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怎会!果真他…”莫尔珊似已失魂般怅然坐于长廊边,凄零看着眼前一片死寂的池水,若有所失地喃喃自语。可忽地,一只灰色鸟儿莽莽撞撞闯入视线,惊叫着从莫尔珊面前掠过,这才扰得苦闷的人儿惶惶抬头,追索着鸟儿飞迹微微张嘴。“!”莫尔珊皱眉侧目,直盯着那只扑腾鸟儿心中挣扎一番,“看来今夜我必当走动。”
故夜幕低垂,莫尔珊几番咽下欲往广阳宫见皇甫陌的念头,独身处在南锦宫外殿待到时机成熟,才忍了心头浓浓哀伤,幽幽走出了南锦宫宫门。直至万花园南处,莫尔珊双目迷然锁住冷冷高墙,抿了唇又纠结地握住手后,才终于张口戚戚唱起鸟鸣之音。
“呵。”素和沙轻声哼笑,不知何时已悄然现于毫无知觉的莫尔珊身后,一双冷眸傲然瞥着莫尔珊,手中刀刃亦是明晃晃的亮着。“怎又是你?”莫尔珊腹中怨气瞬时激发,自上次她与素和沙藏珍阁相争露了身份后,便一直再未见得她。本以为此事已如尘埃埋下,却不想今夜竟又遇上了她。
素和沙眸间杀意浓浓,嘴角牵扯笑道:“我恭候已久,若是再不见莫妃岂不是辜负?”一字一句说得闲逸悠然,可手中剑刃却如闪电般以飞快之势捅向了莫尔珊肩部。只听得剑刃刺入皮肉之声响起,素和沙横眼瞪向阻于她与莫尔珊之间的巨型蟾蜍,眉间是遮掩不住的惊异神色。
“既如此,那今夜你我便于此决一胜负如何?”莫尔珊也正起了杀心,想了结素和沙性命以换宫中安宁。而素和沙对上莫尔珊那嚣张发狠的视线,自是不甘示弱,一个腾身便向后跃去,远远离了莫尔珊及她召出那只诡异不可测的巨型蟾蜍。莫尔珊见近身不成,似也不急,只抬手用指甲染了蟾蜍划破的伤处,才吟出神秘之音。
接着,肥硕蟾蜍就凶猛地伏地而起,朝向二步开外的素和沙扑了过去。素和沙见此赶忙运气腾身从地面浮起躲过了狠狠逼来的蟾蜍,人还未落地,已从腰间抽出数只铁镖,准准瞄向那巨大的身躯。莫尔珊没料到素和沙竟会真真长了教训,果决地一镖结束了蟾蜍性命,惊得双目圆瞪。
“你!”莫尔珊失了自己最后余下的圣女灵宠,心中愈发愤恨。可果决如素和沙,蟾蜍身躯还未倒下,就已踏着碎碎步伐急急地舞动短剑向莫尔珊逼去。其速之快,其招之狠,直令莫尔珊躲闪不及。
偏偏,就在素和沙以为这一剑定能稳稳刺入惊慌失措的莫尔珊肩部时,眼前的目标却忽地腾身,而她亦是被身前缭乱的蝴蝶给扰得停了攻击。“切莫小看了苗疆人的手段谋略,本宫既能以蝶舞惊艳百官,亦能以驭蝶之术轻巧躲过你那些阴狠卑鄙的突袭。”素和沙从未见识过莫尔珊变幻莫测的金銮殿蝶舞,几番挥剑均被莫尔珊躲闪而过。
只看得夜幕之中紫蝶翩跹,却不觉莫尔珊几番躲闪之间,指甲已划破了素和沙后颈。“一切均是你自找苦头,可怪不得本宫一星半点。”莫尔珊冷冷地说,眼神飘向素和沙脖颈。素和沙这才意识了端倪,伸手摸向了自己后颈。“啊!”素和沙吃痛出声,感知到后颈上短却深的一道裂口,顿觉不妙。
“哼。”这次换了莫尔珊轻声哼笑,看着素和沙稍稍慌乱的模样,驭了紫蝶洒脱而去,仿佛眼前之人已近乎垂死。
正是此时,宫内一条隐秘的甬道里,听获皇甫安阳支会的西钥香染已与安阳碰了头。可在见得安阳一身侍女装扮后不禁皱眉问道:“公主这是?”心下里已忍不住思索着钟离又将耍何花招。“本公主还担心染妃你白日里收不到太平宫消息,不过好在一切无恙。喏,染妃拿过这个。”
皇甫安阳并未回应西钥香染疑惑,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西钥香染心想除去莫尔珊为上,也不想追问,只装得呆呆地接过安阳递来的一根红烛。“这红烛融了迷香,燃后散在空气中无色无味,闻到之人不出一刻便晕倒在地,久不能醒。本公主正希望染妃你前往南锦宫迷晕那莫妃!”
西钥香染微微愣住,“那之后又当如何?”皇甫安阳闻言切切地笑,“染妃不妨先同本公主服下迷香解药。”言语间,已将一颗暗红色药粒放于西钥香染手心。西钥香染瞅着皇甫安阳将药粒吞下,才小心地随后服了下去。皇甫安阳看是如此,才满意道:“嗯,因本公主与莫妃恩怨甚深,若是深夜贸然造访只会惹她怀疑。故只有染妃你亲至南锦宫走动一番了,而之后本公主便佯装为侍女前往流音宫旁工人栖所将莫妃引诱之人引至南锦宫与染妃会合。之后只要你我二人合力,将他二人伪作行了苟且之事的模样,就大功告成,只待天明了。”
西钥香染沉下心一想,皇甫安阳计划切实可行,才应和地点头。若是此计为钟离背后指使,那明日一早必会令咏絮通晓众人莫尔珊淫乱一事,而她西钥香染也正可借此机会将那些百越密卷露于他人眼前,给了莫尔珊细作欺君罪名,也好减了钟离和皇甫极对她怀疑。
“嗯,事不宜迟,眼下公主便与我分头走动可好?”西钥香染见皇甫安阳兴兴点头,心里已有了大概,转身便直直走向了南锦宫。
莫尔珊终于是摆脱了那厌烦至极的素和沙,想通报宫外一事也不急于一时,便直接回了南锦宫。可推开内殿木门一看,却见西钥香染端坐于木桌边上,见了莫尔珊转头微微而笑。“染妃为何在此?”莫尔珊也明白感觉到西钥香染深夜出没于此极不寻常,依旧装得淡淡地走至其前轻声问道。
西钥香染余光悄悄看了眼烛台之上正燃着的迷香,正了脸色看向一脸冷郁的莫尔珊悠悠道:“方才寻莫妃妹妹,却听得妹妹身边侍女,嗯…唤作何名…噢,可是咏絮?告知我妹妹你前脚才出了南锦宫,好生遗憾。又舍不得放下心中疑问,才干脆等候于此待妹妹你归来。”西钥香染明眸慢转,说得温婉清透。
莫尔珊听言,双目微眯,“噢?那不知染妃有何疑惑需我替你解了去?”西钥香染看着眼前依旧傲气的莫尔珊,反正明日她便获罪将死,不妨将心中存的疑惑道出也好。西钥香染快快地盘算后,又婉婉地说道:“其实也并非要事,只是姐姐我多次见得莫妃妹妹你与二皇子相见攀谈,似是关系匪浅,故忍不住多嘴问问,不知莫妃妹妹你是否对那二皇子倾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