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水琉方才款款而来。
“墨儿,孩子们有没有怎样?”一进门,他便摆出一副非常关心两个孩子的模样。
“无妨。”我头也没有回地回答,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床上已经睡着的两个小人儿身上。“国君可有抓到下毒之人?”
我的冷静让水琉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面容严肃,“本君已经下令追查此事了,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说着,便来到床前,俯身,去看睡着的两个小家伙。“说来本君还未曾见过墨儿的孩子呢……”原本想好的说辞,在看到两个孩子的容貌时全部梗在了喉间。
大床之上,躺着一粉一蓝两个襁褓,左边的似乎是个女孩儿,头上是墨色的发,容貌上像莫墨较多,右边的是个男孩儿,一头银色的发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冰冷的光,而相貌……似乎像……冰尘!
“你……他们的爹是……”一时间,水琉惊讶地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思及年前冰尘前来退婚,身边的侍女便道他已有了心上人,难道是莫墨?是啊!自己怎么忘了,当年,冰尘曾一度对外宣布,莫墨是他冰尘今世唯一的妻,自己怎么能把这事给忘了!而眼下……再看向床上那一头银发的婴儿时,水琉的眼中开始出疯狂,但很快被压制下去。
“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过……”再转身看向水琉时,我眼中的寒意思毫不会低于冰尘,“希望国君您能保住这个秘密,不然,说不定会出什么危及您江山的大事。”
威胁!她居然威胁自己!不过,水琉笑了,只不过是一个暗族的小小琴娘,有什么能耐威胁一国之君?仗着冰尘吗?“哈哈……小墨儿,你也太高估自己了!不过放心,本君会告诉冰尘,他有一子在水蓝的!哈哈……”说完,竟负手心情极好的离开了飘渺殿。有了这个孩子,还怕冰尘他不站在自己这边!
看着水琉笑着离去,我开始担心起来,看样子水琉很有可能要用墨然来要胁冰尘。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了,就是不知他是否能给我们母子三人十天的准备时间。
第九日傍晚,不知水琉是不是已经洞察到我已心生离意,竟遣了皇后绿萝前来飘渺殿索人。
“莫姑娘,国君也是体谅你一人带两个孩子辛苦,才让本宫过来接走一个放在身边抚养。”绿萝的脸上带着得逞的奸笑,与之前所见的那个温柔皇后相差太远。
“不必了,我的孩子,不劳他人费心。”怀中,一左一右紧紧抱着墨然与冰凝,两个小家伙似乎也知道有人要让他们母子分离,瞪着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与我分离般。
“哟,妹妹这么说就不对了,国君也是关心爱护你,自你生产后,身子一直不好,国君是日思夜忧的,这不,才让姐姐过来接走一个。”绿萝说这些的时候,深绿色的眸闪着的恨意几乎要将我焚尽。“来人,还不把小皇子带走!”说着便命人上前去抢我怀中的孩子。
绿萝身边有一个自娘家带来的贴身嬷嬷,一见主子下令,便径直上前去扯我怀中的襁褓,“啊……妖孽!”谁知她上前只看了冰凝一眼,便如见了鬼魅一般大叫一声晕了过去。而我的脸色因她的一句“妖孽”难看至极。看看小凝儿,她似乎很不高兴别人这般称呼自己,小嘴嘟嘟的,一银一紫的眸子委屈地看着我,却没有哭出来。
“好,很好!”我连说两个好字,让隐在暗处的破军武曲脊背一阵发凉,相视一望,相继现身在我的身后。感到他们二人的出现,我头也未回地道:“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回主子,之前您摔倒便是皇后指使贵妃做的,然后嫁祸给余氏。而乳母的死则是水琉故意将药泄露给皇后,皇后指使一个丫鬟动的手脚。人,我们已经清理干净了。”武曲上前,将这几日调查的结果告诉紫墨。
“好个皇后,好个水琉,以为我不出声便是好欺负的吗?躲在门外让一个女人出面,算什么男人!水琉,滚出来!”听完武曲的报告,我心中的火气噌噌地往上冒,真是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如果不让你尝尝比断粮更痛苦的事,你是不会长点眼色的!
“呵呵,没想到本君的小墨儿身边还有如此能人啊!”水琉眯着湛蓝的眼睛从殿外走进来,身后是整队整队的禁卫军,看来也是早有准备了。“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便把冰族的孩子交出来吧!”一转眼的工夫,水琉便露出了真面目。
“休想!我的孩子,岂是他人说带走便带走的!”我的强硬,是水琉早就预料到的。但是有一件事他却不曾料到……
“主子,天机已经带人赶到了。”身后,破军低声道。还好他们早早做了防范,一早看到水琉在宫调动侍卫时就猜到他会有所行动,所以将接人的时间提早到了今晚。
“小墨儿,不要再做无谓的争扎了,本君是看得起你,才允你在这飘渺殿居住,现在,只要你乖乖将那孩子交出来,我便放你与另一个孩子离开,可好?”水琉还在试图说服我将墨然留下。想来他肯定没见过醒着的墨然。
“你真的不肯放我们母子三人离开?”我最后一遍问他。眼中的杀意渐起。
“除非你留下那个孩子,再或者,你们母子三人都留在我这皇宫之中。”水琉的话一说完,皇后绿萝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狠戾。
“留下?留下做什么?等着你们无休止的下毒吗?做梦吧,我是不会让你们有这个机会的。”说完这句,我抱着两个孩子退到破军武曲身后,与此同时,从四面八方悄悄涌上许多全身包着黑色夜行衣的人。
“主子,没事吧?”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黑衣里传出。
“白芷?!”我一下子认出她的声音,将手中的冰凝交给她,当她接过冰凝时,露出的眸子明显地闪过震惊,但很快的恢复平静。
“我们先离开再说。”白芷挥手,另一个黑衣人上前,对我行礼后,扶着我便要离去。
“站住,莫墨你再敢走一步,本君便命人放箭!”水琉见我打算离去,同样一挥手,一队弓箭手便执羽箭上前,对准着院子中央的黑衣人。
“水琉,我忘了告诉你,其实我本名不叫莫墨。”临行前,我突然转身,脸上漾起甜美的笑,像极了一朵美丽的食人花。“我也不是什么琴娘,我原名紫墨,是暗族的族长。”说完,不管水琉脸上的惊讶与怀疑,在白芷与另一人的帮助下快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这些人……”天机有些为难地看向破军与武曲,主子临行前可是说了,除了水琉与绿萝,其余一个不留,“真的要全部杀掉?”
武曲耸耸肩,“主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要不你再去问问,要不要留几个活口?”他趁机调侃天机道。
“去你的,谁不知现在的主子喜怒无常,我哪敢再多嘴!”天机扁扁嘴,无奈道,“暗,你怎么看?”
“全部杀掉!”自一年前主子被人掳走的事情之后,破军变得更加冷血,而且对于紫墨的话也是言听计从。墨色的眸子闪着嗜血的光芒。“上,除了水琉与绿萝,一个不留!”还未等二人反应过来,他已同所有的黑衣人杀将了出去。
“哎……”天机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拿出匕首,快速行动起来……
这一夜,飘渺殿仿佛修罗场一般,到处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刚才还高高在上的绿萝,此刻只能借助水琉才得以站在那里。而水琉,满脑子都是她离去时说的那句话:“我原名紫墨,是暗族的族长……”她,竟然是暗族的族长!
等他再次回过神时,发现身边除了皇后绿萝,再也没有一个活人,满地的鲜血与尸体。绿萝此时也是全体颤抖地挂在自己身上。而对面的黑衣人,依旧是面无表情,冷眼看着这一切,仿佛与他们无关。
“水琉,我家主子说了,如若孩子的事情传到冰尘耳中,等着你的便是灭族。”说罢,破军手一挥,所有人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