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欢?!要小的和他……”文悦面露犯难之色,支吾道,“小的一个人也许……”
“够了!”文智琪一把揪住文悦的衣领,后者又开始颤抖了,“听着,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们两人之间的那些小九九,只是懒得理会你们,这次我要布下天罗地网,定要将其拿住。若是你们因为这点恩怨而让他跑了,到时候你们两个有几条命也不够赔的!明白么?”
“明白!明白!小的明白!”
“明白就好。”文智琪松开对方,“去库房拿三十瓶凝元丹,分给所有天渊卫,一人一粒,十天之后的老爷子大寿之日,若是擒贼有功,每人再奖一套武学!下去吧!”
“牟伟,我会让你知道,你纵有万般算计,诸多后手,在我面前也是不足一哂!”
……
“这个时候,你也差不多猜到了我的身份来意。那么,就是执行第二步计划的时候了!”一家酱牛肉铺外,牟伟变换了一张略显清秀的面孔,一边吃着酱牛肉,一边喝着老酒,同时还偷眼瞄了瞄贴在墙上的通缉令。
“老板,银子放桌上了!”牟伟叫道,起身离开,他闭眼回味了一下,“牛肉还是那般酱香味道,可惜酒的力道却远不如前了!有些失望啊!”
牟伟笑了笑,大踏步向街道巷尾走去,而关于他和文智琪之间的战斗,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
“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若说去文家捣乱,我们这些不入流的乞丐可能就没那个胆子了,但要是去祝贺他嘛,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文家再怎么跋扈也应该不至于打杀我们,公子且放心。”
牟伟听完这阳城中堪称一些乞丐的头领所说,摇了摇头:“凡事小心为妙,有命在,才有更多的可能。”
那乞丐也是饱经风霜之辈,闻言深以为然,拱手道:“必不让公子失望!”
牟伟似乎想起了某个人,自嘲一笑,随即向远处走了。
这乞丐并未看清楚牟伟脸上的落寞,因为手中沉甸甸的银子已经让他沉浸在飞来横财的喜悦中了。这个雇主着实奇怪,居然要求自己在十天之后的文家大寿之上去蹭吃蹭喝!他惊讶的是对方为何会提出这种要求,因为身为乞丐的他们但逢酒席筳宴,自然是要去打打秋风的,这雇主不是多此一举么?
“不过也无妨,难不成他还能存心算计我这个小人物不成?这银子可不是骗人的!”乞丐咂了咂嘴,朝后面的一干小弟大声道,“走!带你们潇洒去!”
众人轰然叫好,这是属于他们的欢乐。
而牟伟呢?他此时想杀人。
文家灭了他牟家的门,鸡犬不留,现在他想先讨点利息回来,应该不过分吧?
“天渊卫,文家精锐力量,一旦遭受重创,要想使其回复如初,难如登天!好,就从天渊卫下手吧!”牟伟心中计定。
冷月高悬,凄清小巷。
打更声在夜晚显得异常清亮,小巷中,两人正有说有笑地缓步而行。
林全与邵贵是天渊卫中的两名普通卫士,在天渊卫中算是中等偏下层次,不久之后便是文家老爷子文长风的七十大寿了,文家今时非同往日,权势煊赫,那么这寿宴的规模自然也小不到哪儿去,他两人受命外出采购相关物品,足足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直至晚上,才返回文家。
“现在的日子可算是越过越滋润了,这不,走到哪儿,有谁不是低声下气的?可真是过瘾!”林全手中提着个大礼盒,脸上满是傲慢之色。由于文家势大,他们这些小人物也随之沾了不少光,原本藏在心底的那些阴暗贪婪的性子,也开始不加掩饰地表现了出来。
“可不是!那老头居然还敢找我要钱?我都表明了身份,他居然还不识相,活该被气死!”另一旁的邵贵一般脸色,不忿道,“可惜了那个小娘子,模样儿也算精致,却宁死也不从我,实在可惜了!”
林全谑笑道:“你还敢勾三搭四,不怕回去后嫂夫人扒了你的皮?”
“嘿!她算什么!看得跟什么似的,娘们儿!以前那是让着她!这些天来,我已经渐渐让她明白,这个家中是谁做主!”邵贵腰身挺了挺,傲然道。
林全哈哈大笑:“是吗?那你可敢在嫂夫人面前说这话?”
没有回应。
林全一怔:“你小子怎么不……”他说着,侧头一看,却见一道寒芒掠过,眨眼间便失去了知觉。
轻松除掉两名人渣,牟伟胸中为之一畅:“败类!留着也是祸害!”
如果杀的是普通人,牟伟说不定还真的有所愧疚,可是天渊卫实在是让人失望,牟伟只恨自己没有杀的更多。
不到三天时间,文家天渊卫中凡是外出之人,或多或少地,均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狙击,死伤不小,这在阳城中可算是激起了轩然大波。现今还有谁敢捋文家虎须?不要命了么?
然而无论阳城众多宗门之人多么惊讶,文家又是多么震怒,但也没能找到凶手的一片衣角,甚至连其杀人手法,是何来历,也是茫然不知。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文家,终于迎来了它的敌人!因为在每一条尸体的旁边,都留有一行血字,血债血偿!
看来这阳城才沉寂不久,便又要风起云涌了。许多修为高强的宗门领袖,有些已经是文家麾下,此时却都起了新的想法,因为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被人一直压着。
他们都知道那些血字是谁写的。
“已经过去五天了,你一直没有对我提起此事,眼中可还有我这个爷爷?”文长风厉声道。
静室的氤氲紫气如同惊弓之鸟,被这股突然爆发的气浪震成了翻滚的云海,在彰显着老人不平静的心境。
文长风很生气,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好歹也算是上代家主,居然在五天后才得知有关讯息!诚然,对于自己的这个孙儿担任家主,他没有任何意见,一代新人换旧人,这也是一个家族繁荣昌盛的必然选择。但现在事关族中根基,天渊卫是祖祖辈辈好几代人历经磨难才打造而成的文家羽翼,假如被人零碎斩杀殆尽,那文家如何翱翔天下?又会让其他天渊卫寒心多久?
“小事而已,不用惊动您老人家。”与文长风的横眉怒目形成鲜明对比,文智琪不慌不忙地浅饮一口茶,淡淡道。
“小事?天渊卫总计三百多人,短短几天之内已然身殒六十余人!这还是小事!”文长风怒极反笑,以他多年浮沉的沉稳性子,也兀自忍耐不住了。这个孙子是怎么沉下心来的?当真是当家才知柴米贵吗?“天渊卫培养之不易你也应该清楚,照这样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我文家可用之人将所剩无几!到时候纵然抓住了凶手,你又拿什么去镇服那些老狐狸?”
文智琪闻言一怔,放下了手中茶杯,这一点他倒是没想到,对于宗门权谋和势力平衡之道,他毕竟还是太嫩了。但他年轻气盛,哪里肯认错?仍道:“我以力压住他们即可,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是真糊涂了还是这两年来的平稳顺利磨去了你的警觉?”文长风怒火更炽,“你还没搞清楚他的目的吗?他一步一步蚕食文家,复仇之心无比强烈,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要让我文家势力大减!从而被所有人背叛,就像当年的金家和丁家一样!以力合并,莫不因力而分!你还不懂吗?一旦他最后找上你,打败了你,文家的下场不堪设想!”
文智琪默然半晌,眼中火花跳动,他一字一顿道:“我不会败给他,绝不会!”
文长风怔了怔,口气放缓了点:“这是谁也无法保证的,为了安全起见,还是……”
“凭什么!”文智琪勃然变色,捏碎了茶杯,“如果他真有信心打败我,为何不敢现身与我一战?却只会使这些让人恶心的伎俩?嘿,玲珑笔自当年一战之后已成废品,他根本就不可能打的过现在的我!我何必去找他?”
“更何况,他也清楚,这么杀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就算他把天渊卫杀完了,文家的灭亡也不会马上发生,这能满足他的复仇之心吗?只要我没死,他就不会满足!所以……”文智琪森然道,“他一定会主动找上我的!而且我有预感,这一天不会太远!”
“一定会!”
良久,文长风才悠悠叹了口气,道:“你……你真有把握?他能做出这等事还不被我们发现,他的实力必定……”
文智琪冷笑一声,并不答话,长身而起,推开房门,便离开了。
又是一阵令人几欲发狂的静谧。
文长风太了解自己这个孙子了,年纪轻轻便功成名就,惊才绝艳,可是太傲了!
“刚过易折,孩子,你太骄傲了,太自信了!而我,决不能让你和文家去冒这个险!”文长风双眼一翻,射出两道与其年龄截然不符的炯然厉光,“牟家孽子么……很好,当年你父亲和我未能酣畅一战,老夫深以为憾,如今且就从你身上找回来!瞧瞧当年你爹的风采,你又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