“皇上还是让嫔妾自己喝吧！”说完，接过康熙手里的药碗把药喝了。
冰雨上前端走药碗。
德嫔对康熙道：“宫宴上少了皇上一定冷清，皇上还是回去吧！免得扫了各位姐姐的兴致。”
戴佳常在也道：“是啊！皇上，这有德嫔妹妹陪着嫔妾就行了。”
康熙示意德嫔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坐，才道：“朕想在多陪你们一会儿，晚些回去也无妨。”说罢，又陪德嫔、戴佳常在多待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
康熙回到宫宴上，宫宴已经快结束了。康熙和众嫔妃观赏了最后一支舞蹈，喝了最后一杯酒才让众人散了。
各宫嫔妃或坐辇轿、或乘坐软轿，唯独端嫔弃辇而行。
“娘娘您等等奴婢。”千荷紧撵，赶上端嫔。见端嫔脸色难看，忽青忽白，步伐却奇快，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
端嫔一阵风似地回到景阳宫。进殿后，一口鲜血吐到地上，眼前一黑，身子顿时栽倒。
千荷跪在地上搂住端嫔的身子，哭唤道：“娘娘，娘娘您快醒醒，娘娘……”
端嫔悠悠转醒，睁开眼帘见千荷哭的满脸泪痕，便声音虚弱的道：“别怕，本宫暂时死不了，不过是绝望透顶、急火攻心罢了。”
千荷用衣袖抹了抹眼泪，劝道：“娘娘别灰心，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端嫔摇了摇头，道：“开春之后新一届的选秀就要开始了，到了秋天新嫔妃入宫就再也没有本宫的机会了。”
千荷摇头道：“不会的，奴婢相信娘娘会有机会的。”
端嫔苦笑道：“这就是宫里女人的命，不认命也得认。”
……
翌日。大年初一，各宫嫔妃来到慈宁宫向仁宪皇太后请安。
“臣妾(嫔妾)参见太后，愿太后福体安康，事事如意。”
仁宪皇太后满脸笑容地点点头，“好好好，都起来吧！”
众嫔妃站起身后，仁宪皇太后瞅瞅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见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唯独不见宜嫔、端嫔，和戴佳常在的身影。
佟佳贵妃见状，连忙禀道：“禀太后，宜嫔在月子里不便来给太后请安；端嫔昨晚上偶感风寒已经病倒了，臣妾已让太医院的太医好生照料；至于戴佳常在因一直胎象不稳只好在自己宫里卧床静养，已足不出户有些日子。”
仁宪皇太后道：“如此，就让她们好生待在自己宫里休养吧！”说罢，瞅向德嫔的肚子，“有五个多月了吧！”
德嫔回道：“回太后的话，是有五个多月了，在过几个月就要生了。”
仁宪皇太后笑道：“皇上跟哀家提过，若你这次再生位皇子就晋你为妃。”话音刚落，就瞅到不少嫔妃目光不善地瞪向德嫔。
德嫔神态自若，面不改色的道：“嫔妾到想生个公主，这样就儿女双全了。”
仁宪皇太后微笑着点点头，“若真能儿女双全也是莫大的福气。”说完，又和佟佳贵妃、温僖妃、惠嫔、荣嫔等人聊了几句，才让众嫔妃散了。
惠嫔出了慈宁宫，紧走几步追上荣嫔。“荣妹妹等等，你说咱们进宫多年，熬到现在才只是个嫔位娘娘，她乌雅氏凭什么进宫两年就被册封为嫔，如今更是只要再生皇子就会晋封为妃，想想就让人觉得不公平。”
相比惠嫔的愤愤不平，荣嫔早就看开了，也可以说是心灰意冷。“宫里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只要皇上喜欢她，晋她为妃是迟早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