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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心灵的霁光(3)

眼睛的作用不仅于此,更重要的还在于看人看世界。没听说吗?黑咕隆咚的楼道,张三从李局身边擦过,默然无语,原来大意失荆州把顶头上司当成扫楼道的老头子了。追悔莫及之下,大骂:死眼睛,长你何用?王五一门心思看前面大打出手的街头闹剧,脚下不长眼,一脚踏进不知被谁掀开了盖的下水道。一身污臭、鼻青脸肿被人弄上来,别人幸灾乐祸,自己只有诅咒自己:瞎了眼吗?

看错了人抱怨眼睛开溜,掉进了陷阱诅咒眼睛无用,眼睛委实冤枉。其实眼睛的麻烦在于人对眼睛的驾驭法实在太多,单就“看人”一项便可列举数种:一曰看人角度不同。对比自己有地位的人需仰视才行,与自己不相上下者平视足矣,活得比自己糟糕的人只需俯视。

二曰看人的感情色彩不同。有毕恭毕敬地看、冷漠无情地看、不屑一顾地看、凶狠恶毒地看、阿谀讨好地看等等,不一而论。

三曰看人的姿势不同。有睁大眼睛看、眯缝着眼睛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眼睛上下左右前后忙碌,张弛眯合一刻不停,有功不受赏(夸眼睛受用的人有几个?)有过必遭骂(“瞎子”几乎成为国骂),实在倒霉至极!但我只能为你叫屈,却不能替你讨一个公道或从自身做起,从此不再虐待你。正如臣民献上爱女去讨帝王欢心——迫不得已啊!

一个人走路

日光月影下踽踽独行,习惯了,忘了是在一个人走路,常享一份恬然一份自得。但也有那么一刻,一抹惶然一丝惆怅袭上心头,细细咀嚼寂寞的苦涩,偷偷哼一句“一个人走路总不自在……”于是焦渴的眸子投向周围这个喧闹的世界。

茫茫人海中,应觅一个或几个与你同路的人。

不管你或周围的人有多么孤僻,心与心总有碰撞的时候。

披一身朝霞与大伙绕同一条道晨跑,在同一片阴凉下读书谈天,吃同一个饭盒里的咸菜,让我的形与你的影相伴。拉着手并着肩走过校园长长的林荫道,走进街头涌动的人流,蛮轻松蛮潇洒地哼一句“大家走到一起来,寂寞和孤独不存在……”

寂寞和孤独从此离你而去了么?

日子久了,恍恍惚惚朦朦胧胧中,你又在心灵深处看到了自己孤独的影子。你有你的憧憬你的理想你的隐私你的苦衷你的艰涩……同路人毕竟是同路人,他有他的目标,他有他的追求,他有他的思想。高不可攀的崖你得自己爬上去,深不可测的沟你得自己越过去。攀援、跨越的勇气和力量都需要你自己必备。

你永远无法走入别人,别人也无法走入你。走一段路换一个驿站更换一批同行者,那最初的同伴不但他对你,而且你对他早已模糊。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路要走,与你同行只是过往的风景。心与心永远不会完全互溶,每个人的人生轨迹也不会重合。

可以和大家走到一起也渴望走到一起,为了旅途的某一个片断不孤单寂寞,但你必须学会必须习惯一个人走路。因为不管你有多少同伴多少朋友,你仍是一个孤独的行者,脚下的路要自己丈量,手中的舵要自己掌握。

要学会一个人走路……

到外面走走

也许有那么一刻,我们被一些东西困惑着,脑中一片空白,心灵一片空虚,生活的情趣骤然间黯然失色,奋斗的激情消失殆尽,迷茫的双眸不知该投向何处。

不妨到外面走走吧!

微风轻抚着草叶上的露珠,早起的鸟雀婉转地唱着欢快的歌,垄上朗朗咏诵的学童将晶莹剔透的希望埋进了白纸黑字的扉页,涌动的人流,徐徐开启的门市,五彩斑斓的服饰无不向你宣示:晨曦的光芒里,世界在一夜之间变得更新鲜了。

阳光朗朗地散射着热情,老牛正一步一个蹄印地翻耕泥浪;车间里的工人将一个个零件安上了机器;实验室里的学子认认真真地填写一个个数据……望一望连绵的远峰,胸怀开阔明朗了许多,看一看行云流水,周身似乎又充沛丰盈起来,劳作的正午展示着一幅崭新的风景。

绚丽的黄昏,那对互相搀扶着散步的老年夫妇构成一幅动人的画面。夕阳很美,西天缥渺的云彩不会是一种忧伤的调子。落日不是失落的生命,而是圆满的告别,告别过去、迎接未来。不是么,也许不久,皎皎的月光会将你净化、洗涤。

到外面走走吧!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荡涤心灵的尘埃,吹拂心中的愁绪。回眸凝视那间相去甚远的小屋,那个曾让你徘徊彷徨迷茫的峡谷,竟也是一片奇丽的风景。

你终将要回过头来,你会回过头来的。到外面走走,回来是一种新的投入。继续设计那张巳涂得凌乱的图纸,安装那个卸下又要重新安上的螺母,计算那个让你困惑了许久的算式,还有,那首构思了许久的诗篇又该有一个新的跳跃了……

走出黑房子

在无数个不醒的早晨执著于一个个摇曳的梦幻,梦醒时分只留一片朦朦胧胧飘飘忽忽,于是患得患失恍恍惚惚犹如一个人不打伞走人如泣如诉的雨季。梦幻破碎了,仍在梦乡中流连忘返。失去那轮皎洁的圆月,云遮雾绕迷蒙住双眼,走进忧伤和痛苦拼凑成的黑房子,幽暗中故意让痛苦啮咬经不住风吹雨淋的脆弱心扉,与被现实当头棒击的自己作对。

可怕的梦魇在失意的黑房子里疯狂,牵引阴晦的心情下沉。现实可以戏耍你像调笑一个跳梁小丑,你也跟自己开个赌气的玩笑。设置一间孤独寂寞的黑房子,找一个角落,浸泡在失意的痛楚中,让心灵的天平倾斜,咀嚼那份感伤情怀的苦涩,企盼拾回尘封的梦幻,忘掉真实的存在,让心之路在昏暗中蔓延。泪眼朦胧中仿佛看见失意像个得逞的恶魔向你恶毒的冷笑,隐隐中似乎明白你又中了一个自己为自己设置的圈套。晃晃荡荡地站起来,凭窗而立,有风从肩头掠过,轻轻诉说那只受伤的鹰冲人云霄的悲壮。阳光从窗缝中射进一串五彩缤纷的光环,映在你樵悴的额上,让你想起彩色光斑覆盖下美丽的人生风景线。你流泪了,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渴慕,渴慕走出那间束缚禁锢了你那么久的黑房子,走出黑暗的包围圈。那久违的广袤天地一刹那间让你枰然心动,多想走出去,看大山平原沟壑,听莺啼鸟鸣泉水叮咚。

走出囚禁心灵的黑房子,看看天看看地,方才感悟,人生原本就站在忧伤磨难与奋斗交织的塔尖上。只在黑暗的一隅垂首沉默,拾到的是恶梦而永远不会走进光明的晕圈。走出黑房子,不再对生活中的缺憾耿耿于怀’从梦幻中走出,微笑着捡起丢在征途中的行囊,向彼岸进取,映人瞳孔的永远是迷人的光彩。

聆听大师,你将不败

回首这些年生命走过的历程,好多个阴霾的日子,你时不时躲在灰暗的角落里哭泣,使生命憔悴和衰败。

你为什么老要一个人哭泣?你为什么老要败给这个外在的世界?

潜心地去聆听大师,你将不败。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明人洪应明如斯说。

“世界上的事情最好是一笑了之,不必用眼泪去冲洗。”文学巨匠泰戈尔轻描淡写。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宦海沉浮中的苏子,何等的旷达。

马可·奥勒留在他的《沉思录》里语重心长地说到:一个人退到任何地方都不如退入自己的心灵更为宁静和更少烦恼……宁静不过是心灵的井然有序。那么不断地使自己做这种隐退吧,更新你自己吧,让你的原则简单而又基本。这样,一旦你要诉诸它们,它们就足以完全地净化心灵,使你排除所有的不满而重返家园。因为,你对什么不满呢。是对人们的邪恶不满吗?那就让你的心灵回忆起这一结论吧:理性的动物是互相依存的,忍受亦是正义的一部分,人们是不自觉地行恶的;考虑一下有多少人在互相敌视、怀疑、仇恨、战斗、之后死去化为灰烬,那就终于会使你安静下来。

卡夫卡说,一只笼子在找一只鸟。

弗洛姆在他的《禅宗与精神分析》中引用了铃木博士的一段话来比喻什么是开悟:如果把一支蜡烛放进全暗的屋子,黑暗于是消失,屋里有了光明。但是,增加十支、百支或千支蜡烛,屋子无非是变得越来越亮。但决定性的变化是第一支蜡烛,是它冲破了黑暗。

甚至,一位农民诗人说:“粪便是脏臭的,如果你把它储在粪池里,它就会一直这么脏臭下去。但是它一旦遇到土地,情况就不一样了。它和深厚的土地结合,就成了一种有益的肥料。对于一个人,苦难也是这样。如果只把苦难视为苦难,那它真的就只是苦难。但是如果你让它与你精神世界里最广阔的那片土地去结合,它就会成为一种宝贵的营养,让你在苦难中如凤凰涅磐……”

感谢大师们对你灵魂的终极提升。对自己说,这个世界上,你真正的敌人是自己,你自己不败,谁还能挫败你?

项羽的执迷

末路英雄选择了甘洒热血的大丈夫死法。假若没有项羽的拔剑自刎,过了江东的盖世英雄又会怎样?

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

江东弟子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倘若项羽不用大丈夫的气魄来诠释自身,而是以杜牧军事家的理智来看待溃败,最终刘项鹿死谁手尚难预料,成就霸业者也未可知,历史大概又该是另一种面目吧。

项羽不肯过江东,历史上多了一位英雄却少了一位军事家和政治家。项羽该是忽略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至理吧,世上哪有常胜的将军?雄征欧亚大陆的拿破仑尚且有滑铁卢之役的耻辱,最终被囚禁荒岛。就算山势依旧,水却千回百转会日新月异。不可一世的秦始皇哪里会料到,拥天下疆域,袭万世帝业的美梦在历史短短的梦魇里会碎为產粉。项羽却没有当年秦始皇游会稽、渡浙江时自己发出的“彼可取而代之”的第二次豪言壮语,没有东山再起的刻骨铭心,才有了垓下千古悲壮的英雄之死,令欲卷土重来的江东子弟扼腕长叹。天下至理,以变为正宗,可叹一代袅雄竟甘愿放弃一次重写历史的机遇。与项羽的执迷皆然相反,越王勾践选择的活法比项羽选择的死法更为不易。由万民仰望的一国国君沦为一名马夫,何况是给与自已有着国耻家恨的仇敌当马夫,单就心理承受,怕远比项羽无颜见江东父老的内心谴责更为痛彻吧?貌似苟且可怜生的勾践比轰轰烈烈悲壮死的项羽更有深谋远略,忍却一时屈辱,最终痛快淋漓雪洗国仇家恨,谁更高明,不言自明。勾践的可贵之处,在于惨败后不悲观,常尝苦胆,以砺其志。死了的鬼雄与活着的英雄仅一举之差,全因了对失败和再创机遇的不同认识和态度。有了鲜明的主观倾向和努力,留待他日东山再起的时机重现,那痞子还会有“吾与汝二子相比,孰更强乎”的狂语吗?

于社稷大事,对谱写历史的英雄人物,有勾践尝胆的志和气,便会有扭转乾坤,力挽狂澜的惊世之举。对我辈凡夫俗子,稍有挫折和不顺,便一路悲歌,面对现实的冷酷和无情,顿觉生命黯然失色;面对他人的苛责和非难,退避三舍,似有永无天日之感。却不曾退一步想想,命运毕竟左右不了、主宰不了我们的所有人生内涵。命运有时就是一把舵,需要我们去把握和驾驭。

项羽也好俗子也罢,只要用坚韧和深沉、不屈和抗争傲对厄运和不幸,命运就会主宰在自己手中。山不转水转,你于是明白该如何对应一切冲着你来的磨难和挑战……

魏征的奇迹

魏征能够寿终正寝,真是个奇迹。

魏征,唐初政治家。少时丧父,家贫,但胸有大志,喜好读书,曾出家为道士。隋末参加李密的瓦岗军起义,后随李密归唐,又为窦建德俘获,任起居舍人。窦建德死后,他为唐高宗李渊太子李建成器任,任太子洗马。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即位,喜他直率,擢为谏议大夫。他好犯颜直谏,前后陈谏二百余事’深为太宗器重,迁为尚书左丞。

魏征以直言敢谏而名留青史。人们在赞扬魏征为一直臣时,其实更不应该忘记,是李世民的宽容,凸显了魏征的敢言;是李世民的胸襟,成就了魏征的忠心。所以有魏征更须有太宗,才能成就这一段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佳话。历史上魏征常有而太宗不常有。在中国几千年的官僚史上,忠臣劝谏可谓一道独特的风景,但为人臣者因直谏而遭难甚至付出生命代价的史实,俯首皆是。

商朝的比干,可谓中国历史上以死谏言的亘古忠臣。比干看到纣王和妲己害人取乐的场面,气得浑身发抖,一边自言自语“我是皇伯,强谏于王”,一边疾步走到纣王面前,直言他的错误,并且请求将妲己斩首赐死,纣王愤而不言。比干继续说:当年汤王时,天下大灾,饿殍塞途,汤王下车抚尸而哭,自责无德。又立即开仓济贫,饥者得食,寒者得衣,天下称颂。你今天的作为与先王的仁政背道而驰,若不改悔,天下就危险啦!纣王听完气得拂袖而去。比干回到家中,请来箕子和微子商议,让他们向纣王进谏。第二天,箕子去劝纣王,纣王却将箕子的头发剪掉,把他囚禁起来;微子进谏,纣王依然不听,微子只好抱着祖先的祭器远走他乡。大臣辛甲进谏了七十五次,纣王丝毫不改,于是投奔了周文王。许多大臣看到纣王巳经无可救药纷纷弃商投周,纣王已经落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而此时,周武王率军东征已经打到了孟津,大小诸侯背叛殷商来与周会盟的有八百多个,商王朝已是风中残烛了。比干觉得为人臣子不能像微子那样说走就走,就是杀头挖心也得据理力争。“主过不谏非忠也,畏死不言非勇也,即谏不从且死,忠之至也。”他冒着灭族的危险,连续三天进宫抨击纣王的过错。纣王被比干批评得无言以对,恼羞成怒地喝问:你为什么这样坚持?比干说:“君有浄臣,父有浄子,士有浄友,下官身为大臣,进退自有尚尽之大义!”纣王又问:“何为大义?”比干答夏桀不行仁政,失了天下,我王也学此无道之君,难道不怕丢失了天下吗?我今日进谏,正是大义所在!”纣王听到这里勃然大怒,于是说:“吾闻圣人之心有七窍,信有诸?”说罢,命人剖胸取心,比干毫无惧色,慷慨就戮……今天,重现当年的历史现场,仍能嗔到浓浓的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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