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你家姑娘根本不适合学舞蹈的，你看看她的身子骨就跟柴火棍，一阵风就吹得倒，哪能吃的了那些苦。”
“就是说，你家孩子成绩好，比我家那闺女好多了，按照文化课的成绩足够考个好大学了，学什么舞蹈，耽误了不少的功夫，而且我听我姑娘说，乐乐她在班里连基本功都做不好，更别说基础的动作了，进度也差了好多。”言外之意却也是在劝退。
“我开始也不想让她学的，可那孩子性格倔，硬是不听，我们也拗不过她。”
……
躲在门后面的乐乐听着母亲和几个朋友在外面谈话的声音，乐乐蹲在门口紧握着手里的舞蹈鞋，她又怎么不知道，比起其他人，她确实差了很多。
她确实想过放弃，她也没有那么玻璃心，自然明白不属于自己的人生强求不来，可是也就在昨天，她刚刚得到了老师的认可，得到了参加市级比赛的权利，她只想好好的把握住这最后一次站在舞台上的机会而已。
后来的几天，虽然身在教室里，看着老师在前面做着指导的动作，可是乐乐却始终不能专心的去练习。
“是在因为比赛的事情紧张吗？”就在乐乐坐在休息区一个人难过的时候，黄燕坐在了她的身边。
乐乐知道，黄燕是这个舞蹈班里很厉害的前辈，光是市里大大小小的将也获了不少，虽然没有博得头筹，但在乐乐的心中早已成为了她最大的目标。
“我……”面对黄燕，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如果告诉她自己很快就要放弃跳舞，她会不会觉得自己确实是个轻易放弃的人，这可是好不容易得到说话的机会。
“没关系的，我第一次参加比赛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当时呀，紧张的两条腿都在发抖。”黄燕笑呵呵的说着，“我就看着其他人一个个的走上了台，她们每一个人站在舞台上都像是童话里的公主一样，而我偏偏是在这些公主当中的丑小鸭，我甚至想要离开。”
“那后来呢？”乐乐抬起头问道。
“后来我脑袋一片空白，然后就走上了舞台，当时呀我都差点忘记了我要做什么。”黄燕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回想到了之前在舞台上的自己，“但是我当时看到舞台下面人们期待的目光，身体下意识的动了起来，就好像我站在一片湖水中，越是跳跃，越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耳边只剩下了音乐和风声。”
“能一直站在舞台上跳舞真好……只是……”乐乐犹豫了，她本想说：“这可能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参加比赛了。”可她却说不出口。
“把你的手给我。”就在这时，黄燕笑呵呵的说道。
“手？”乐乐有些疑惑的伸出了手。
只看到黄燕从包里拿出一支黑色的记号笔，然后在乐乐的手上和自己的手上分别画下了一个黑色的圆圈，“这个东西叫做勇气和信心，你看像我这么做。”
黄燕将手心里的圆放在嘴巴前，然后‘吃掉’了这个圆，然后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现在我们同时有了这两样东西，这个圆圈是个咒语，在你紧张的时候这么做会好很多的。”
乐乐有些疑惑，但还是照着黄燕的方法去做了，虽然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但是看着这么温柔的黄燕，她的心情却没有之前那么糟糕了。
“所以，比赛的时候我们一起加油，我们约定一起拿到奖杯哦。”黄燕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了乐乐的手，然后很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顶。
在乐乐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人相信过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崇拜的对象会期盼着与自己站在一个舞台上，虽然她始终没有告诉黄燕她心不在焉的正真原因，可正是黄燕的这番话，让她重新鼓起了勇气去争取最后一次机会。
手心里的圆圈她一直没舍得擦掉，那是她与黄燕的约定。
可是，却没有想到，只是过去了短短三天的时间，黄燕就死了。
站在车站前，乐乐沉默了许久，面对莫深和陆文浩的问题，她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咬了咬嘴唇说道：“就在前天下午，我见到燕燕姐和她的舍友吵了架。”
“吵架？”莫深疑惑。
“嗯。”乐乐点了点头，“就在练功房的外面，似乎是因为一个叫做薛谷的人，我一点都不喜欢她的舍友，说话的声音很讨厌。”
听到这里，陆文浩不由的想到了杨妮那野鸡叫般的尖锐嗓子，不由的噗嗤一笑。
“那她们吵完架之后呢？”莫深继续追问。
“吵完架之后，燕燕姐她就回到了练功房，然后收拾了东西就准备离开。但是晚上的时候，我却见到那个女人又来了这里，看到燕燕姐不在，于是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不过……”说道这里乐乐有些犹豫，似乎有些害怕。
“怎么了？”
“我觉得，应该就是她的舍友害死的燕燕姐。”乐乐的眼里又闪现出了怒火。
“小丫头，怀疑别人得有证据，可不是乱说的。”旁边的陆文浩不由的说道。
“我当然有证据！”乐乐瞥了一眼陆文浩，然后一脸委屈的看着莫深，继续说道：“我见到她来练功房的时候在口袋里装了一把美工刀。”
“美工刀？”陆文浩心里咯噔一声，没错，从黄燕尸体上的伤痕来看，那柄造成伤口较浅的刀刃确实和美工刀的尺寸有些相似。
“嗯，是美工刀，她一直握在手里，后来看到黄燕不在这里就把那把刀放在了她黑色的手提包里。”乐乐说道。
“可是你怎么证明你没有说谎呢小丫头，你现在可也是最大的嫌疑人哦，你没杀人为什么要给黄燕道歉呢？”陆文浩俯下身，看着这个瘦小的女孩，虽然他心里明知道，这样的小丫头就是给她是个胆子，也没有能力杀害一个成年人，但是他却更好奇，既然不是这个小丫头做的，她为什么还要逃。
“我不可能杀燕燕姐，凶手就是那个女人！”乐乐听到陆文浩对她的怀疑，再一次怒吼道，本来就因为哭泣而红肿的眼眶，如今变得更是可怜巴巴的。
“那你手上的圆圈是怎么回事呀？”陆文浩挑了挑眉，说道。
“那是我和燕燕姐的约定，只是我却骗了她，我不是因为紧张而分心，而是因为这是我最后一次参加比赛。”于是，乐乐将之前她和黄燕发生的事情完整的说了一遍。
在这个女孩子的心里，一切就像是童话故事，她是一只被遗弃的丑小鸭，却遇到了黄燕这只白天鹅，而这只白天鹅却告诉丑小鸭，总有一天，它会成为自己身边的一份子，于是丑小鸭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看起来也像是小说里的情节，可是却真实的发生在了这个女孩的身上。
因为天色较晚，陆文浩和莫深也不好继续留着和这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在这里接受询问，所以在公交车来的时候，女孩还是坐上了公交离开了，但是临走之前，那女孩却一直从车窗里望着莫深，直到公交车消失在前面的路口。
女孩离开之后，陆文浩却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莫深“哎，想不到你这个小子撩妹技能也点满了，连十七八岁的小女孩都能搞定，我和你打赌，那小姑娘今后的偶像会是你，信不信。”
“我可什么都没做，不过就是和你一样问些问题而已。”莫深一脸疑惑，完全不懂陆文浩的意思。
“不懂算了。我们去查查那台监控器里的录像吧，要是真像这个乐乐说的杨妮在黄燕死前来过这里，那么这台监控器应该会录下来吧。”陆文浩转移了话题，心想着夸你一句，还装傻。
莫深抬头看着旁边这家快餐店门口的摄像头，看角度确实足够将这边的路况一览无余。
于是两人一起，走进了快餐店里。
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从监控录像里确实见到了杨妮的身影，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皮质包，和乐乐说的没有出入。
“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从这个黑色的皮包和那把可能为凶器的美工刀来入手了？”陆文浩瞅了瞅莫深，却看到这个家伙从刚才看录像的时候就一直皱着没有，一只手摸着下巴，一副我在思考你不要打扰的气势。
“杨妮又来了一次这边找黄燕，那就说明黄燕之前和她吵架之她并没有回到宿舍，而是去了其他地方，可杨妮却又并不知道黄燕已经离开了练功房，但照时间来看，这个时候的黄燕很有可能就是去了薛谷去的酒吧。那么也就是说，黄燕和杨妮相遇的地方，只能是黄燕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也就是晚上九点半左右。”莫深自言自语道“如果我是凶手的话，此时应该是会去酒吧，但是如果去酒吧的话便会被自己喜欢的男人薛谷遇到，所以也不可能带进入酒吧，那么也就意味着我会埋伏在酒吧附近的位置，既不能让其他人看到，也能立刻拦截到黄燕。”
莫深的脑海里开始回忆着之前去薛谷住处时路过的小街，就在那边确实有一个昏昏暗暗的小巷。
“我错了，凶手溺死黄燕的位置不是马桶。”莫深突然间说道。
“啊？”陆文浩是听的大眼瞪小眼，马桶？是他的思维跟不上莫深，还是莫深的脑子出了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