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别乱动。”
“隋大少爷能把手抬一抬吗?”
“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最后,祈星实在忍受不了了,她将绷带随意一扔,对面前这位一脸大爷样的隋宇谦不耐低沉道:“你不要太过分。”
“亲爱的同桌,我怎么就过分了呢?这不是配合你包扎嘛。”隋宇谦对着自己左胳膊上的白色蝴蝶结吹了个口哨,随即慵懒地倚靠于柔软的真皮沙发中。只见他翘起二郎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于暗红色大理石茶几上敲击。
“既然伤势无碍,隋大少爷还是自己来吧。”祈星将急救箱往隋宇谦面前重重一放,面无表情地说道。
“生气了?”隋宇谦挑眉,凑近祈星,仔细观察对方神情。见祈星抽出腰间的蝴蝶刃,迅速朝自己刺来,他灵活地一闪身,嗤笑道,“就知道你要来这招。”
“无聊。”祈星收起明晃晃的刀刃,不再看对方,而是打开身旁小冰箱,从中拿出一瓶已开封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即神态优雅地啜饮起来。
“给我也来一杯呗。”见祈星未有动作,隋宇谦笑着起身,拿起被擦拭得光亮的酒杯,同样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祈星,”隋宇谦摇晃着酒杯,看杯中的暗红色沉淀缓慢飘至杯底,“我想知道,救我,是出自内心的想法,还是其他别的原因?”他轻啜一口红酒,随即回味无穷地咂咂嘴,“不过,我想,这是唯一救我的理由吧。”说完,他将红酒一饮而尽。
“你想太多。”祈星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她垂下眼帘,嘴角紧抿,但只有她自己明白,此刻她的心跳,是略微急促的,“C市虽说不大,但始终由南区北区两家统治。隋家与祈家虽为死对头,但各自掌管着南北两边的势力,互不干扰。但终究高处不胜寒,在我们脚下,有多少人觊觎着这个位置。一旦某一天天平一方倒塌,另一端也势必会受到影响。所以,隋家,祈家,只有互相争斗的选择,绝没有某一方被无故取代的可能。”祈星看向隋宇谦,“你我尽管是敌人,但终究只能死在对方手里。我救你于他人手中,也是必然的选择。”
隋宇谦紧盯着祈星,嘴角始终带着轻佻微妙的弧度,但他终是未作一辞,只是令自己深陷过分柔软的真皮沙发,抬眼望着车顶。
何必划分得如此清楚,像是刻意与他间隔如银河般遥远。
“祈星,我始终认为,救我,是你原本心中的想法,仅仅是因为你想救我,而已。”他听见自己如是说道,那语气竟带有几分倔强的坚持。
是啊,就算只能麻痹自己又怎样,他只想将今天祈星的出手,当作她一时内心沦陷的证据。只有这样,她在他心中,才是有血有肉的存在。
“若你执意如此认为,我也无话可说。”祈星顿了顿,“并不因为今天的出手相救,或是平日对你的忍让,就能说明什么。隋宇谦,作为黑道中人,感情用事是最不理智的行为。对于敌人,放任感情,也是最最愚蠢的行为。你不要以为,我救了你一次,你就是我的朋友。也许某一天,我会站在你的对立面,或是突然从背后捅你一刀,令你死得不明不白。下次,若是你我针锋相对,请你一定不要手软。”
隋宇谦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地颤了颤,邪气轻佻的笑容荡漾开来:“真伤人。”
“伤人只是一时,而规则则是永恒的,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而已。”不知为何,祈星觉得,隋宇谦的笑容带有几分苦涩,但她仍是强忍内心那股异样的情绪,继续说道,“隋家与祈家,只会有兵刃相接的可能。”
“嗒——”
却是隋宇谦放下酒杯。他轻敲前座司机的座椅,对方也配合地将门锁打开。
“祈星,我不信规则,”隋宇谦深深地望了祈星一眼,似乎要望进对方的内心,“承认吧,我已经在你心中扎根发芽了。”
说完,他于车门后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