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停车场景空一眼看到倚在车边的莲姨,“莲姨!”
莲姨远远张开手臂。
“唔。”景空跑过来一把把莲姨抱了起来,“莲姨,我想死你了。”
莲姨趴在景空肩头笑骂,“快把我放下来。”
景空笑嘻嘻地把莲姨放下,莲姨踮起脚尖比了比身高,“臭小子,又高了。”
张树伟说:“先上车,上车再说。”
“好!”景空打开车门,看到张曼正坐在后座上玩手机,笑着打招呼,“曼曼,怎么也不出来迎接我。”
张曼哼了一声,“军训而已,又不是真的去当兵。”
景空不以为意,钻进车里一屁股坐在张曼旁边,探着脑袋去看张曼的手机,“玩什么呢?”
张曼急忙把手机藏到一边,“没什么!”
景空好奇道:“到底是什么,神神秘秘。”
张曼挑起下巴:“你管我啊。”
景空看着她。
张曼丝毫不惧地瞪了回去。
景空继续看着她。
张曼说:“干嘛,看什么,再看也没用!”
景空一直看着她。
张曼说:“你到底在看什么?”
景空说,“你口红···粘牙了。”
张曼张牙舞爪,一只手啪敲在了景空脑袋上,“我要杀了你!”
张树伟为景空定好的接风地点是泉市数一数二的星级酒店,车开进酒店区域之前刷卡的时候张曼还在挠景空的脖子。
景空哈哈大笑,“你别动我,我浑身都是痒痒肉,哈,哈哈哈哈······”
车缓缓驶入停车区,张树伟提醒道:“曼曼,别闹了,快要到了。”
张曼这才停手,但还是朝景空挥了挥小拳头,打开车门准备下车时,张曼又忽然回头问:“我的口红,真的粘上去了吗?”
景空一愣,接着不可抑制地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张曼咬着牙张牙舞爪地扑上去。
几分钟后,景空一路忍着笑进了包间。
包间里的装修装饰精典,殷实典雅简约大气。
景空的目光从脚下的地板一步步延伸到头顶璀璨夺目的吊灯,忍不住喃喃惊叹,“以前常常看书里说山外的奢华和困苦乃是两个世界,如今终于见到了书里描写的富丽堂皇,其中的巧夺天工让人内心摇撼,相比之下山上的日子清苦许多,怪不得许多书上说财帛动人心,怪不得人们常常说起由俭入奢和由奢入俭的差别。只是不知道,繁华之外的困苦,是不是比山上的生活更清苦十倍。景行师兄,下山前你曾告诫我勿忘初心,景空现在知道了你的用意。”
张树伟虽然听不清楚景空在说什么,但见他的模样,心知小和尚是受到了一些冲击,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投向窗外,多年不下山的小和尚哪里会知道,窗外和窗内的世界何止是这点距离。万丈高楼平地起,我张树伟一步步走到今天,没有几道天时地利的平地惊雷也不可能坐在这里。
“进吧,看什么呢?”莲姨问。
景空笑着说,“没事,莲姨。”
张树伟微微一笑。
四人各自就座。
泉大校园里,王青青和闺蜜走在泉大人工湖桥上。
“青青,今天景空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王青青问:“什么怎么样?”
“就是今天段海军说的那些事啊,你觉得是真的假的?说句实话青青你不要生气啊,宿舍里几个人都为你不值。”
王青青笑着说:“有什么好不值的。王教官不是解释过了吗,景空手机里没有视频。至于你说他在宿舍里说过的那些话,男生虚荣一点很正常啊。”
“青青,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
王青青两只手放在口袋里微微耸肩,“不会啊。哎,你看看,那个是不是韩小伟?”
“好像真的是,他今天怎么没和景空在一块。”
王青青说:“你在这稍等一下,我过去有点事要和韩小伟说一声。”
“好,去吧。”
韩小伟望着泉大湖面怔怔出神,有几个画面在脑海里不断闪现,心里无悲无喜,却似悄悄沉入深底,只想一直沉默。
“嗨!”王青青拍一下韩小伟的肩膀。
韩小伟回头,眼睛里一瞬间又焕发出光彩,“青青。”
王青青趴在韩小伟旁边的栏杆上,“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韩小伟说:“没什么,只是散散心。你呢?”
王青青笑着说:“我啊,我是过来替景空问你一声,今天军演结束的时候他找过你,还问我有没有看到你去哪儿了。没想到在这儿看见你。”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王青青笑容满面地提起景空,韩小伟的心悠悠地冷了不少,莫名的,欣喜淡了很多。
王青青见韩小伟沉默,“怎么了?话都不说,这可不像你。”
韩小伟垂下眼睑,笑了笑说,“没事,我没事。”
王青青有些奇怪地看了韩小伟两眼,正想再问几句,听到身后闺蜜在喊自己的名字,连忙道:“对了,不能和你说了,我闺蜜还等着我呢。开心点,有什么事就和景空说,他本事大着呢。”
王青青转身离开。
韩小伟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韩小伟转身,趴在栏杆上看着波澜不惊的湖面,脑海里,关于景空的一切画面纷至沓来,关于上午自己被人连续不断扇耳光孤立无援时王青青伸出的那只手,关于王青青护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关于景空来到之后做过的许多事,说过的许多话,以及王青青刚才离开之前说过的那句话。
韩小伟轻轻地说:“景空,他本事大着呢。”
远处有学生捡起石头扔进人工湖,一时间波澜四起。
隔天。
上午八点钟,数学系332班几乎所有学生都坐在了班里,这是除了开学第一天之外的绝无仅有。
“来了来了!”坐在门口的学生喊道,“段海军来了,还带着班主任!”
所有学生正襟危坐。
十几秒后,段海军出现在教室门口,高超果然在他身后。
走进教室。
段海军四处看了看,“景空呢,还没来吗?”
“没有。”
“没有。”
应答声四起,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高超说:“那就再等等吧,说不定景空同学需要做点准备。为了比赛公正,我把班主任带来了,班主任做裁判,大家应该信服吧。”
高超平时在学生面前不算严厉,所以很多学生起哄,“信服,必须信服。”
高超面带笑意,“这次两位同学的比赛我也觉得很有意思,所以过来参与一下。”
段海军就近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信心满满,等着景空。
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
有学生开始议论,对于景空的迟迟不到有些疑惑。
一个小时后。
有学生终于开口说出一个可能:“景空不会是不敢来了吧?”
段海军斜过脑袋,听到众人的议论微微一笑,不敢来?呵呵,今天不管你来不来,我都吃定你了。
两小时后。
高超拍了拍手,“嗯,今天景空同学可能有事来不了了,比赛的事情以后再说,我还有点其他的事情要办,就先走了。”
高超离开后。
教室里就像炸了锅议论声立刻四起。
“景空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不敢来了?”
“我看是,听说他入学时候外语考了零分。”
“没听昨天段海军说吗,当时这场比赛就是景空一时冲动定下的,我估计啊,他这是后悔了。”
“一定是不敢来了。”
景空现在的确来不了了。
他遇到了更严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