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云姑娘。”小居外,一个已然换上了冬装的小丫头,怯怯地站在那里,手里小心地捧着公子今早吩咐她送来的冬衣。“公子交待这是给小姐新做的冬衣,麻烦您……”
“恩。”依云看了一眼送衣的小丫鬟,新面孔。接过衣服,转身朝院内走去。那个跟琉璃一般的女子,现在还坐在院中吧……
“小姐,快来啊!外面下雪啦,好漂亮啊!哈哈……”
“下的好大……”以前生活的城市,已经很少能见到下这么大的雪了。
“墨,小心着凉……”身后一袭白衣的男子,从屋内拿出一件雪白的裘衣,披在同样一身素白衣衫的女子身上。“喜欢雪?”
“还好,只是很少见到下的这么大。”女子望着那纷纷扬扬地雪花有些出神。“晨的家乡是不是总是一片雪白?”
“恩,差不多。等到天气暖和了,带墨一起去看,可好?”男子站在她身后,望着女子的侧脸,几近宠溺的询问。
“说话算数。”女子转头,脸上带着浅浅的调皮。
……
“小姐?小姐!”依云取出一件玉色兔毛裘,来到院中,却看到那女子,只着了普通的冬衣坐在院中发呆。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那冻的有些发紫的嘴角还轻轻上扬着。
“呃……是依云么?不好意思,想事情入迷了。”搓了搓有些冻僵的双手,起身。自己是坐在这里多久了?连腿都有些麻木了。“对了,最近他们几人在忙些什么?”
“水蓝的公主璃公主准备大婚。”依云简单的回答。之前主子交待过,他们的事不需对她隐瞒。
“水璃吗?”我虽未见过那公主的长相,但身为暗族的族长,一些必要知道的事情,我还是清楚的。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打算回屋休息一下。“婚配何人?”这段时间住在欧阳的庄园,一心想要逃避自己的责任,所以从未和暗族的人有任何联系,而他们似乎也默契地从未出现过。
“是,前两月已与冰族族长订下婚约。”
“谁?”前行的脚步猛然停止,有些不可思议。
“冰族族长,冰尘。”依云有些不明白,为何眼前的女子会有如此大的反应,难道她也倾心于那个如冰一般的男人?那自家的主子呢?
“是吗?真好……”垂下眼眸,我低喃,“很配吧……”
“小姐?”依云不明白,刚才还惊讶的她,怎么一下子又沉默了?难道自己猜错了?可是看着她的背影,却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痛。
“依云,我想休息一下,你不用伺候了。”无法从刚才得到的消息中缓过情绪,落寞地走向床铺。
我们有多久未见了?两年?三年?他大概以为自己死了吧?自己当初不是也是这么打算的吗?让他寻找自己的幸福?可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那么疼呢?手抚向胸口,那里的疼痛,让我喘不过气来。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坠落。是啊,自己应该为他高兴才是,不是吗?像是这样的墨儿,怎么能陪伴在他的身旁,陪他一起维护彩虹大陆的安宁,又怎么能伴他一起走遍这个大陆的每个角落呢?
“你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你个扫把星!要不是你,我老公怎么会出去外面找小三?现在还生了儿子!我老公不要我了,你个扫把星!滚……”
“你是个野孩子……”
“小姐,小姐,救我……不要,不要!啊……”
以前的事情,再次如电影般在我脑海、眼前出现,是啊,我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我总是给别人带来不幸呢……
“嗯……”心脏的位置猛然一痛,喉头处一股腥甜冲入口腔,一丝血红从嘴角溢出,和着那满面的泪水……
“小姐,欧阳公子出门前交待……”当依云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地汤药出现在紫墨面前时,冷静如她也不由吓得摔掉了手中的药碗。“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依云,我要出门,我要到水蓝。”久久地,从口中吐出这样一句话。“帮我准备车,不许告诉欧阳他们。”
此时的墨小姐,即使柔弱的好象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可身上散发出的威压,让依云不由得不去听从她的安排。
一个时辰后,只带了一个侍卫的她们出发了。只是依云在临出门前,偷偷交待了旁人,要他们赶紧通知主子小姐去水蓝的消息。
“小姐,时间要很久,休息下吧!”虽然墨小姐平时的话就不多,总是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但是如现在这般沉默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目光死寂,没有当初那如星子般璀璨的光芒,脸色灰白,仿佛一个生命快要结束之人,浑身散发出绝望的气息。
“不必了,让他快点赶路就是。”阖上眼眸,淡淡地回答。
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体还能坚持多久,我想见他,想在他还没有成亲之前见他,哪怕只是抚摸一下他的脸庞也好。
一想到那个如仙一般的男子,那个以前眼中一直都只有自己的男子,那个宠爱自己胜过天下的男子,快要成亲了,而新娘……却不是自己!心就无法自已的痛,像被别人狠狠剜掉了一块一样。“尘……”一张口,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脸色也更加灰白。
“小姐!”依云一直以为她只是身体弱罢了,却没想到她竟病到了如此地步。“前面是水蓝的一个小镇,找个大夫给您看一下吧!”
“不必,继续赶路。”拿出手帕,将唇边的血迹擦拭干净,半倚在车厢墙壁上,调适着自己的呼吸。“还有,到城镇后,拿这个到随便一家暗族开的店,问出冰尘的行踪。咳咳……”从腰间摸出一枚黑色牌子交到依云的手中。
“这个……是!”依云虽有不解,但看墨小姐的样子,却也没敢多话。
“主子,前面有个镇子,我们要不要进镇?”兰小心地看着主子的眼色。前两日,正在赶路的主子突感不适,之后便是这样一副冰山模样,连夜赶路至此。
“恩。”
不知道这几日自己是怎么了,心里总有一种期待,一种痛彻心扉地期待。前几天正在赶路时,心口突然一痛,那痛,几乎让自己失足跌倒,之后,便一直在心中渴望着什么……越接近这个镇子,那期待反而越强烈,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姑娘,请问您要买点什么?我们这里刚进了一批新货,您要不要看看?”刚到这个小镇,依云拿着墨小姐给的牌子,来到了这个镇上的一家茶店。小伙计很热情地上前招呼。
“我想见你们掌柜。”依云环视了一下店内,这个时辰,买茶叶的人不多。
小伙计上下打量了一下依云,道:“您稍等。”说完转身离开了前堂。
依云第一次进出这种茶楼,据说这种茶楼在彩虹大陆近几年才兴起,全部由暗族人经营,不单只是经营茶叶生意,还兼营了茶楼的生意,而且,他们还推出许多有花制成的茶,深得闺阁小姐、夫人们的喜爱。
“请问姑娘找在下有何贵干?”就在依云打量茶室的时候,老板从后面走了出来。一脸的和善。
“想打老板打听些事。”从怀中将墨小姐交给自己的牌子拿给老板。
伸手接过牌子,老板的脸色稍微变了变,很快恢复刚才的和善。若不是依云好奇那牌子,恐怕也不会注意到老板转瞬即逝的表情。
“姑娘请随在下到后堂。”将手中的牌子恭敬地递回到依云手中,老板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不知姑娘想知道些什么事?”
“我家小姐想知道冰尘族长最近的行踪。”依云面上没有太多表情,私下却在悄悄观察着老板的举动。墨小姐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一个简单的牌子,就可以令这个老板如此恭敬?听说暗族有四象四季堂,而只有四季堂的堂主全是女子,难道她是暗族的堂主?
“这……”老板似有些为难,“请姑娘明日再来可否?属下这里还暂时未收到冰族族长的相关消息。”
“那我就这样回答小姐?”依云试探地问。
“小的知罪。来日定自行到圣城请罪,请姑娘恕罪。”老板惶恐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来。
见自己一下子也问不出什么,依云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