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生说完,何小姣再次扭头看向他时,两行热泪早已沿着她的脸颊慢慢滚落下来,孱弱著嘴唇伤感而怅然道:“秋生我知道,知道你现在一个人生活的很痛苦,可是我……我……。”
“小姣你想说什么我明白,算了别再提了。”林秋生从何小姣伤感的语句和神态里似乎晓得她后边想要说的话语是重提往事,所以怕伤,于是就从中打断。
其实林秋生心里也知道自己很假,假的都无法相信会为什么这样虚伪,明明想听何小姣诉说旧情,可非得装成不在乎不再倾听的样子,他真的有点搞不懂这到底究竟为什么。
话语被林秋生从中打断,何小姣轻轻抬起手臂将旋在眼窝里和挂在脸庞的泪水慢慢擦拭掉,沉默了一会,然后望着林秋生将话题改变,轻声又道:“秋生要不有合适的就再找个吧,这样一个人过下去总不是办法?”
林秋生苦涩的干笑了下,怅然而怅惘地遥望着远方轻轻微摇着头答:“呵,这种孤独的日子我一个人过习惯了。”
“这种孤独的日子我一个人过习惯了。”这句话听起来很是自然和轻松,似乎又没有特别的意思,但实际上这句话中却深深概括了太多的内容和故事,包含着无比的辛酸和凄凉。可一向聪明的何小姣哪里能诠释这句语中的背后还隐藏着另一种含义与秘密,一种久久盘踞于林秋生心里的,那种遥远、漫长、渺茫、无尽无穷地等待与守候,而这种渺茫无穷的等待与守候,何小姣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秋生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到原来的状态怎么可以随便走动呢?”待何小姣与林秋生俩人在回到秋荷病房里的时候,她的母亲改变了态度忙起身用关切与疼爱的口吻对林秋生微微怪罪道。
呵,我没事梁阿姨。
“什么没事,瞧你的脸色和说话声还那么苍白和虚弱,快坐下来好好休息会!”何小姣母亲又以命令的口气强调说。
“我真的没事梁阿姨,您不用担心。”林秋生边回答边转身扭脸看了看还在沉睡的秋荷。就在这时,秋荷似乎被她外婆和林秋生的说话声突然给惊醒了,醒来后的秋荷干咳了两声,林秋生望着她满面泛起的红晕替代了先前的苍白,微笑了,感到了无比的欣慰。微笑着走到秋荷的身边轻轻拉过她柔弱的小手问:“你醒了秋荷,感觉怎么样?想吃点什么跟我说我这就给你买去?”
秋荷害怕似的将自己虚弱的小手从林秋生掌心里一下子抽回,睁大她那双刚刚醒来似乎还有点疲惫和慵懒的眼睛,惊恐而奇怪地看了林秋生一会,不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随后转眼看向她的妈妈及外婆一眼之后,接着又看向林秋生,样子依然那样胆怯,低声问:“你……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啊?”
对于一个年龄还小尚未懂事而正处于成长阶段的孩子,脑海中所能记忆的东西必定是有限的,几年前在新华书城的那次偶然相遇,所有的情景早从秋荷幼小的心里和脑海中淡忘得一干二净,没有任何的一点印象了。此时,她又怎能知道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就是一直默默关心疼爱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又怎么会晓得自己此时的身体里流淌着的也是这个陌生男人血液呢?当然更不会知道自己现在的生命也是这个陌生男人重新给予的。
林秋生张大嘴巴刚想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就在这时,何小姣母亲赶忙接着,说:“你不知道秋荷,他就是你……!”“呵,对了秋荷他就是这里你的主治医生!”站在一旁的何小姣一看她母亲将要对秋荷说出实情,于是,没等她母亲将话全部说出来就立即过来从中打断接着抢过来,反应极快而灵敏的对女儿秋荷慌乱地编造了个善意温柔的谎言,并且一边说还一边直向母亲递着虚假的眼神。
“呵,对对!你妈说得对秋荷,他是这里的你的主治医生!”何小姣的母亲立刻从女儿虚假的眼神里领悟到了其中所含盖的意思,于是,也就慌乱地望着外孙秋荷极力使劲点着头,附衬着女儿的谎言也跟随着撒了谎。
按常理说,谎言的本身是无罪的,然而对于一个无辜的孩子来讲就意味着有罪,而有罪的一方应该就是谎言的游说者,无论你处于什么样的情况和地步,或者心里上有什么样的意念、扭曲、和企图,但你都不应该用谎言去隐瞒和欺骗,要么就直说要么就不说,至于听与不听,接与不接受那是另一回事。
当然,换一个角度分析,有些事情和问题就得必须依赖谎言来支撑,来延续。如果世上真的要是没有谎言和欺骗那人类就不够精彩,就没有多种复杂的因素与纠缠,如果没有了这么多种繁杂的因素那么人类的生活也就没什么意义可言,一切都显得很单调、枯燥、乏味。不管你的谎言是否善意还是恶意,但它永远都有着一种一定的精彩和演绎,充斥着突兀上的激情与亢奋。
可能有些人不太赞成这两种说法,但实际上这两种说法都有着鲜明的对比和衡量,又似乎都符合逻辑又都能说得过去。
“哦,谢谢你医生叔叔。”无知的秋荷听她妈妈与外婆都这样说,不明原由便信以为真,再一次把目光投向林秋生,不像先前那样紧张而惧怕了,以放松的姿态很是乖巧的说着感谢之语。
望着秋荷那使人心疼又可爱的乖巧样,随后林秋生在她身边慢慢坐下来,无声地,静静地凝视着,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瘦弱的脸庞,所有的感伤与疼痛全都荡漾在眼神里,一阵雾热与潮湿一下子弥漫于眼帘,朦胧而酽酽地覆盖了眼神里那所聚集的伤感与伤痛,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眶里悄然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