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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嗜血荫尸

原来这具棺椁中的死尸正是夏翰林的书童吴汉生,当年他随夏翰林前往GX赴任之时,正好遇上太平军在GX起事,并将夏翰林一行半路截住。夏翰林见此军来势汹汹,沿途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心中大约感知凶多吉少。于是在押解中趁太平军不慎将年幼的吴汉生推入河中,使得他逃过一劫。后来他躲在草丛中见夏翰林被砍头处死,后来心怀感恩的吴汉生历尽千难万险,终于夏翰林的无头尸身千里迢迢背回故土,后来翰林夫人请人用檀香木为夏翰林做了一颗人头随葬。

可民间传言夏翰林死后镶嵌了一颗金头,因此坟墓被多次损毁。吴汉生不忍见恩人死后不得安生,于是后来便为夏翰林守墓,迄今五十有一年矣。翰林夫人在最后一次整修陵墓的时感于他的恩德,命人将此事绘于墓壁之上,让夏翰林九泉之下也知晓他的义举。

大约三月前一个傍晚,周济贵来到石碑子,找到吴汉生说是路过此地想讨口水喝。可当吴汉生转身进屋给他舀水时,周济贵却拾起一块碎石狠狠砸在他后脑勺处,顿时吴汉生便昏死过去。待他醒来时已经躺在夏翰林的棺椁中,迷迷糊糊中听有人在唤周二哥,待他忍着剧痛想爬起来之时,又晕厥过去,然后就感觉头顶的棺盖一点点合拢。听见那个问他讨水喝之人说道:等这死鬼再醒之时已是一具荫尸。

所谓荫尸乃是指活人死之时一口怨气凝结于丹田,虽已失去生命,但指甲毛发依旧生长。一旦吸收阳气则即刻发生尸变,乃是所有尸变中最为凶残一种,最后连自己的子孙后代都会被它吞噬干净。

此时陈铁爪正全神贯注地瞪着那只不断冲他逼近的凶鸡,突然听钱满罐惊呼死尸开眼了。谁知就在这时,荫尸猛地将垂下的绳子用双臂夹住往下一拽,钱满罐遂不防一下从墓顶倒栽下来,正在落在大红的棺椁中。陈铁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骇住了,他大喝一声准备上前将钱满罐从棺中救出。

谁知正当他分神之际,那只凶鸡突然扇动翅膀一跃而起,冲他面门扑来。因凶鸡双眼早瞎,但却能感受到陈铁爪呼吸时所吐纳出的阳气,陈铁爪见此身子一侧猛地挥舞手中的钢钎。“嘭”地一声恰好击中它的腹部,此钢钎势大力沉顿时将凶鸡身子一分为二,上半截落入棺中,另一半则摔在陈铁爪脚下。陈铁爪见此抬腿猛地一脚,将凶鸡的半块身子踏成肉饼。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浓浓地血腥味,这更加激起了荫尸的凶性。只见它双眼射出瘆人的红光,张嘴便将钱满罐的脖子咬住,汩汩地吸吮钱喷涌而出的热血。当陈铁爪来到棺椁旁,只见钱满罐仰着头,而脖颈却被他身下的荫尸咬住,热血飞溅。钱满罐双目怒睁,满脸鲜血祈求地望着陈铁爪,两手无力地敲打那具将他死死扣住的荫尸。

陈铁爪见此发出绝望地怒吼,抓住钱满罐的手臂往外拖,可是哪能动得了分毫。就在这时他听见头顶有响动,待抬头时惊讶地发现墓穹顶的出口已被那块青石板盖住。陈铁爪心中一沉:完了,将墓顶的出口封死,岂不是要置他于死地吗?陈铁爪心如乱麻,难道朱蛮子上去后见尸变,为逃生将出口封堵住吗?也不能啊,老子救他一命,没想到他却恩将仇报,要将老子弄死在墓中。

于是陈铁爪愤怒地吼道:“哪个****的把墓口封了,朱蛮子,朱蛮子是你吗?快救老子上来。”可墓顶毫无回应。这时陈铁爪感觉钱满罐的手突然耷拉下去,于是低头只见荫尸正贪婪地啃食他的脖颈,而血流满面的钱满罐则无神地望着他,口中一张一合不知想要说甚么,眼看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陈铁爪顿时绝望地举起钢钎朝着荫尸的脑袋捅去,而此时那荫尸正盯着陈铁爪,于是它将头一缩,这一钢钎下去落了个空。当陈铁爪再次提起钢钎时,荫尸却将钱满罐的身子举起,挡在它身前。陈铁爪此时早已急红了眼,于是也顾不了那么多,双手往前猛地一送,顿时将钱满罐的后背贯穿。这一下却正正将钢钎喂到荫尸口中,于是荫尸将钢钎一口咬住,陈铁爪见荫尸凶性大发,于是用力一撅,可奈何荫尸坚硬如铁,竟不能奈何它分毫。陈铁爪想要将钢钎从荫尸口中拔出,而荫尸却将钢钎死死咬住左右摆头,反倒将陈铁爪的双手摔开。陈铁爪一下避开后退一步,心想完了,如今墓顶的退路已被青石板封堵,在劫难逃,只待桐油灯熄灭,必将成为这荫尸口中之食。陈铁爪对着墓顶再次吼道:“****的朱蛮子,老子救你一命,你过河拆桥,早知道就让你喂死尸!朱蛮子,你给老子出来!”

这时他听棺椁中传来撕扯咀嚼的声音,心中犹为恐惧,待他往前探出头,见到此生最为惊悚一幕,只见荫尸正啃食钱满罐的肚腹。它利爪一般的手臂已将钱满罐肚腹划破,荫尸则将头钻到他腹中不断撕咬吞咽,犹如古之饕餮,贪得无厌又凶狠无比。

陈铁爪见钱满罐五脏六腑被啃咬地零零碎碎,血污遍地横流,于是流下了绝望的泪水,看来只能活到今日了。心想与其被荫尸这般咬死还不如来个痛快,一头撞死在墓壁上算了,不禁想到自己死后孤零零的阿花又该怎么活下去。都怪自己当初没听她之言,阿花曾多次对他说起远离周济贵兄弟,这周家人心怀叵测,爹娘极可能也是被他们害死。可那时就是不信,反被周的花言巧语蒙蔽,还以为他们对陈家感恩戴德,不曾想却养了三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都说鬼怪凶恶,可再恶也恶不过人心。这墓中啃食钱满罐的荫尸不就是被周济贵弄成这副模样的吗?

陈铁爪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心中呼唤道:阿花,我们来世再做夫妻吧!不禁又想起了明一禅师所言“我观你天庭绝伦,地正方圆,不像是无后之命”。看来明一那老和尚还是说错了,自己即将身死,陈家也算是彻底绝后。不过死就死了,都因自己贪念墓中财物所赐,也怪不得明一老和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算是死得其所!

此时陈铁爪已万念俱灰,望着即将熄灭的桐油灯,便准备一头撞死在墓壁上,如此这般也比被荫尸划破肚肠来得痛快!死后哪怕变成阴间小鬼,也绝不能放过这周家人。

就在此时头顶原本封闭的青石板突然慢慢开始移动,仿佛有人在用力将它推开。陈铁爪顿时燃起了一丝生的希望,大喊道:“朱蛮子、朱蛮子、是你吗?你****的终于良心发现了!”这时只见一根绳子从顶上扔了下来,陈铁爪抓起脚边的铁铲,接过绳子捆扎在腰际。可映着即将熄灭的微弱油灯,只见绳子上居然全是血迹。他尤为诧异,这绳子刚扔下来,怎会血迹斑斑?还将自己的双手染红,难道朱蛮子也遇上不测!就在这时油灯终于熄灭了最后一丝光芒,墓中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陈铁爪连忙对着墓顶大喊:“快拉我上去!”顿时有一种逃离地狱之感!心想要是能活着出去,再也不干这血盆中抓饭吃的营生!哪怕一世做个埋头耕作的农人也好啊!这时绳子开始慢慢往上提,陈铁爪则一手抓着救命绳,一手举着铁铲警觉地望着棺椁里的动静。眼看要到棺椁上方于是他一脚踏在棺上猛地一蹦,便抓住上面的绳子,谁知竟又往下滑了三尺。他心想该不会是要将自己扔到棺椁中吧!生怕荫尸会突然跳起将他抓住,顿时吓得大叫:“抓住啊!”

这时绳子终于稳住,幸好棺椁中毫无动静,绳子又继续将他往上拉。感觉绳子每往上一尺都会往下滑两寸。陈铁爪禁不住急迫大叫:“快!快啊!”眼看绳子终于将陈铁爪拉到离墓顶三尺来高的地方,他竟喜极而泣,感觉再往上拉一下,自己便可伸手抠住墓顶的缺口。可就在这时陈铁爪突然感觉脚下一沉,脚腕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烈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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