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恍恍惚惚,再不见繁灯之中,笑颜灿灿。耳侧尽是欢声,最为清晰却还是皇甫陌那句“吻你”和唇上隐隐残着的温度。如何忘却?西钥香染坐于马车内,脑海所装全是皇甫陌。
“娘娘,当真无碍?”夏绾看得西钥香染眉间透出的愁思,始终担心。可西钥香染腹中苦涩又岂是言语能道得尽。“绾儿大可放心。”西钥香染微然而笑,眸里飘过一缕哀伤,一缕关于墨玉涵的哀伤。
“娘娘是否因乞巧节所见所闻生出了些许回忆?”夏绾虽只是无心之说,偏偏戳中了西钥香染痛处,西钥香染双唇微抿,思绪渐渐飘回那年那月,塞外枯木寒池畔。
“没想到羯疆的夜空如此清澈。”墨玉涵躺于枯叶之上,看着夜幕里闪烁星光,轻轻笑起,脸上也浮出一丝安慰神情。“嗯,干净清澈,仿佛看过之后心灵也会得到净化。”百里子芊躺在墨玉涵身旁,盯着深深苍穹。
“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墨玉涵语调稍带凄凉,不经意间又想起他与百里子芊的身份差异。“一定会的,只要相信就一定会的。”百里子芊说得坚定,丝毫没察觉到墨玉涵偷偷探过去的手已紧紧握住了她的,那温热沿着彼此的肌肤渐渐传感交融。
“子芊你…有过喜欢的男孩子吗?”墨玉涵言语之间别过了头,将隐隐发烫的脸颊隐在另一边,故意不让百里子芊看见。而百里子芊被这一问问得不知所措,犹犹豫豫过后,才羞羞地应道:“开、开始有了。”百里子芊自认为隐晦如斯的回答在墨玉涵听来再是明确不过,“那你、你有过喜欢的女孩子吗?你、生平的第一吻对象是谁?”
百里子芊越说越羞,到了最后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几近要听不清。可墨玉涵却干脆得让她震惊。“你。是你。”转过来的脸,炙热的视线,都让百里子芊沉在他话语中不可自拔。“如果可以,我希望有朝一日子芊能让我如愿以偿。”百里子芊嘴上虽没吭声,可心里早已应下了。
所以,她百里子芊生平的第一吻定是他的,是他墨玉涵的。
可先前发生的一切又算什么?西钥香染顿感心凉半截,对着夏绾叹了口气。“只是往事而已,不提也罢。”西钥香染苦苦一笑,“对了绾儿,你娘亲身体如何?”她明白夏绾的关心,却实在不愿再唤起那些回忆,才引至了夏绾娘亲身上。可不料,这么一说,夏绾脸上的泪忽地就“啪嗒啪嗒”地落下。
“绾儿?你娘亲?”西钥香染话至一半,却已猜到得七八分。“娘娘,娘亲她已然辞世。绾儿去拜了娘亲坟头。”西钥香染看的哭成泪人一半的夏绾,话语已然破碎,心疼得起身走过去轻轻握住其手。“绾儿,这宫中虽然无情,可本宫愿汲一份情,偿你丧母之痛。”
西钥香染一番话,说得恰是时候。夏绾听后呆呆仰起头,双眸闪闪看向西钥香染。“是绾儿之前太过单纯,才会轻易信了他人,一再欺骗娘娘。现下娘亲离世,娘娘不计过往,还愿在宫中顾着绾儿,让绾儿如何回报?”
夏绾说的情真意切,言语之间尽显忠诚,“绾儿,本宫什么都不要,只要绾儿好好照顾自己就好。”西钥香染自然不会在此关键时刻露了马脚,故作怜惜地轻拍夏绾手背。“娘娘,今后绾儿一定竭力效忠娘娘,再无二心。娘娘大恩大德,绾儿此生不忘。”
西钥香染依旧记得,夏绾泪眼婆娑跪于自己面前的模样,也记得她是如何出了马车陪着自己缓缓走进靖阳宫。现如今,她当初决意收服夏绾的计谋已然得逞。而她西钥香染也是时候该遵循西钥元羽嘱托,行自己当在九方皇宫之中当行之事。
寻得夏侯青芜生子,取其信任辅其登位。
而眼下这最可能人选最不过皇甫辰,所以她西钥香染自然趁了夜色,着一身暗色轻甲,便出了靖阳宫一路跃腾着来至皇甫辰的长乐宫。
好在自夏绾表了忠诚后,再不探查内殿动静。西钥香染只要借着她前去东南甬道通报时间行动,便是自由得很。说起这长乐宫,她西钥香染还是头次夜访,若不是皇甫治所赠皇宫地形图标记得当,她也无法轻易便寻得此处。
此番前来,西钥香染正是为了验证心中疑惑。一则是皇甫辰是否为夏侯青芜生子,二则是他与皇甫安阳之间究竟是真心一片还是另有所图。凭着先前与皇甫辰的几次接触,他言行轻浮,话语暧昧,实在令西钥香染不得不怀疑,究竟他这般禁伦之举是情至深处不可回头还是排遣寂寞。
西钥香染伏于长乐宫内殿屋顶上思忖着,一手已扳开长乐宫内殿瓦片,正欲窥探屋内一举一动。透出屋内微弱烛光。西钥香染听得屋内似有动静,贴过脸往里看了去。
“嗯嗯…辰哥哥,安阳快不行了。”可细细看,才发现这屋内正是一番旖旎景致。“呵呵,安阳不是就喜欢我这样么?”皇甫辰喘着气,正凌于安阳身上,不住地摆动腰部。而身下的皇甫安阳,早已双颊潮红,双手搂着皇甫辰后背,随着这般摆动一起颤着身子。
“!”西钥香染看得长乐宫内殿里,纠缠的二人,只觉难以接受。不止是初次见识这活色生香的一幕,而是她万万没想到,皇甫辰再如何如何轻浮,竟也能视世间伦理不顾,真真做出了这样的事。
“嗯,安阳喜欢,安阳就是喜欢辰哥哥这样。所以,辰哥哥再深些,让安阳感觉到辰哥哥的温度。”皇甫辰,为何?你究竟是遭遇了何事?才会堕落至此。西钥香染听得屋内皇甫安阳一声接着一声的吟起,内心疑惑更深。
究竟皇甫辰是不是夏侯青芜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