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图,与紫月、金夏两大帝国相邻,也一直都是他们眼中的肥肉,但都碍于冰族的势力而静静等待着。这一次宏图王朝君主易人,原太子不知所踪,让他们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
“主子,前面进了城就是红都了。”已经换了衣装的若曦与魑二人牵着马站在红都的城门口。“里面的人已经帮我们安排好了。”
“恩,那就进去吧。”说罢,率先向前走去。
“晨,你今天怎么想到要陪我上街?”
红都的街道上,手牵手走来两个青年男女。男子一身简洁的白色衣装,出尘脱俗,但眼尖的人却不难发现,白衣的袖口用少见的金线绣边,足以说明他的身份高贵。而女子,虽然穿着一身平凡无奇的淡紫色冬衣,但外面所罩的白色裘衣却是价值不菲。
“过些天,我要回雪原了,可能有段日子不能陪在你身边了。”冰尘的语气仍旧是淡淡的,却不难听出里面有着浓浓的不舍。
“回……雪原……”心仿佛漏掉了一拍,脚下也不由得一顿。终究还是要离去的……
“墨儿?怎么了?”冰尘有些不解,看向身后的女子,清丽的容貌上一片苍白。
“没……没什么。突然不想逛了,我们回去吧……”转身,朝着来时的路一步步走去,那抹背影……很孤独……
“墨儿……”冰尘看着莫墨离去的身影,突然有种她要离他而去的感觉,仿佛要羽化成仙般。
两个各自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人,没有发现在不远处,一双眼睛正闪着毁灭的光芒瞪着莫墨离去的背影……
白天,通常都是青楼女子休息的时间,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什么人到这里来。
栖霞苑,鸨娘翠柳此时一脸的恭敬与仰慕跪在一个男子面前。
“上官柳舞见过主子。”
“起来回话吧。”男子的声音很好听,虽然冷冷地没有任何情绪。
“是,谢主子。”翠娘从地上站起,仍旧垂首,小心翼翼地站在那里。“不知主子这次到宏图……”
“听说那个莫墨是你这苑子里的琴娘?”男子依旧那种没有波澜的语调。
“回主子,莫姑娘与小属下签了协议,所以并不算我这苑子里的姑娘,而且……她是个暗族人,属下不敢妄来。”
“暗族人?”男子乍一听,有些讶异,随即瞪了身旁那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一眼。
“是,当初是苑子里一个做浣洗的小丫头在后山的林子里捡回来,悄悄带进苑子里来的,待我听到消息赶去时,却发现是一个暗族的小丫头。她刚醒来时,说话、举止都很奇怪,好像根本不是我们大陆之人,于是我便想利用她的绝色替苑子里招揽生意,却没想她头脑却
聪慧异常,与属下签下这样一份协议。”说着,双手恭敬地递上一份资料。
座椅之上的男子接过那一份协议,大致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不陪酒、不陪客、每月初一、十五登台唱曲、另外添置一套别院?“她还真看得起自己!柳舞,这个赌你也敢下注?”
“主子明鉴!那莫墨也确有其才。第一天登台,以一首从未听过的歌曲,一举而红。往后,我这栖霞苑也是日日客满,初一、十五那两天更甚。宏图曾经的太子朱寰宇,现在国君朱寰明都拜倒在她裙下。”
“喔?那我倒是想要见见你这个摇钱树了。”男子的脸上满是玩味的表情。
“主子,最近恐怕有些难了。且不说莫姑娘只在每月的初一、十五才到我这苑子里来,就是现在她是冰族族长之未过门的妻子这一条,都很少有人敢再去打扰她。”
“是吗?”把玩着手上的那纸协议,男子的脸上尽是算计的表情。“如果冰族的族长不在了,还有谁能保得住她呢?”……
七日后,冰尘还是带着梅兰竹菊四人离开了宏图,临走时,他虽有千般不舍却也无可奈何,这已是父亲本月传来的第二封催他回雪原的信了。
“墨儿,你自己一人要时时小心,明白么?”冰尘在离开的前一天,来到莫墨的院落,两人就那样偎在一起,看着满院的积雪。
“恩。”我轻轻应声,头靠在他的肩膀之上,鼻端是那淡淡地干净的雪味,是他的气息。
“以后出门,都要将春带在身边,明白么?不要再单独与朱寰明见面了,还有那个七王爷。”冰尘仿佛要将之前十几年的话都放在这一刻讲完似的。
“恩。”我还是低低应声,心中却是酸涩无比。前两天我才从春的口中知道,原来冰族的祖训中有这样一条:凡我族人,不得与外族之人通婚,违者,赶出雪原,剔除灵根。
“墨儿,等着我,我会很快回来的。下次再见,你将会是我冰尘今生的新娘。”转首,以指轻轻勾起她的下鄂,仿佛宣誓一般,在那红唇上印下庄重的一吻。
“晨,我弹首曲子给你,当做送行,可好?”
“好,恐怕有段时间都听不到你的曲子了。”冰尘宠溺地在她额上再印下一吻,转身在屋内取出莫墨的长琴,大手一挥,院子里圆桌上的积雪瞬间没了痕迹。
在院子的一角取出棉垫,放在石凳之上,轻拂瑶琴,脑子里回想着当初乐器店里那只听了一次的曲调。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
就是遇见你。
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
陌生又熟悉。
啊……啊……
尽管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气息,
却无法拥抱到你,
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
但愿认得你眼睛。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
身边有怎样风景,
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
却如此难以忘记。……”
有些悲伤的曲调,在这个小小的院落上空慢慢飘散,不管是正在前院做午饭的陈婶,修检马车的陈叔,还是正要打扫房间的锦儿,负责守卫的春和梅,亦或是从院子周边路过的行人,仿佛都听出了这曲子中浓得化不开的情,和哀得解不开的愁……
“小姐,外面有位先生说要见您。”冰尘走后的第三日,我依旧是懒懒地趴在桌面上,什么都不肯做,做什么也都没有心情。
“先生?认识么?”我淡淡地问。手中的炭制笔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纸上勾勒着冰尘的模样。
“不认识,绿儿出门不在,我不敢让他进来。”锦儿看着没有精神的我,心中也是心疼异常。
“那就打发他离开吧。”我不想见任何人。与冰尘间的感情,虽说只有短暂的半年光景,但心中对于他的依恋,却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高度,这是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我,意料不到的。
“是,小姐。”锦儿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我那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只好又退出房间。
“先生,很抱歉,我家小姐今日身体有些不适,您还是请回吧。”锦儿来到大门口,客气地向来人解释。
“不适?”来人的剑眉轻皱,似有些许不悦。从怀中拿出一枚通体乌黑的玉佩交到锦儿手上,“麻烦姑娘将这个交至你家小姐,她自会知晓。”
“这个……”锦儿看着手上的东西,又看看那位先生,眉目间有着几分疑虑。“好吧!”说完,再次阖上大门,朝内院走去。
“雷,这个丫头可靠么?”先前的男子突然开口。
“背景很单纯,放在小主子身边应该没问题。”雷从一旁闪身而出,恭敬地回话。
“恩。冰尘离开宏图了么?”男子一双如鹰般锐利地眸子在院落的四周扫视。“这附近的人都调查过么?有没有什么可疑的?”
“是,三日前,冰尘携四女赶回雪原,怕是有段时间不能出门了。”雷垂首,认真地回答着男子的提问。“至于这周围的居民……”
“您请进吧,小姐在前厅恭候。”就在雷刚要解释之时,大门被打开,锦儿的声音自门内响起。
“多谢!”刚才还锐利无比的视线,在大门打开的一瞬立刻变得柔和起来,“麻烦姑娘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