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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附一进藏散记(片断)

列车驶出西宁,便一路上行,景色也随时发生变化。先是高山峻岭,山上满是松杉和灌木込,岭上积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山谷里流着清澈的小河,许是黄河的源头。列车驶出山地便进入了高原草甸地带。一眼望不到边的草甸上菜花正黄,极目之处羊群散布,仿佛一片又一片白云。天很蓝很广,想起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的古代牧歌,一种说不出的荒凉感油然而生。

列车到了冈察,青海湖静静地躺在草地上,颜色是淡蓝的,和天色一样。列车在缓缓地行驰,青海湖渐渐地远了,不见了,起伏的丘陵连绵着,像海的波浪。阳光很强烈,云一朵连着一朵,几乎是垂直地挂在天边。远处公路上汽车如甲壳虫蠕动,天地之广大,人之渺小,在这里表现得更加深刻。

列车缘山而下,进入乌兰盆地。这里山势峥嵘如铁铸的长城,盆地里戈壁和绿洲交错,绿洲多种青稞且长得低矮,几间土坯房便是一个村落。戈壁在烈日的烤灼下如晒干的牛皮,一条和铁路平行的公路空荡荡地伸向天边。在这广漠的原野上,孤独寂寞的村庄仿佛迷途的行者在无助地张望。

经过德令哈,满目荒凉:戈壁连着戈壁,沙丘接着沙丘,云像流淌的河淹没了夕阳,当云的河流过之后,夕阳又把它炙热的白光万箭齐发般地射向大地,戈壁和荒原显得更加空阔。德令哈的暮色让我想起了海子和他的诗,想到了人世的喧嚣和寂寞,心灵的浮躁和沉静。

今天是七月二十二日上午八点四十到九点十五分之间。太阳渐渐被月亮遮挡住了,慢慢地由圆变半圆,再慢慢地由半圆变月牙,周围是七彩的光环。天色渐渐黑了,雪山显得格外圣洁。在高原上,在行驰的列车里看五百年一遇的日全食,心里装满了美好的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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