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岚,阳城人氏,世代务农,父母早亡,与妹妹龚舒相依为命,本住于阳城郊外。原是阳城势力牟家工人,数日前被辞退,原因不明。而离开后,其行踪亦不为人知,据城外伏龙山居民所说,曾于伏龙山脚下出现过一次。”
“金少聪,阳城第一世家金家嫡系传人,天资极佳,本排行第六,但由于不知名原因,家中五名哥哥一夕亡去。一次外出历练途中,曾有人目睹他进入过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一处不知名遗迹,出来后修为突飞猛进,应是得到了某些奇遇。半月前与牟家家主一战,虽是三招落败,却名震阳城,奠定了他阳城年轻一代第一人的地位。补:曾有人说,在进入遗迹之前,他与同为阳城世家的文家嫡系传人文智琪同行,但真实性尚有待考证。”
摆在牟伟面前的,便是这两张纸。这是牟伟利用了烈火堂的情报网,外加宋鹏的小道消息,最后综合自己的一些推理,方才得出的结论。
牟伟有个性格,那就是百折不挠。也许是从小就聪明的缘故,他做起任何事来都十分轻松,因此,当遇到某种困难时,也会不屈不挠的进行下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执着的人,最为可怕。
自打定主意要将龚岚一事探查清楚,还有二哥之事的来龙去脉之后,牟伟彻底陷入了寻找真相的过程中。
对于龚岚,牟伟只觉得无从下手,现在连人都找不到了,该怎么去继续下去?
“本位于阳城郊外?那具体地点呢?曾于伏龙山出现?”牟伟眉头一皱,“算算时间,他有可能是在我看到烈火堂内斗的那一天去的伏龙山。可是,他去伏龙山干吗?”
牟伟百思不得其解,蓦然,他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种可能,但这个可能几乎不会发生,因为这根本就没有根据和理由。
“如果你按照正常情况去思考问题却毫无进展的话,不妨从最后往前推测。”
牟伟脑中突然想起了这句老头教的话:对啊!我可以先假设自己所想的是已经发生的事实,然后再验证现在发生的一切是否吻合不就行了?
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牟伟精神为之一振,脑子飞速运转,仔细揣测着种种可能。
“有很多不解之处确实解开了,但还是有几处疑点依然摆在那里:龚岚为什么会被驱逐?那个潜伏在家里、杀害了两名工人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龚岚却没事?”牟伟一番推敲之后,发现还是疑点不少,“难道,这一切我从开始就想错了?真的,只是巧合?”
可无形中牟伟又隐隐觉得,自己想的没错,只是好像少了点关键的信息。
他所猜测的假设就是:龚岚其实并不是被母亲开除了,而是母亲有意这么做的!
“可是,若是这样,那母亲也应该知道我留在家中的只是分身,又为什么没来抓我回去呢?这不应该啊!而且龚岚初窥修行,母亲对他又能有什么期望?若说是让他暗地里保护我,这就太假了,还没有人能在我身边却不被我察觉的!唉!”牟伟越想越觉得不对,有了一点不对之处,便觉得错误越来越多,顿时让他觉得头大如斗。
“先不管这个了,看看二哥的事。”牟伟启动注意力转移大法,深呼吸了口气,运起元力调理了片刻,将心中烦闷尽皆摒弃,方才准备开始查探有关文智琪的信息。
可就在此刻,他的思考还未开始,就被一阵巨响打断了。
“大哥,我知道你修炼的烈火真元很霸道,但还不至于整个人都修成了一团火吧?你这是怎么了?”牟伟呆呆地看着地上的无数碎木,然后抬头看向站在门扉的鲍世钰。
“哈!……不过是撞坏了一扇门,有什么可惊讶的?大惊小怪!”鲍世钰不以为意地掸了掸身上的木屑灰尘,继而兴奋地一把拍在牟伟肩膀上,眼中的光芒炙热无比,仿佛牟伟在他眼中就像一个绝世美女……“小子,我有件大喜事要告诉你!”
牟伟被那种眼神看的心中发毛,连忙挣脱掉那双“魔爪”:“大哥你要闹哪般?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别这么吓我。”
鲍世钰神秘一笑,道:“吓你?如果这样就吓到你了,那等会儿你听到了这个消息,岂不是只有吓死一条路可走了?”
牟伟心中猛地一跳,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什么消息?”他一向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会有某种感觉,这和一般修士的预感不同,或许是母亲的缘故,他的预感相比之下更为强烈,甚至可以隐隐窥见!也正是有了这种天赋,牟伟才会对那些别人看来难上加难的艰涩法诀有着一触即通的天赋。
而这一次,牟伟的预感是……一时之间,牟伟只觉得心神激荡,结结巴巴道:“大……大哥,你……你快告诉我,是不是……是不是……”
好似从未见过这种情况的牟伟,或者说,从未见过这么傻逼的牟伟,鲍世钰看见牟伟的发怔模样,先是觉得好笑,而后心中无限感慨,若不是对自己等人那么在乎,又怎么会有这副表情?四弟,你确实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鲍世钰轻笑道,“你自己看吧。”
自己看?看什么?在哪儿?牟伟脑中顿时蹦出了无数问号,但就在下一刻,所有的思绪全都烟消云散,大脑顷刻间变得一片空白!
自己面前已多了一人!
这人面容俊秀,只是头发有些乱,也许是经历了什么,整个人显得有些沧桑,但一双眼睛却满是笑意。
“四弟?你还记得我吗?”那人的声音富有磁性,此刻缓缓开口。
牟伟仍处于茫然状态,突如其来的惊讶和喜悦一下子充塞了全身,差点让他背过气去,而他在震撼的惊喜中几乎拼命才清醒过来,但声音还是抑制不住的发颤,可想而知,这个人给了他多么大的惊讶。
只因这人便是,牟伟的二哥,阳城文家的少爷,文智琪!
“二……二哥,真的,真的是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牟伟到底不是寻常人物,长久的枯燥训练让他具备了同龄人所没有的一种从容,他很快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除了喜悦,他更多的是疑问,数不清的疑问,“你去哪儿了?这些年来为什么不见你回来?你究竟干什么去了?”
牟伟关心则乱,完全忽略的问话的心情,这些话越来越直接,到最后几乎可以说是质问了。
一连串的问题狂轰乱炸般丢向了文智琪,后者脸色大变,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鲍世钰,后者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表情。
文智琪苦笑一声,道:“你是在审问犯人么?这么久没见你怎么变得和大哥一样话多了?先去好好地吃一顿吧,有什么事慢慢问,别急,以后时间多得是。”
鲍世钰瞪眼道:“什么叫和我一样?蚊子你说清楚点,我以前话很多吗?”
文智琪淡然道:“不多啊,也就一句话百八十字吧。”
牟伟心中忽地一轻,所有的忧虑刹那间消散,他此刻只想痛快的畅饮一番,而正如三哥所说,时间,还多的是。自己的辛苦,不必那么急着去听答案。
一家颇为考究,在阳城亦有不小名气的酒楼二层,三兄弟含笑而坐。
文智琪略显惊讶的看着牟伟,道:“许久不见,四弟的酒量可不小啊!”
鲍世钰大笑道:“这有什么值得稀奇之处?你难道忘了当初才年仅四岁的他就敢喝他家私藏的青元酿了?那一次可是被他爸一顿好揍!”
牟伟挠挠头皮:“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三人俱是大笑。
文智琪见牟伟喝完之后一副跃跃欲试、急不可耐的样子,心中好笑:“四弟,你急什么?跟个猴儿似的。”
牟伟哪里还顾得上和他开玩笑?现在即将有个天大的疑问要解开了,自己何必再痛苦地忍下去?这酒虽好喝,但是架不住心里急的难受啊!
“二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吧!”牟伟急道。
文智琪轻叹一声,放下了手中酒杯:“其实,大约半个月前,我就已经回到家中了。”
鲍世钰和牟伟闻言一怔:半个月前?
“那你为什么知道今天才来见我们?”鲍世钰惊道。
“我一开始的确是想先去找你们的,但是……半个月前,阳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四弟你作为当事人不可能不知道吧?”文智琪反问道。
牟伟点点头,半个月前,由于自己在希望赌场与金少聪结怨,父亲愤而找上金家,一怒之下重伤了金少聪,自此两家彻底决裂,而这件事,早已在阳城中传的沸沸扬扬。同时,这事也促成了自己与烈火堂的结盟,虽说与大哥再无嫌隙,但又和三哥金少聪渐行渐远,这其中的得失,牟伟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天杨叔大闹金家,此事早已震动了整个阳城,两家之争势不可免,而我由于自己的身份,再加上和你们之间的特殊关系,虽然回来后很想找你们谈谈,但时期敏感,我怕又会多生变故,所以才避开了一开始的风头,现在才来见你们。”文智琪无奈道,“而且,就算是这一次会面,我也不能待太久,阳城中现在的局势很微妙,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爆发火并。我们现在都不是孩子了,无论做什么都要考虑到彼此的立场,不然迟早会闹出个都不欢喜的局面来。”
难怪当初五个兄妹之间二弟是心思最为缜密的一个,现在听来,二弟还是没有变。鲍世钰细一思索,点头道:“此言极是。”
有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纵然自己不想这么做,但有时候自己做什么却由不得自身操控,这才是最让人无奈的事。
牟伟却突然问道:“二哥,我不是想听这个,我想知道的是,你当初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些年来一直杳无音讯?”
文智琪一怔,:“怎么?你小子还想审问你二哥了?”
牟伟摇头:“不是审问,而是担心。二哥你回来这么久也应该知道,三哥因为外出时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时间里毫无消息,现在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我怕……”
是的,经历了金少聪一事之后,牟伟真的害怕当初那个对自己关怀备至的二哥也会变得陌生而这些,是自己绝对不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