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乖儿子,你干什么?”
沐英大吃一惊,自己十分信任的孩子,一向乖乖听话的儿子,居然袭击了自己。
“你这个女人,对我的乖儿子使了什么妖术?我杀了你!”
沐英变得彻底抓狂,整个人有些歇斯底里,手握钢刀直直扑向场中的云螺。可自己无论怎么砍杀,怎么挥舞利刃,都伤不到云螺一丝一毫。
“不,我不相信,我沐英怎么会失手?我从不失手?今天我必须杀了你!”
“沐英,住手!”
一道黑色的闪电,一抹漆黑的光源,一股旋转的狂风瞬间洗礼了整个大堂,一语惊醒梦中人,沐英感觉天灵盖被人重重一击,整个人刹那间破碎一地。
“不,我不甘心!我怎么会死?啊!啊?”
沐英像个疯子一样狂喊了半天,可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发寒,整个人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
“清醒了?喊声真够大的。”
一道威严的声音在脑后响起,沐英回头一看,那团令人尊敬的黑影现出一张英俊中略带沧桑的脸庞,不是燕王殿下朱棣又能是谁?
“云螺,雨花巷的头牌歌姬,真想不到舞跳得棒,歌唱得俏,这迷魂香用得也是恰到好处。连我们锦衣卫千户大人都无意间中了你的计,不错,不错。看来梅花的确够资格当个对手。”
随着朱棣的声音望去,沐英看清了眼前的一切,马总旗依然手握钢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自己也未曾动过一步,刚才所有的一切竟然都是幻觉,原来自己不经意间中了对方的迷魂之烟。
再看那个白衣女子,面纱已经褪去,同样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庞已经不再毫无表情,而是光彩照人般的打动人心。云螺面含微笑,朝着朱棣微微颔首,随后又冲沐英笑了笑,好像是在表示歉意。
“小女云螺拜见燕王殿下,沐大人,刚才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大人赎罪。”
“你,赎罪?我杀了你!”
沐英身影一动,整个人好像原地消失一样,下一秒就张牙舞爪般地出现在了云螺面前。而面对着一只雄鹰的恶扑,这朵白云淡定从容,一个轻盈地转身从腰间抽出了一条白色丝带,化成缕缕和煦的春风,将沐英的攻势一一化解。
千户大人一击不中,紧接着又是平推华山,掌风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云螺压去。云螺手中的白丝摇身一变好似云中蛇,雨中燕,灵活巧致,游刃有余。
四两拨千斤,云螺擦着沐英的掌风将将躲了过去,不过衣角还是被这千斤掌风刮破,险些中招。堂堂锦衣卫千户统领,两招没有捞到半点好处,不仅弄了个脸红脖子粗。
沐英自出道以来,斩异族精英,绞叛军逆党,从来都是马到功成,势如破竹。可想不到今天在这小河沟里翻了船,吃了大亏,不仅有些恼羞成怒。
“受死吧!”
沐英怒不可遏,抡起双拳刚要动身,一只大手突然紧紧按住他的肩膀,不禁让他吃了一惊。
“沐英,别动气,有时候表面看着柔弱的女人,也许里面住着一只魔鬼。不要相信自己的双眼,要用心去感受她。”
燕王朱棣一句波澜不惊得提醒,让沐英恍然大悟,自己从一开始就进入一种极其不淡定的状态,感觉自己一步步一直被这女人牵着鼻子走,多少有些被动。
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对方是一个曲曲女子,导致了自己的轻视。可燕王说得对,别让表象欺骗了,敢主动上门找锦衣卫的人可不会是阿猫阿狗,可一开始中了迷香让他有些失去了冷静,进而被对方占据了主动。幸亏朱棣的及时干预,否则再打几招自己可能要吃大亏。
“谢殿下,奴才无能给殿下丢脸了。接下来我会让这装神弄鬼的女子好好吃一吃我们锦衣卫的烈火刀。”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照铁衣,大厅里的温度陡然升高,沐英右手一闪,一把宝刀握在手,周遭的空气散发着热浪,凶猛地扑向白衣飘飘的云螺。姑娘也不是吃素的,手中白丝飘带突地旋转,一团白色的光云闪现在她婀娜多姿的身体前面,抵挡着热浪和罡风,团团蒸汽四处飞散。
整个大厅好像变成了仙境,而云螺就是在那云中漫步的仙女,俯视着美好的人间。第三招好像又是无功而返,而且云螺还借力使力地让自己当了一把神仙。
但沐英不动声色,丝毫不再受云螺小伎俩的影响,反而嘴角露出一抹阴险的微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云螺,好像苍鹰在云天外俯视着唾手可得的猎物一般。
“哼哼,也不过如此。”
沐英突然收刀敛气,整个人变得安安静静,丝毫没有了刚才那股凶猛的气势。云螺也收起了手中的白丝,脸上有些疑惑不解的神情看着沐英。
“真想不到,堂堂锦衣卫千户统领大人,竟然用毒?”
云螺说罢,手中白色的丝带突然燃烧起来,握着丝带的右手也像是被水煮熟的螃蟹一样,鲜红无比,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到右臂,右肩,遍布全身,最后连那张云淡风轻的脸都热得红彤彤的。
“就许你用迷魂烟,不让我用烈火毒?没有道理啊!再说你那迷烟是三脚猫的伎俩,上不了台面。我的烈火毒是用内力迸发,透过刀风渗入你手上的。可不像你的迷烟只是外物罢了。”
噗,云螺突然口吐鲜血,这血红色的液体一接触地面就燃烧起一股白色的蒸汽,显然这烈火毒刚猛至极,仅仅这会儿功夫就已占据她全身,让她命不久矣。
“大人,小女子差一点忘了正事。燕王殿下请您移步竹林岛,我家楼主有事相请。”
“你个死丫头,猖狂个什么劲儿?死到临头还不知道,硬撑着可是要痛苦不堪的!”
沐英又不淡定了,对方明明中毒即将身死,可这个当口还不忘将他忽略不计,直接邀请燕王殿下,真是目中无人,岂有此理。
“沐大人,来而不往非礼也,只不过小女子确实无福消受您的大礼,就不知大人您是否可以化解云螺的献礼,呵呵,告辞。”
云螺说罢转身就要走,这下沐英可不干了,简直太目中无人了,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可沐英刚要动,身体里突然感到一股寒意,好像三九严寒下的冰凌在自己的周天经脉里开花结果,一瞬间内力运转开始停滞,身体的温度也直线下降。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那张拜帖?你!”
“大人,有时候迷烟就是迷烟,可有时候迷烟又不仅仅是迷烟,它不光迷魂也会静心哦,呵呵,哈哈。”
云螺红着脸悄然无声地离去,背后是沐英那不可思议的眼神,和不甘的心。
“吃一堑长一智,你还不赶紧运功逼毒?你这只鹰威风太久了,今天让麻雀抓伤了吧,你呀!”
朱棣几句话说得沐英羞愧难当,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丰富精彩,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黑影一闪而逝,随着那团白云去了,原地留下的只有沐英这只可怜的鹰,此刻他的双翅好像被一团乌云绊住,令他不能展翅高飞。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云螺一路艰难地回到竹林岛,强忍着体内的烈火煎熬,这狂暴的剧痛侵蚀着她体内每一寸鲜血,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失,眼看前方一片漆黑。
“禀楼主,客人,客人带到。”
噗,云螺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瞬间萎靡不振,瘫倒在地。回答云螺的只是一片宁静,一阵微风吹过,竹叶随风抖动,响起一片肃杀之声。
风过叶落,一抹绿色幽幽凝聚,一个曼妙的女子从暗影中显现出来,雨花楼主绿娥一脸冷漠地望着瘫倒在地的云螺,任谁也看不出心中所想。
“好好一副身体,怎么就让你祸害成这幅模样?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云螺此时眼中已经失去了光彩,整个人一动不动,昏迷不醒了。绿娥毫无表情地看着她,好像根本不在乎她的生死。
“殿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叙,绿娥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雨花楼主,神秘的梅花庄主关门大弟子,想不到竟是一位女子,之前在雁门关和江州两次我都无功而返,你可以啊!”
燕王朱棣声到人到,一身黑色软甲护体,一把明月浮云刃在手,背在身后,平静地与绿娥四目相对。
“承蒙殿下夸奖,绿娥惶恐万分。今日请殿下前来,是想化干戈为玉帛,化解朝廷对梅花的误解。”
绿娥低声细语,整个人变得温柔似水,脸上也透着令人怜惜的愁容。
“千错万错绿娥实在不应该劫了和亲的郡主,可殿下请明查,绿娥有天大的冤枉啊!”
“我说楼主,你这是要演哪一出啊?先别说劫亲,单你梅花竟然敢煽动和诱导朝廷命官,就是满门抄斩,诛九族的大罪。天大的冤枉,真是痴人呓语。”
“可是殿下您别忘了,明月只初升,梅花愈百年。异族铁蹄南袭,华夏生灵涂炭,是梅花浴血奋战,坚持抵抗百年,无数儿女埋骨邙山,难道他们就是你口中的痴人?”
“哼,诡辩!秦时明月汉时关,历史只能由胜者来书写,如今我大明定鼎江山,那异族野蛮已经逃回漠北,狼居胥山南北皆华夏,由不得你梅花香苦寒。”
燕王朱棣一声呵斥,整个人变得威严无比,绿娥闻听此言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