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虽相距咫尺,却不见彼此。周遭的一切,只藏在自己仅凭直觉定义的环境当中。逃生通道的微光仅延伸到地下楼梯口那里,再向前的一切,已经目不能视。黑暗中我同另一个不知名字的女子,一前一后追随头带夜视仪的引路者缓缓移动。疲惫的迈步间,奋力抽足每次再踏进水里,隐隐感受着一股小小的浮力。清晰的水花声,回荡在四方又再次传回入耳,不由令人更觉凄神寒骨。
"你在找什么?"那女人疑惑的说。
光头:"SUV,或者其他车身离地间隙比较高的车。"
"随便挑一辆有汽油的就可以了!"我已经开始边发牢骚边打寒颤,不过那个女的虽然光着脚踩在水里,但好像比我更加耐得住湿气与寒冷。
光头:"这里停的,多半都是只有挡风玻璃露在水面上的双门跑车!"
"刚刚下来之前,我好像看到这个地方标注的是VIP专用停车场。"听她这样一讲,在前面带队的光头顿时恍然大悟的停下脚步,检查四周尴尬了一下。
光头:"看来之前这里除非是家族企业子弟光顾,一般暴发户开的车型也没有位列其中。"
"那现在呢?"我发抖的说。
光头:"只好先从这里出去了。"
三个人望着出口照进来的依稀光源前进,就在距离临近停车场出入口处,突然前方在那里大量被堵塞在外的水流,一时间喷涌进来。大水的冲击余波将我三人冲散,我因为背紧贴着一块混凝土方形石柱,幸而没有被冲到水中不见踪影,光头也在冲击下打了几个滚才又站起来。那名女子的声音我们却没有听到,光头集成夜视仪功能的墨镜也在方才遗失了,他从口袋中掏出情急之下唯一能照明的一样东西。
"还没点着吗?"我一边急着问他,同时双手插在水中胡乱的来回搜救。
光头:"我戒烟之后它没用过很多年了。"
试了几次后终于在黑暗中燃起了火光,我借着光芒向水流冲来的反方向寻去,在不远处找到了她。即刻抓住她的臂膀,一把从水中拉了出来。她呛了一下水,意识还尚且清醒。此时光头在我们后方发动了一辆汽车,让我将人先扛到车上。原来涌进来的水流,顺带着把一辆外面的JEEP也推了进来。
我们坐到吉普车后座上,车内开启了空调暖风,那名女子才开始渐渐舒缓过来。我打开了内中正放古典音乐的收音机,以及座椅下幽蓝色的氛围灯。手臂支着头,困倦的倚在车门边。一旁的她,湿漉漉的抱着双腿蜷缩在座椅上,身上衣不遮体。仅存的只有浅色内衣,半透明的丝袜包裹臀部,脚尖的袜子下面透出黑黑的脚指甲油。好像记得冲下楼梯的那个时候,她的连衣裙不知刮到了什么地方,慌张之余被奋力扯下了。我们一路上逃生通道里的绿色指示灯光线太差,直到刚才我也没有注意到。谁知,她刚一好转便从胸口处掏出一面化妆镜,在那里专注的理着贴在脸颊上的头发,我眼睛不由的总用斜光偷偷瞄向她。
"你往哪里看呢?"她用蔑视的眼神瞪着我,同时提了下往下滑的肩带说。
我自知理亏,转过头没有去回应她,她继续自我陶醉的说:"现在男女比例是五比一,像你这种乡下来的人,以为自己救了谁,谁就点以身相许吧?你别做梦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倘若不救到底,我之前那几十楼带个拖油瓶全白干了而已。"她虽讲话口气彰显着不依不饶的态势,可因为刚刚经历的一切,我早已腾不出气力和她辩解了,仍还是语气平和的同她对话。
"刚才我若不是还清醒,你是不是会趁机给我做人工呼吸?"她侧过身面朝我,人横坐在车椅上,婀娜的翘起二郎腿对我调侃道。
"人工呼吸,恐怕那是强人所难。"我细想了一下自己当下的肺活量,回答说。
"你还嫌我?"言辞有点恼羞成怒,她脚伸过来狠踢了我肩膀一下。
"你到底是想让人对你有想法?还是不想让人对你有想法?"我不胜其烦的喝止她。
"呵呵,我的名字叫水户丶幸里子。你可以叫我阿布。"她一反常态笑眯眯的对我和颜悦色的说,反倒有些不适应。乍一听,我感觉她的名字我颇为熟悉。
我:"你是RB人?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哪里听过吧?却一时半刻想不起来了。"
水户丶幸里子:"我是华裔,RB长大的,你一定不怎么看综艺节目吧?"
我:"关于外面与我无关的大小事情,从国家军备到街坊矛盾,我自己基本是对此莫不关心的,因而不太去看电视。最多是偶尔能听到些别人那里闲聊间,这方面的讯息。"
"该走了。"光头登上驾驶席说,他寻回了掉进水里的圆墨镜又带在了脸上。我只在火光里短暂得窥了一次他的全貌,长相记得不是很清楚。
水户丶幸里子:"你们两个究竟是做什么的?解放军?还是武警?"
光头:"保镖公司。"说着车子加大马力,一口气冲出了停车场。到了外面,能听到车顶被频频坠落的冰雹,像似扣门的敲击声。光头将车开进了一所大型湿地公园行驶,路况才稍显平稳,随之向后递了一张名片给她。
光头:"你呢?观你并不像此地的受灾灾民,应该是从外进来的,你是到此地来采访的记者吗?又为什么会被那帮人抓住。"
水户丶幸里子:"我所乘的私人专机因故障在虹桥机场迫降了,后来在独自出来寻人求助时,才遭逢这些人被带到这里来。"
光头:"现今权贵都喜欢把家属钱款,先一步牵制到国外。方便一旦将要失势,可提早脱离。你不会是某位政客的千金吧?"
此时车内收音机里,出现了一名电台女播音员的声音:"阿布的歌,伴有一种悲天悯人的特殊情怀,也在主播我最伤感的时候,惕励着我前行。在这样一个静谧孤单的夜晚,送上一首她最新专辑的主打歌,为仍在警卫台、故都以及华北沿海的同胞战士们祈福。
"怎么看不出你是这么伟大的人呢?"我不禁的感慨道。
水户丶幸里子:"哈,我真从来不知,自己唱歌时还带了她说那种东西!"
我:"不过,我观察你的御寒能力确实蛮强的,难道女人普遍比男人强?"
水户丶幸里子:"没有啦。之前冬季里工作需要,我总是着夏装,长时间处在海边浪头里拍摄照片,不过就是这里的水比较脏而已。"
"安全带挤好。"光头一反在公园里横冲直撞的态势,竟把车停了下来,我顿感不妙。他轻描淡写嘱咐我们之后的路程,几乎难以言表。此人驾驶技术擅长的领域与速度型,漂移类的都截然不同,较倾向于越野拉力赛。从水泄不通的道路中,寻辟一条轮胎勉强能够越过的路径。不管是冲开护栏,斜切过墙壁,还是直接压过跑车或者紧凑型私家车。好似在他的字典里,但凡四轮驱动的只有"行",这一个字。但这样的疯狂举动,阿布她却很享受。
水户丶幸里子:"现在我刚和东南亚地区凤凰唱片传媒正式签约,他们有着大量的公关后盾,待遇也不错。我要聘用你们两个,谈谈价钱吧。"
光头:"真是抱歉女士,我们现今人手不够,只集中接收政治要员反刺杀的生意。"
水户丶幸里子:"好可惜!你跟你的跟班做我保镖,一个负责庭院,车和游泳池随你用!一个负责闺房,偶尔搞搞绯闻兴许还能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