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槿夕在车内把头探了出去,只见她爹巴巴地望着马车方向,她也不舍地朝她父亲招了招手,直到看不到她父亲才停下不舍的目光。
槿夕觉得马车越驶越远,她爹的身影也越来越小了,她索性不再看,她刚想坐下些什么,但看着其余三人都闭上了眼睛在休息,她一个人愈加想念她爹爹和母亲来。
“夕儿妹妹你是舍不得叔叔婶婶吗?”素来不爱说话的林泽忽然出声道,槿夕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林然闻言也睁开了眼睛,用一副慵懒模样看着她。
“只一个多月便回去了,又不是不回了。”林然一副慵懒的声音,似是还未睡醒,槿夕闻言只想过去掐那不解风情的哥哥,她这不是第一次离家嘛,她在心里暗自矫情道。
“夕儿不是第一次离开父母嘛,想他们也是有的。”元娘槿夕和林然那两兄妹在那的神情有些好笑,她笑着看向槿夕,她见槿夕脸色缓了许多,她轻轻地拉着槿夕的手,似再想说些什么。
槿夕闻言忽然想起她父母去年才回的家,算起来这一个月也不值当什么,她忽然想起那个京城里,还有个表姐在那里,不知道她如何了,现在连元娘都要出嫁了,也不知接下来她自己会如何。
“姐姐,你下个月就要嫁了,你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左右不过是些陪嫁,又不能大过王妃去,所以就简单了些,左右在那里饿不死就好。”元娘闻言笑笑,她似有洒脱的滋味,却也有几分心酸的气味。
“元雅,嫁给安王虽算不得是好事,但是时来运转也不一定,你现在莫要太悲观就是。”林然悠悠地睁开眼睛,他眼底划过几缕思绪,似在计算着什么。
“哥哥说得是,这以后谁也说不定,我表姐她……”槿夕她刚想拿陈芷青做例子讲给她听时,才意识到她哥哥还在旁边,她立马止住了话头。
“总之姐姐你别怕就是,万事你总还有我们在呢,别担心。”槿夕故作不经意地看了林然一眼,见他没什么表情变化,她就稍稍安心了起来。
“夕儿,你刚刚说得可是芷青?她不是入宫了么?听姑母说她现在有了身子……”元娘听见槿夕提及表姐,她就有了些好奇,她没注意到他们两兄妹的神情变化。
“嗯,是的,所以万事都料不到,所以别太绝望了,姐姐,如果可以,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表姐,我有一年没看见她了。”槿夕想起去年四月,那时候陈芷青刚刚入宫去选秀……
“嗯,应该有机会的,我到时候去问问父亲,看可不可以进宫一次去看看芷青妹妹。”元娘笑笑,心里一直的阴郁也明朗了不少,未来谁都没办法知道,不是么?她轻声地安慰自己道。
“还是姐姐好些。”槿夕在元娘的左肩上靠了起来,眼睛却一直看着林然,可林然除了把眼睛闭上了之外,其余的什么也没变化,槿夕觉得正准备说什么时,只见林然有些厌倦地睁开了眼睛。
“你们好好休息吧,今天寅时还未到就起床准备了,等一下下了马车再聊也不迟。”他疲倦的看着槿夕那眼神,他于是看向另一边,语气里有几分不耐。
元娘闻言拍拍槿夕的手道“也是,我们好好休息吧,等下你可还要去照顾你师父。”
槿夕闻言也觉得是,毕竟她是顺便来送她师父的。
………………………………………………
两日后。
槿夕他们刚到了京城,刚想好好休息一天再出去逛逛,结果信儿就来告诉槿夕,离越要离开了。
“师父你等等,你怎么就要离开?”槿夕跑到林府的门口,刚好看见离越刚走不远的背影。
“为师刚跟你哥哥道了别,若是你想知道具体原因,你随我走一段路吧,反正我住得不远,为师边走边说与你听。”离越见槿夕满脸的不理解,他不由心里一暖,毕竟她还不知人情冷暖。
槿夕见她师父一脸温和的模样,她便兴奋地跟了上去,而随之而来的信儿则跟在她身边。
“在来京城之前几天,为师就给京城里的一位朋友来了信,说让他帮我找了一个住处,现在我就去那里。”离越换了一个肩膀背着他的东西,他笑笑地看着和他并肩同行的槿夕。
“那师父身上的盘缠可够?”槿夕忽然想起出门在外可少不了银钱,她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发现里面没多少,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她笑着把他肩上的行李给信儿,然后接着并肩同离越走了起来。
“出来时你哥哥给了我许多,够用一年了,你放心就是。”离越笑笑,他虽快到而立之年,他虽经历了不少风霜雨雪,但是看到槿夕她傻乎乎地模样,还是忍不住感动了起来。
“那师父你为何如此急得要走?”槿夕看着他师父,心里涌起浓浓的不舍,虽然他们才相处了一年。
“你还小,你想想你师父我是个外人,自然多有不便,而且你这一年已经长大了不少,我想我也时候功成身退了。”离越笑了笑,眼里多了几分黯然和决定,话语里多了几分耐心。
“师父,那我可以和你一样去考取功名吗?”槿夕和离越走出了那宽敞的巷道,她笑着开始问道,眼里多了几分认真。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不需学太多,够你看得懂书,懂其中的真理就好,没必要考取什么功名。”离越看着自己的女徒弟笑了笑,说实话,他其实挺喜欢槿夕身上的灵气,他生怕书读得多了会有损她聪明劲,所以一直都不怎么拘着她,随着她的喜好。
“那师父你住的那里远吗?”槿夕望着太阳越来越大,她觉得越发热了起来,她用手遮了遮阳光。
“哦,不远,再走一刻钟也就差不多了,你若累了就先回去吧,你明日来找我也是一样的。”离越闻言从沉思中醒来,他想接过信儿手里的包袱时,只见信儿朝后退了两步
“让我们送你去吧,这样我也好放心。”槿夕闻言边示意信儿边朝离越道。
“好吧,那我们走吧。”离越望着槿夕执着的模样,他只好笑笑,没再推脱。
又过了一个巷子时,离越朝一间房子走去,他轻轻地敲门,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前来开门,见是离越便热情喊他们进去,槿夕见那男子如此热忱,似乎和她师父极熟,她便安了心,至少她师父不会孤单,她心下想到。
“小女子今天就不进去了,明日再来看望师父和您。”槿夕礼貌地笑笑,信儿闻言将包袱给了守门的一个仆人。
“夕儿,你路上注意安全。”离越见槿夕走了,他在她身后笑道。
“师父,那我明日再来。”槿夕闻言回头笑笑,反正也不远,她心里暗自高兴地盘算着路程。
离越的好友自刚才一直静默的看着离越和槿夕笑了笑,他见槿夕走远,他才拍了拍离越的肩感叹起来。
“你这小子不错呀,有一个这么美丽乖巧的女徒弟。”
“其实这算是师徒缘分吧,走,我们进去说。”离越闻言回过神来,他收起眼底的复杂,攀着好友的肩朝里面走去。
“好,我们三年未见了,这下我们不醉不许睡觉。”
………………………………………………
安王府内。
“禀王爷,林侧妃一家都回了京,似乎是为了成亲的事,而苏侧妃那边也开始准备了。”一个身穿青色衣服的男子朝一个穿着蓝色锦衣的人说道,只见那人生的一副好相貌,跟皇帝有几分相似,但比皇帝要多几分柔和。
“哦,以后这种无聊的事就别告诉本王了。”那男子慵懒地坐下,他眼神有些无神,似乎对此事毫无兴趣。
“对了,关于迎娶王妃一事,你和李管家商量就好,不必来问本王了。”安王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人,话语里透出许多不满来。
“是,王爷。”那男子低头应了之后就离开了。
安王见空无一人的房间,心里也开始有些空洞起来。
“很快,这里就热闹了。”安王说完嘴角就含着笑,可那笑意并没有到眼底,给他那好看的脸添了几抹深不可测。
“银杏。”
“是,王爷。”一个女子闻言走了进来。
“你去把先王妃的重要的东西都收到本王这里来,另外,你这段时间打扫出三个院落来,离本王这里远点就好,快去吧。”安王说完挥了挥手,银杏闻言就利落地走了出去。
“王爷,沈大人来了。”忽然一个中年男子匆匆而来,他焦急地看着安王道。
“带他来这儿吧。”安王面无表情道,他来做什么?安王心里有些疑惑起来。
那男子闻言朝外走去,不久后就迎进一个年岁五旬的男子进来。
“微臣参见王爷。”那男子朝安王作揖道。
“岳父不必多礼,不知此番岳父前来可有何事?”安王虚扶了那男子一把,直接了当地问道。
“王爷和鄙女的婚事将近,小女和老夫心里有些不安,不知王爷是不是不满意此桩婚事,所以才一直未来过老夫的家里探望过?”沈大人于是道。
“这事也怪本王太忙,一时忙的连未来王妃都未来得及去看望,明日吧,明日本王就去。”安王瞬间明了沈大人此来的目的,他笑着对沈大人道。
“有劳王爷了,小女及笈不久,日后若有不周到的地方还望王爷多担待。”沈大人见目的达到,他就起身笑道。
“应该的,应该的。”安王脸上僵硬起来,似乎在强忍着。
“那老夫明日就在府里等着王爷。”沈大人朝安王告辞,安王不耐的挥了挥手,沈大人见状便快速离开了。
“这沈大人也太……”这时一个十分悠闲的人走了进来,看着沈大人的欢喜和安王满脸的阴郁的模样,他似乎就知道不是好事了。
“他们不过是因为本王无太多权力,所以才如此放肆,对了,永安你来做什么?”
“来找王爷您玩呗,最近皇上可给你批了假,所以卑职想来陪陪王爷。”那个叫永安的男子笑笑,他熟谂的拿起桌上的甜品吃了起来。
“本王这几天要去会一会传说中的几位王妃,本王可没空陪你玩。”安王似乎对他的行为司空见惯了般,他现在没心思理会永安,索性拿着一把剑走了出去。
“我可以去陪你看的。”永安见王爷离开了,他径自追了上去。
“你当真要去?”安王忽然一脸纯真的问道。
“当真。”永安无比真挚地点头道。
“那你先陪我练会儿剑,明日再一道去。”安王笑笑,永安见状又点应道,不久两个人便开始比起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