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空疾步走进胡同深处,耳边是越来越高亢的狸猫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有难言的凄惨。
走到胡同尽头,景空用力敲了敲左侧小院的门。
手掌扣响木门的声音格外响亮,声音急促。
梆梆梆!
梆梆梆!
梆梆梆!
景空心急如焚,见门久久不开,心下一凛,莫非已经出事了?
咬咬牙,景空决定破门而入。
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阵风扑面,呼——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扑面而来。
又是那个疯子!
“妈,别出去!”女孩把女人拦住,费了很大的力气揽到身后。
女孩捋了捋额头上的乱发,问景空:“你好,有什么事吗?”
“你不能和她待在一起。”景空说,“她这是被下了降头中了邪!”
女孩神色一变,右手砰一声把院门关上,“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景空看着院门,“被下了降头的人难以控制自己,情绪大起大落,精神失常,亢奋不已。最重要的是,这里不只她一个人被下了降头,这是一片不祥地!”
过了许久,门内传出声音:“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我没有事?”
景空说:“我不知道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可以抵制降头术,总之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这片地方很邪门。刚才我观察一下,这条胡同里除了你家应该再也没有其他人”
女孩打断景空,“别说了!你走吧!”
景空讷讷不知道怎么开口。
女孩说:“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可这么久我早已经习惯。我相信你是好心,但今天晚上也不早了,如果真的有心,改天吧。”
听女孩语气坚定,景空默然地站了一会,转身离开。
在胡同里耽搁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当景空回到小别墅的时候时间刚过十点。
小别墅里,张曼的心情不错,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喜气儿,见景空回来,轻飘飘扔下一句,“回来就好了,本小姐要去睡美容觉了。拜拜。”
景空猜张曼大概在这儿等了自己很久,只是面子作祟不肯说出口,心下微暖,微微一笑,“好,拜。”
回到卧室后,景空枕着手臂回想今天一天,准确来说只能是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不少,尤其是晚上路过的那条狭窄小巷,离奇而诡异,没想到泉市竟然也会有这样的地方存在。
可惜今天晚上时间不太合适,不然一定要一探究竟。
第二天一大早,景空没有和张曼一起坐李叔的车去学校,只说自己今天还有点事要去做,所以一个人出了门。
张曼哼了一声,上车后对李叔嘀咕道:“这两天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神神秘秘的,昨天晚上就没有让李叔接。”
李叔笑笑,“景空这个孩子心善,应该是不想麻烦我,再加上他来泉市这么久,还没有好好转过,年轻人多走走是好事。”
景空顺着记忆来到昨晚的那条胡同。
清晨的雾气还没有散尽,在柔和的晨光里,升起的潮气穿梭在每一寸空气里,带着清新的芬芳。
狭长的胡同里,果然如景空所料,安安静静,丝毫没有因为天亮了而渐起喧嚷的迹象。
嗒嗒嗒。
景空路至中途,听到一声柔和轻微的猫叫。
景空抬头,看到左侧墙头趴着一只微微蜷着身子的狸猫,体型模样赫然就是昨天晚上那只黑色狸猫,只是和记忆里极具侵略性的感觉不一样,这只狸猫伸出小舌头舔舔嘴唇,小爪子扒拉扒拉嘴巴上的胡须,目光柔和。
景空却更觉得奇怪,一路向前走,直至顶到尽头。
梆梆梆!
景空敲了敲门。
“谁啊?”一道柔和的女性声音,一个中年妇女打开院门。
女人原本面色柔和,看到景空后却陡然一变,再一伸手砰地把门关上。
砰!
景空一愣神的功夫就吃了一个闭门羹。
竟然是她!景空心下震惊,同时好奇心被深深钓了起来。昨天晚上还蓬头垢面举止癫狂的女人,今天再见和常人无异,这是怎么回事?
景空暗自思忖该怎么做时,耳边响起轻微的沙沙脚步声。
景空看向来人,是昨晚的那个女孩。
“你真的来了。”女孩早已经看到景空,见景空回头后说道。
景空点点头:“昨天晚上我想了很久,我想,或许你需要帮助。”
女孩不置可否,问起另一件事:“敲过门了吗?”
景空点点头,“她可能有点排斥我。”
女孩笑笑,“你多大了?”
景空问:“问这个做什么?”
女孩说:“一个和常人不一样的人,最不希望的就是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缺陷,现在你看到了,所以不想见你,理解了吗?”
女孩转身去敲门,“妈,我回来了,开门吧,没事。”
等了一会,里面传来门闩抽动声,木门吱扭一声开了一条小缝隙。
女人的声音很低,几不可闻,听得出情绪低落,如果不是四周静谧,几乎听不清楚在说什么,“进来吧。”
女孩回头,声音清脆,“进来吧。”
景空跟着女孩走进院子。
院子不大,但很空旷,陈年小院,砖砌的房屋有道道痕迹。
见景空四下观察,女孩说:“不用看了,和房子没关系,这里是我租的,听过再过不久就要拆迁。坐吧,那儿有小板凳,喝水吗?”
景空摇头说:“不喝,谢谢。”
女孩点点头,也找了一个小板凳坐下,她妈妈则进了屋子没有出来。
景空看着进了屋子的女人的背影,心里忽然压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罪恶感。
“我妈一直这样,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生人了。”女孩说,她的面色平静,但没来由让人觉得压抑,“昨天晚上你说,这是一片不祥地,因为牲畜和人全部带着某种神经质的味道。我想,你一定不是普通人,所以才会知道这些东西。你说你想帮我们,呵。”
女孩摇了摇头,“算了吧,这几年里,我见过的能人异士不少,能帮得了我们的人却一个没有。更何况你连症状都没有看清楚。”
女孩说:“你说这里是不祥地,呵呵,其实,我才是你说的不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