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巳时,七王爷府上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一袭素白色长裙,一头乌黑如墨般长发,一根银质发簪,一块白色纱巾遮面。行走时淡淡花香在空气若有似无,腰间一个空谷幽兰图样的紫色荷包,清清冷冷的气质,明亮如宝石般的黑眸。
“莫墨见过七王爷。”今天,我刻意将春从身边支开,只身到七王府赴约。
高座之上,左手边是一袭深紫色华衣的男子,整个人散发出王者的气魄与威严,而一向高傲的七王爷,仿若一个小跟班似地在右手边谄媚地坐着。
若曦静静地看着盈盈走来的莫墨,眼中除了玩味的表情,还有算计……这就是那个让师兄忘记自己誓言的女子?
“莫姑娘请坐。”七王爷侧目看了一眼旁边的男子,见他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看着。“莫姑娘,今天请姑娘来,是……是……”额上开始沁出汗水,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是那人要找她,跟自己没关。
“是我邀请姑娘的,但是怕姑娘不肯,故而……”若曦依旧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仿佛绑了人家的丫鬟是天经地义似的。
“哦?照您的说法,倒是莫墨的不是了?先不说我压根没收到您的邀请,就是收到了您的邀请,赴不赴这个约,也该由当事人的我来决定吧?还是说紫月的人……一向这么霸道、自以为是?”我反驳道,然后大胆地迎向他探究地目光。
从莫墨的口中听到紫月二字,若曦的眼睛射出一道凌厉的光,但很快又归于平静。“莫姑娘是如何得知我是紫月人?”
“猜的。”我不可能告诉你我是暗族的族长吧!心里朝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面上却没有丝毫歉意地扫了一眼七王爷。
一记怒视马上扫向无辜的七王爷,吓得他刚落下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今天莫墨人也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让我带走我的丫头?”黑色的水眸,里面映着满满的桀骜不驯。
“我记得王府今日要上演一出好戏,不知莫姑娘可有心情陪本王一起观赏?”若曦并没正面回答,只是把玩着手上的扳指,淡淡的口气,不容许莫墨的拒绝。
没见到锦儿,无法确定她的安全,我着实不放心就这样拂袖而去,只好咬牙道:“好。”
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七王爷抬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赶忙吩咐身旁的管家,“快,让所有人都离开后院,不准外出,违命者,杀!”说罢自己也匆匆离去。
跟在那人身后,我努力地记着来时的路,假山,左拐;走廊第二个入口,右拐……就这样七拐八拐之后,随他来到一处精致的小别院,三间厢房,围成一个圈,院子中间,一棵红梅树,只是那花几尽凋零。
“紫帝打算请莫墨看的就是这株梅树么?”我有些警惕地环视四周,原本的那个黑衣侍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院子里,就只站了我们两人。
“当然不只是这样了,莫姑娘请……”虚做了一个手势,若曦率先朝中间的厢房走去。
我虽然心存疑虑,但为了锦儿,却又不得不咬牙跟随。
甫入房门,就被人快速点了穴道。不能动弹、不得言语,我只有以一双愤怒的眸瞪视着那个一派悠闲的男子。
“嘘,小声点,好戏就要开始了呢!”他的脸上是让我恐惧的笑。
身子,被硬生生拖进房间的一角,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一张大得有些夸张的床铺。他要做什么?我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种的可能,每一种都是我所不愿见到的。
“在想什么?好戏就要开演了喔~”他蛊惑的声音在我耳侧响起,带着丝丝温暖的记忆。紫帝若曦……若曦……会是记忆中的曦么……我想询问,我想张嘴,却无能为力,直到锦儿被个男子推搡着扔到那张大床之上……
他们要对锦儿做什么?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千万不要……我在心中不停地祈求着,什么如来、观音、耶酥……但凡我想得到的神明,通通求了一遍,也未能阻止事情的发展……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不知道眼泪已将衣襟染湿,不知道漂亮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入手心,红色的血沿着指尖一滴滴落在地板之上,也不知道那一双如夜般的黑瞳早已因为愤怒变成深邃的紫。
“前面的好戏结束了,怎么样?过瘾么?”若曦的紫眸,直直盯着床铺之上那个如残破的布偶般的女子,再转过头,看身边的莫墨,她很静,不再哭泣,眼神也同样平静。“怎么,不好看么?那真是遗憾了!”说完,撬开她的嘴,塞进一颗粉艳艳的药丸,顺便解开了她的穴道。
“戏看完了,我可以带着她离开了么?”我虽然不知道他到底给我吃了什么,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点点头,若曦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那颗药,是彩虹大陆上最厉害的药——媚骨,而且无药可解。而朱寰明,如果没算错,大概已经在前厅了吧!
脚下,仿佛灌了铅般,也仿佛赤脚走在刀尖之上,每一步,都是钻心地疼。床铺之上的锦儿,衣服早已被扯的七零八落,小麦色的肌肤上深深浅浅布满着噬咬的痕迹,还有……那些个被欺凌的印迹……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我记得自己未曾得罪过紫月之人,更未曾得罪于你。”扯下自己的外衣,细细地为锦儿重新穿戴起来。
“的确,你不曾得罪于我,更不曾得罪于紫月,”若曦修长的身子如魔鬼般来到我上方,声音仿若从地狱中出来的鬼魅,“但你的出现,破坏了某种平衡,拿走了不该属于你的东西,也给别人……”他指向床上的锦儿,“带来了不该有的灾难!”
穿衣的手一滞,“我不明白,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琴娘,能破坏什么平衡?能拿走什么东西?”
“冰尘!”
系衣带的手一顿,快要系好的绳结再次松开。
“爱一个人有错么?我只不过是想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这样有错么?”帮锦儿穿衣的手有些发颤,我明白是体内的药物开始作用了,但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我还没有搞清楚。
“没错,但你爱上的,是一个早已有了婚约的人。而且,冰族的祖训……”若曦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打断。
“是他让你来的么?”他突然地离开,莫不是因为……千万不要是!我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咬咬牙,若曦违心的点点头,“是,他这次回雪原,就是为了和我妹妹订婚的。”
“是吗?那我可以走了么?”系好最后一根衣结,我的额头上已渗出密密的汗珠,这样的天气,我又只着里衣,本应觉得冷才是,却为何会全身燥热,除非……
“莫姑娘请!”让出身子,若曦冷冷地瞧着她吃力地将锦儿背在身上,艰难地朝门外挪动,白皙的小脸,显出不自然的红晕。“我记得姑娘家中还有一对老夫妻……”
“放心,从今日开始,宏图不会再有莫墨这个人……”咬牙,扶着昏睡中的锦儿,一步步向外走去……
“小主子!”两道声音突然出现在七王爷的花园中,我抬眼,是天机,还有……
“风……”我喊出那个字后,便两眼一黑陷入昏迷。
清水巷别院,已将冰魄差人送出后回到住处的春,一脚踏入莫墨的房门,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呆了。
北堂长老、风、天机,都一个个在小姐的屋内,面色沉重。她刚要开口,就见天梁自小姐的内室出来,脸上同样写着凝重。
“小主子怎样?”北堂的一双鹰眸先是扫了春一眼,然后问道。
“是媚骨。而且,小主子的心脉受损,怕是受了不小的刺激。”天梁很镇定地向几人宣布了莫墨的病情。“至于那个小丫头……身子没大碍,休息些时日,多加调理就会好,但是心灵上的创伤就难说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春每听到天梁说一句,心就慌一分。
春的一问,换来的却是北堂如利刃般一记冷视。
“能解吗?”媚骨,大陆排名第一的药,很少在市面上流通,因其药效的猛烈,早已被冰族及暗族强行回收。
天梁的眼睛望向一旁的风,那个一身银色衣装,从一进门便不发一言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