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功夫,宦官便将太宰传至。宦官与太宰皆未出声。只是静静等候在殿外。“吱”……,殿门从内部缓缓开启,随即皇帝便身着白金色皇袍出现在了二人面前,四十多岁的年纪,下巴处留着一缕不长也不短的灰白色胡子。眼光如刀,很难将此刻的人与事前同曼妙女子对话之人联系在一起。但是,他的确便是四皇之一——北礼袁虚道。
袁虚道站在台阶上俯视着这位皇朝的太宰。太宰,处理国家各种政事,总管经济,建设,皇家书院等许多朝廷重要事物,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
往往此重任都由气望高者居其位,而现在站在袁虚道面前的这位……只二十五六的年纪。
袁虚道稍稍一想便明白了。莫梵要退位啊,这是在对他表示不满,对那位表示不满。用这种方法来表明立场。
北礼的太宰,太傅,太刑,跟随北礼第一任皇征战天下的人物,成功创下北礼后,开国皇帝以世袭宰相位为奖励。所以,北礼的三家权臣世世代代都是子承父业。眼前的这位就是老太宰的儿子了吧。莫梵四十岁才有此子,花费无数精力将其送往太玄书院进修。
此子却也非凡,太玄规定从入院修行到结业需要修满十年,此子只用五年便获得太玄学院的昆仑预备院长资格。
对于莫梵这种做法,袁虚道深感理解。多少次自己也被逼得差点暴走。不过袁虚道知道不论是他还是莫梵,对抗殿下那是不可能的。也不知她是怎样修炼的,简直一个怪物。其实怪物不可怕,实力高强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实力高强的……神经病吧!
袁虚道看着眼前台阶下仪表堂堂着一身太宰长袍的青年,说道:“既已如此,我也不再多言,具体情况你到了那里他们自然会告知,你要做的只是配合,将人带回来。懂了吗?”
莫修俭低着的头抬了起来,望着袁虚道,双手自然垂在腰间,答道:“懂了。”
袁虚道挥手,转身道了句去吧。莫修俭随即告退,转身向外行去。
北礼太刑府,后堂演武场,一个赤着上身的赤着,穿着黑色劲裤的中年男子正在打着一个铁傀儡,傀儡足有数丈之高。全身寒铁打造,坚硬无比。男子全身青筋乍起犹如虬龙,一拳一拳击打在傀儡身上,传出阵阵沉闷的响声。
场边静静地站着一个留着胡须的男子,拿着封密函。
赤身男子头也不回依旧一拳拳击打着傀儡。闷声开口道:“说!”
胡须男子,随即开口:“莫梵退位于莫修俭,皇上让莫修俭去了平城帮助殿下完成一个任务。初步推断,应该是找到炎皇了,除了她没有人能让殿下如此这般呢。”胡须男子说完便不再出声静静地站着。
赤身男子慢慢转过身,诧异的看了一眼胡须男子,拿过侍女递上的汗巾擦拭着汗,一边说道:“袁炎?莫修俭?莫梵这老家伙也是够了,这样也行,不就抓个人嘛,他一直藏着掖着好像谁不知道他跟袁炎那点交情?!着实可笑的很。不过平城得去一趟,莫修俭那娃娃倒是跑的快,那女人……从这拿走的东西也该还回来了。”
一时之间因为莫修俭的出发,整个北礼都不平静了,没有人知道其他人在想什么,却是有聪明人早已嗅到了整个北礼将要起风浪的味道。
平城。雅集依旧在如火如荼进行。
酒馆,呆呆小二也依旧保持着书抵着额头,静坐的姿势,老板娘回房间了,说是累了。大先生在小二旁边盘腿冥想打着坐。
此时的小二却感到十万分的无奈。这位大先生并没有说如何去医,只是模模糊糊大概讲了通历史,小二承认历史很有趣,他喜欢听。可是他原以为大先生会在指导他将书贴在额头之后会有下一步的指示。可是……一炷香,两炷香,甚至小二数到了三万多的羊,却还是没有收到任何的示意……他想该不会是出事了吧,便想睁开眼将书从额头取下,但他发现自己竟已然不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这可如何是好……
这是小二开始意识乱撞,脑袋里乱糟糟的,偶尔记忆断片。小二知道自己不止反应慢,而且记忆力奇差,十几年以前的事能记住的竟然没有多少。小二不知道他的记忆被撕碎挤压早已泯灭在识海成为单纯的散乱的魂。
平城客栈。
红妆手中拿着空酒杯,突自靠在窗口处晃着。霜林二人静静地坐在桌边。
突然天空传来“咔嚓”一声响,红妆转身扔掉手中杯子,向着门外走去,不往回头对站起来的望着他的二人说道:“你们有一炷香时间,我在槐树那等你们。记着!鸡犬不留!”
霜一脸凝重的说道:“是!”
再看,屋内已空无一人。
同时城里坐落在平城四个角落都各有一个民院,里一道道命令传达着。随即便有一片片黑影从各个民院内掠出,如潮水般洗刷过每个地方,所过之处血染红了一个又一个民院,店铺,客栈。
有一间民院内也留出了一地的的血,血溅到了院子的桂树上,血腥味掺杂着桂花香,飘散开来。使的院里的小姑娘眉头一皱。小姑娘此时脱下了那一身夜行衣穿着明黄色娄金勾丝纱裙,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愁苦。她看着站在身后的两个身着黑色劲装,胸口绣着一个暗金色被遮住半边的太阳。嘟着嘴说道:
“怎么回事嘛,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不回去,死也不。二娘好不容易为我制造的机会呢。呀,说漏嘴了。把二娘供出去了呢。”说着便突然捂住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眨着,煞是讨人欢喜。见二人没有反应只是认真看着院外,打起万分精神在戒备。便又放下了捂着脸的手,将背上的长匣取下放在双腿上。随即说道:“这两人是谁呀,不认识呢,怎么要杀我啊?”
二人中左边的,看了眼院门,对小姑娘抱拳行礼后,说道:“小姐,我们可能遇到麻烦了,公子说他马上到,让我们不要乱动。照顾好您就行了。其他的我也不知。噢,从您一出家门我们就跟着您了。”说完又从腰间抽出了刀,守在了院门口。
小姑娘内心是崩溃的,没想到自己和二娘精心策划的逃跑还是失败了,还这么彻底,“唉……”。小姑娘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独自气呼呼的发着小脾气。时不时地找找两人麻烦。两人也只能无奈苦笑。
老槐树雅集处,众人早已停下了谈笑,群众一脸不解,天空怎么突然一声异响,便暗了下来,众人之后抬头去看,便已发现天空整个一片霜白,云也不见了。整个平城泛着一股血腥的红。
城主秋恤和魏文甫现在人群前面抬头看着天空,暗道不好。秋恤与魏文甫相视一眼,秋恤开口说道:“这是大!禁!制!”
魏文甫点头道:“而且杀气很重!”
“不知何人,又想做什么?”。
城内卫兵匆匆来到秋恤身旁低声耳语,秋恤听完当即变了颜色,拉着卫兵得手,喝道:“当真!?”
卫兵被捏的生疼,却也不吭声只是点头。魏文甫察觉有异,开口道:“可知怎么一回事?”
秋恤转身,看着槐树,落寞的说:“我是罪人,我秋家世代居平城。未曾出过一点乱,却不想今天要亡于我手!”
魏文甫听出话里的绝望,便肃然开口,:“何至于此?”
“卫兵报,守城的士兵全部联系不上,他们在百姓的院子里全是尸体,现在平城恐怕只有雅集上的人和未知的凶手了,等吧,估计也该来了,我倒要看看,何人竟要屠我平城!杀我百姓……在平城,吾以百姓为镜,方得正衣冠,今亡我子民,我必杀之。”
“说的可是极好呢。好一个以百姓为镜,秋城主当得青天啊!”
众人听得有女人忽然出声便抬眼望去,槐树树冠上站着一个妖娆的女人,正看着他们,款款说道,手中还把玩着一直槐树枝,折着各种形状。
秋恤看着女子,红着眼,身后的士兵知道,这是城主已经怒不可遏了,平城百姓却不知。平时温文尔雅的城主此刻如同一只受惊的豹子,随时准备扑出。
“唰唰……唰”一道道黑色的影子从四面涌来,只是转眼便已经包围了整个雅集。
秋恤盯着红妆吼道:“你到底是何人,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伤及无辜,这里有些人连修炼都不知是何物,为何赶紧杀绝!?”
“呵呵……呵,可笑呢,连你自己都是无辜呢,我来抓人,但不是你。我又不想被别人知道,所以今天这里不能有活口噢。”红妆笑着说道。
“嘭!”,秋恤以脚猛跺地,如箭般直指树冠上的红妆,瞬间便以近身,侧身,挥拳,一气呵成,直指红妆心门,红妆“呵呵”笑着,脚尖微点便向后腾起,秋恤左脚踩右脚,紧随而上,依旧挥拳依旧直指心门。秋恤军队出身,近身缠斗颇为不凡,但红妆却宛如柳絮随拳风闪躲丝毫不显慌张。虽然被追着打却也没多少狼狈。
魏文甫也已明了事情的严重性,对方用大禁制困住平城,要抓什么人,却是不想放过他们所有人。魏文甫见军队出身的秋恤近身都对那女子束手无策,随即便准备援手,魏文甫已看出,女子才是问题关键,杀了女子,便可以凭借仅剩的卫兵和百姓杀出条生路。气在魏文甫手中凝聚,忽的,魏文甫感觉左侧劲风扑面,随即右脚前跨一步侧身,一指点出,与来袭之人拳头相撞,因为匆忙回击的魏文甫,被击飞了出去,砸到身后的民众,便有一声惨叫传出,被撞之人全部骨头粉碎。魏文甫在人群中砸出了一条血路,撞入了院墙里。
比起伤痛,魏文甫更多的是自责,作为一个读书人,怎可眼看这么多人当着自己的面死掉,还这么残忍。魏文甫双掌一拍地面跃起,吐出一口血,看着偷袭的人。同样一身黑色夜行衣,长发随意批散着。“命修?好强的气力!”魏文甫甩了甩被打的右手。
“未请教?”魏文甫一步一步向着林靠近,林捏紧了右手,随即开口:“林!”
魏文甫走到林身前三丈外,站定,说道:“来吧,我也要守护我的学生和喜欢听我讲废话的人,想屠城,先败我,貌似好久没动过手了。老了……但想来杀你却是够了。”
林垂着的双手突然握紧,说道:“你是在找死!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
此时有几人正在赶往平城的路上。
北边千里处,一人一骑正往平城而来。
平城南两千里处,一名穿着云雁锦衣,腰间挂着块青色玉佩。袖子挽起至手肘处。左手持着剑搭在肩头,右手拿一酒壶,时不时饮上一口。那剑宽四指,长四尺。整个人颇有一股逍遥之意。但听其自语,瞬间便会没了意境。
“李尧这个一根筋,下山玩竟然也不带小爷和“夫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们去找他,找到就弄残,你说是吧“夫人”。”男子对着肩头的剑挑眉说着。那剑竟也发出一声剑鸣。好似在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