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一片混沌中醒过来,眼前恍恍惚惚间有血光闪过,漂浮朦胧的意识让眼前的情景与记忆交汇在一起,汇聚成最深刻的恶毒。
着红衣袴袖的娇美女姬、脂粉香扑鼻装饰的洁静宁雅的屋室、刀刃反射出的刺眼白光、熊熊燃烧着的烈火,他的却耳里只有一片嘈嘈杂杂的声响。
――远处有人大声笑着叫着,女人的尖叫哭闹,喊叫着救命的声音一一传来,唯有身处在火焰中的他感受到这喧闹中的宁静。
漫卷的火舌翻腾着将他吞没,因为炸弹受伤的身体不能移动半毫。屋子倒坍砸倒地上带来的声响,好像与他都被囚困在了一间小小的天地…最后的记忆是伴随着倒下一角的屋檐,那显露冰山一角蓝幽幽的天幕。
‘哦!对呢,我骗了罗刹鬼,他大概不知出于什么缘故活着回来了,居然敢报复我。’
‘可恶、可恶,我一定,一定要……’然而,疼痛的折磨打断了他暗自喃喃自语的思绪,皮肤被烧焦的灼热感却不能让他狠不得在这一刻死去。
‘这大概是世间最痛苦的刑法吧。’他是这样想的。平日里他不信鬼神,不信命运,不信自己的兄弟,唯一信相信的只有他自己,所以此刻面对这个逃不脱,却又不能真正死去的绝境,除了心底闪过的几分失望,他心里居然慢慢升起了等待,等待身心更加痛苦的无助。
“老大,他还活着”火光还在不断的蔓延,但蔓延的趋势却在渐渐减弱,几个男人交谈的声音隐隐约约间传来,好像离的很远,又好像很近。随之他感到身疼痛重击着他不堪忍受的身体上,身上的人似乎骂骂嚷嚷的叫喧着什么,烧焦的皮肤在拳脚一次比一次重的相加里,裂开了深红血肉。他一下子在这沉重的苦里难昏了过去,末尾,在岩石碰撞与一阵阵呼啸而过的风声里,只听见一个男子含着怒气的声音道“把他仍下去。”
然后,他记得他似乎没死成,经历了烈火无情的烧灼,再是从高高的山崖上摔下,却没死才。
‘果真是祸害遗千年么?’他嗤笑一声,心里隐隐泛起几分暴躁――他害怕,害怕自己会就这样不死不活的躺在这地上,不知道要多久才会死去。也许下一刻就有野兽或着妖怪来吃掉他,也许他在饥饿和烧伤中慢慢死去,然后骨头和血肉在泥土里慢慢腐烂……
直到他的呼吸粗浊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躺了很久。
一天?还是俩天??微微湿润破烂不堪的衣服摩擦着碎,叫他的皮肉都绽了开来。
身体开始发烧,病态的体温驱赶不了内心的寒冷,内心深处似乎有一个小人儿在颤颤着发抖――漫长又不知道结局的等待是最难熬的。
又是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的记忆在时断时续的高温中渐渐的模模糊糊成一片浆糊。
每次伴着疼痛醒来,又伴着高温的身体睡去。有时是凝晨一、二点,有时候是红霞布天的傍晚、或者漫天闪烁星辰和虫鸣的夜晚。
就当他认为就要在这样无尽的等待中慢慢消耗完他那所剩的卑贱却不甘结束的生命时,他却被人救了――一个本该被他算计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