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莉刚挂电话,葛江就冒雪跑来接她了,在光远看来,好像他们两个才是名副其实的一对。葛江看到光远也来躲雪,就把宿舍里的一双棉鞋借给了他,光远有了棉鞋护暖,又觉得雪和先前比已经变小了,就告别了两人,回到家中。
光远在家里享受温暖的同时,心里却始终想着今天所见到的一桩桩事件,一种感觉一直挥之不去,那是一种不久将会出事的预感。
第二天一早,雪已经停了多时,光远再次来到轻工学院还鞋,葛江接到电话,就马上走到校门来迎接他,在他身边,凌禹也一并出来了。
“你的伤好的真快啊!”光远不禁感叹。
凌禹听到光远在说自己,就笑着回答:“其实没好利索呢,不过我一看见走路没有问题,就急着回来了,我可不想跟病秧子似的躺医院里。”
这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现场气氛也一下缓和了许多,就在貌似情况终于雨过天晴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凌禹,我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答应不答应我!”
光远扭头一看,见是一个女生,怒气冲冲的。凌禹看了眼前人一眼,蓦然说道:“霍艳彩,我已经和你说多少回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喜欢的人是苏莉,你就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霍艳彩听到凌禹这样说,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既然感情的事不能勉强,那你自己怎么做不来!其实你心里很清楚苏莉到底对你是什么样的态度!”
葛江正要上去劝说,霍艳彩就连同葛江一起数落开了:“还有你,你这个没种的家伙,自己喜欢的人干嘛要让给别人!要不是你的糊涂,我和凌禹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话刚说完,霍艳彩就气呼呼的离开了。不过从他们的对话来看,光远也猜到了他们之间大概的关系。于是打了个马虎眼,说道:“今天雪都停了,天气不错,咱们也别老把不高兴的事挂心上,找点事情做比什么都好嘛。”
葛江立刻同意光远的说法,补充道:“咱们干脆把宿舍楼下的积雪扫干净吧。”
凌禹大概还没有从刚才的突发事件中反应过来,依旧默不作声,葛江见状,直接就当凌禹默认了,拉着他上楼拿扫把,并且把留校的同学全给叫下来了。
大家开始热火朝天的扫雪,尤其是葛江,扫的那样专心,别人和他说话,他都不回答,只是一个劲的拿着扫把使劲往前扫,不一会儿功夫,楼下的积雪就被全部清除。大家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里都非常的有成就感。虽然刚下过雪,但是所有人都累的满头大汗,凌禹叫上几个人,掂着几箩筐的雪,走出大门,准备把它们运到校外。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只听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尖叫,光远听到叫声,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急忙赶到喊叫的地方,当他到达时,只见几名尖叫的女生已经被吓的瘫软在了地上,光远凑到跟前一看,发现葛江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面色已经变的苍白,光远一测呼吸,发现已经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他又用眼扫了下葛江周身上下,觉得他胸部鼓鼓的,外衣拉链也没拉上,就掀起外衣,结果在他眼前居然无端出现一把小刀直插在葛江的心脏部位,顿时人群中乱作一团,光远急忙稳定秩序。正在这时,去倒雪的凌禹一帮人回来了,看到人群中出现了混乱,就跑到跟前看个究竟。当然,凌禹立刻看到了倒地的葛江,急忙扑过去,大声喊道:“葛江!你怎么了!快醒醒!”可是,他的好友葛江再也醒不过来了,恼羞成怒的凌禹站起身来,冲人群大声喊道:“是谁!这都是谁干的!”
光远制止住了凌禹的冲动,并且为了保护现场而驱散了人群,拨打110报警,不多时,警车开过来了。经过多方调查,案情却没有丝毫的进展,因为葛江本人在学校里人缘很好,没听说过和谁结怨,而葛江死亡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同一个地方,凶手在人群里作案风险极大,而当时葛江周围的人又都是些手无寸铁的女生,根据在葛江身边的女生们回忆,当时她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被打扫干净的雪地上,也没有细看葛江的情况,唯一的印象就是葛江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倒在了地上,至于是不是有人在那个时候刺了他一刀,被问到的女生都表示她们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案情一时陷入僵局,警察做过笔录,也只好收拾了下现场,无奈的离开了。
警察离开后,学校闹鬼的消息便不胫而走,因为前一天的凌禹昏迷事件就已经非常的令人费解,而如今葛江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胸口被无缘无故的插了把刀,所有离奇的现象使大家不得不联想到是鬼魂杀人。只是光远并不相信所谓的“恶鬼”说,回到家中,他仍然仔细搜索着脑海中关于葛江的记忆,然而苦思冥想了一天,竟然也是毫无头绪,在他的思考中,一切都是那样的无法解释,雪地上神秘消失的凶手脚印,葛江胸前莫名其妙的小刀,而且还都是在他眼皮底下发生的,渐渐的,连光远也感觉到了案件的棘手。
在不知不觉的思考中,时间已近傍晚,葛江吃过晚饭,正准备出去放松一下,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光远接了电话,对方先是沉默一阵子,然后说道:“是光远吗?我是凌禹,现在我心里不太好受,想登工人塔发泄一下情绪,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光远恰好也在郁闷之中,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于是他走出房门,坐上公交车,往市中心的工人纪念塔驶去。。。。。。
Z市的工人纪念塔,是纪念土地革命时期工人大罢工所建,如今已成为Z市的标志性建筑,只是现在看来,这个塔似乎已经完全被现代化的大楼所覆盖,早就跟不上了时代的脚步。光远坐公交车来到市中心,看了看表,已经到晚上八点了,凌禹已经在那里等他很久,光远看到凌禹,朝他笑了笑,说道:“已然是这样的结果,就别再做伤心之举了吧。”
出乎光远的预料,凌禹态度竟也相当超然,似乎已看淡了一切的悲伤,只是礼貌的对光远说道:“我今天只为登塔而来,其他事情不愿多想。”
于是,两人开始登十四层高的工人塔,工人塔年代久远,虽然只有十四层,相比Z市的诸多高楼来说并不算特别的高,可是每一层的坡度极陡,登起来也甚是费力,当两人登上塔顶时,都早已经累得不轻,光远扶着塔上栏杆,看“不夜城”灯火通明的景象,不禁感到人事的渺小,天空的广阔,不禁诵起唐诗:“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凌禹看到光远吟诗,无奈的说:“记得小时候,工人塔是印象中全市最高的建筑,只要登上塔顶,整个Z市便一览无余,可是现在的Z市早已高楼林立,即使登上塔顶,竟然再也找不回了当年的感觉。”
光远看到他这样说,笑着问道:“原来你也是Z市的老户,老户在这座城市里并不多见啊。”
凌禹没有答话,只是默认的点点头,再次感伤了起来,说道:“再看下Z市的夜空,现在也只有寥寥几颗星点而已,满天繁星的时代早已远去,‘手可摘星辰’怕是早已成了幻想。”
这时孤寂的夜空中渐渐飘起了雪花,光远不禁打了个寒战,说道:“最近一直在下雪,真是‘瑞雪照丰年’啊。”
凌禹依旧笑而不语,雪花飘在他的身上,渐渐的消融,而他好像丝毫没有察觉似的,只是呆呆的望着远方,光远内心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觉得凌禹似乎已经和工人纪念塔融为一体,共同接受着雪花的润滋。
沉默良久,凌禹终于说话了,却说了一句和他们所议论话题完全无关的话,他把手放在冰凉的护栏上,好像及其肯定的样子说道:“害死葛江的人一定会遭到应有的报应的,不管他是谁。。。。。。”
在光远看来,他这句话似乎不仅仅是一个誓言,而是有着其他的含义。
时间已近十点,两人走下工人塔,互相道别后,光远再次回到家中,可是脑海中却始终闪着凌禹刚才说的话,“害死葛江的人一定会遭到应有的报应的,不管他是谁。。。。。。”光远仔细思索,越来越觉得这句话不同凡响,“不管他是谁。。。。。。那他到底是谁呢?”光远不停的思考着,最终,探案的兴趣驱使他在快到午夜的时候,又一次冒雪进入了轻院的大门,他首先来到了凌禹被刺的足球场,重新观察了一遍现场的情况,可是依旧找不到有利的线索,只好无奈的来到了葛江被害的公寓楼下,由于警察已经标出了葛江的脚印,在路灯的照射下,脚印清晰可见,他仔细观察着这些脚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比照起自己的脚印来,并且用手指测量着自己迈出脚步后两脚一前一后的距离和葛江当时迈步时两脚的长度,结果,一丝神秘的笑容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他开始逆着脚印的踪迹行走,结果一直追踪到了葛江的寝室,他敲了敲门,和他本来同寝室的凌禹把门打开,见是光远,禁不住有些惊讶,问道:“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有。”光远说道,“我已经知道杀害葛江的凶手是谁了。”
凌禹听到这话,禁不住激动了起来,正要问个究竟,光远就制止了他的举动,说道:“时间太晚了,也不好细说,这样吧,明天早上八点,咱们在纬八路的‘圣诞夜’酒吧见面,到那时我再和你细讲,还有,我猜到凶手是谁的消息,最好不要让你周围的人知道。”
凌禹答应了光远的请求,并且送走了光远,只是他今夜注定无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