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又是开学的时间,我再次去祭拜了母亲,便和付溪年双双回了学校。
一天又一天,翻来覆去的重复着无聊的时光。
自从除夕夜那天过后,付溪年像是释然了什么,再次回到了原来那个眉开眼笑的样子,付溪年的改变却让我更加想要逃避,因为他不只是话更多了,就连看我的眼神也多了一份热烈的执着。
乍暖还寒的三月,土地在不知不觉间泛出新鲜的绿意,又一个枯木逢春的季节来到了我们身边。这时的春风虽然不像冬天的风般凛冽激昂,虽然不如夏日的凉风般宜人,但依然让告别了棉服的我们感到舒心。
与莫原安相遇的日子比我预想中早了那么几天,他也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和莫原安的见面是在学校旁不远的小市场里。临近夜晚,我与付溪年相约一起去逛夜市,在市场内的一家自助烧烤店里遇上了当时正和一帮男生玩得很嗨的莫原安。
“哎,莫少爷,那不是你的绯闻女友,珠宝设计专业的天才女神穆琉吗?”也不知是谁突然吹了声口哨,响起了一句略带酒气的话。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刚进店里的用的付溪年的身上。莫原安曾经对我说过,“莫少爷”是莫原安那帮兄弟对他的“尊称”。
莫原安看向我们,开始有些惊讶之色,随后又扬了扬嘴,站起身走向我们,目光时而放在我身上,时而放在有些警惕的付溪年身上,盯得付溪年当场就黑了脸。
“好久不见啊,他们是开玩笑的,别放在心上。”
“没关系。”想起年前在学校后山那个不算表白的话,和除夕夜当晚他打来的祝福电话,不禁有些尴尬,再看莫原安身后所有人一副看戏的表情盯着我们,让我更显窘迫。
“不好意思,你们慢慢玩。”我说完便转身拉过付溪年走出了烧烤店。我的窘迫让我的手心微微发热,付溪年走在我身边,偏头看我,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我一惊,疑惑的看着他。
“不是想吃烧烤吗,我还知道一家,听室友推荐的,还不错,我带你去。”
他拉着我的手,小跑起来,我无奈,只得跟上他的步子,到达他说的地方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他选的地方让我吃了一惊,是夜市里随处可见的路边烧烤,那种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可供几个人围坐一起的地方,我有些吃惊的望着付溪年,我一直以为他作为夏家人一直都不会接触这些,就如他小时候对我说过的,他妈妈从不让他吃那些普通小孩吃的东西一样对此避之不讳。对我而言,这种烧烤摊并不陌生,在我未到b城之前,我经常和当时一起玩的不错的朋友一起去围剿这种烧烤摊,那时候家里穷,母亲给的零花钱也不多,基本上一周可以吃上一次,一次也只能吃上一串,总是让人意犹未尽。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点。”
付溪年拉着我找了一张偏里的桌子让我坐下,乍一看周围,基本都是些早到学校的学生。
“不用,你没吃过这种烧烤,你坐,我去点。”
让付溪年先坐下,我走到烤架边上与烧烤摊的老板周旋了起来,最后选了些我以前常吃,味道也不错的东西,让他送到9号桌,临走前我准备拿两瓶啤酒,因为烧烤喝啤酒天生就是绝配,可一想起付溪年不久前那次醉酒,我又悻悻地放下了,转而拿了两瓶汽水。
“给。”
“谢谢。”
简单的对话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这里的烧烤摊虽是设在路边的,但也避免不了有车经过,当偶尔出现的汽车快速地行驶过时,尾气带来一种刺激的油味,还好我们这张桌子是靠里的,虽出入不便,但至少不用闻到那种刺激的油味。旁边垃圾桶散发出的味道丝毫无法盖过鸡翅烤熟的香味。烧烤的味道飘得很远,偶尔经过烧烤摊的小孩们,都会在烟熏中口水直流,更是频频回首,充满期待的回望,就如当时的我们。
“小琉,你以前来过这样的地方吗?”
“来过啊,那时候我妈还没带我到b城,不过那时候没钱,大多时候只能看一看,偶尔能吃上一串,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我记得那时我总是喜欢带着一帮和我同一年纪的孩子,驻停在这样的路边摊上,望着老板熟练的动作,口水直流。
想起小时候的事,我抿嘴微笑。
“小琉。”
“嗯?”
“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
付溪年看我的眼神太过炙热,让我一瞬间有些恐慌,垂下眼眸逃避着他的视线,一时间无从开口。正在这时,老板将我刚才点好的烧烤串端到了我们桌上。
“呐,快吃吧,烧烤这东西,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呵了口气,尴尬一笑。拿起其中一串就开吃。
付溪年可能也觉得有些尴尬,面露苦涩笑容,明显对桌上的烧烤有些犹豫,但他还是拿起了一串鸡翅,轻轻咬了一口,瞬间他的眼睛就有些发亮,不可思议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又是一大口。
“真好吃,我觉得我是不是错过太多美食了?”
我轻笑,直叫他慢些吃,这东西也不算贵,吃了不够,再点就好。
每每吃了一顿,付溪年倒成了那个意犹未尽的人,虽然饱了,但他直嚷着下次还要来。付溪年将我送回了我所在的宿舍,临走前依依不舍地留下两个词。
晚安。
好梦。
回到宿舍,舍友佟佳佳正敷着面膜在通电话。见了我,笑着给我打了个招呼,进了卫生间。我刚坐下,她又从卫生间伸了半个脑袋出来对我说:“对了,穆琉,今天我在门口看到了一盒巧克力,居然是特舒亚的(Teuscher),还有封信,说是给你的。我想肯定是你的爱慕者,我给你放在储物柜上了,你自己看看。”
我愣了愣,看向自己的储物柜,上面的确有一盒巧克力。还有一封被封得有些精致的信。我皱了皱眉,拿过信封,上面只简单的写了“穆琉收”三个字,字体很清秀,看得出写这封信的人很对这封信很重视。
这封信和这巧克力可能是莫原安送的,有些不敢拆开看,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脸有些微微发红。我扑在了自己床上,捂着脸掩饰着自己的心慌意乱,拿起手机上网查了查特舒亚这个牌子,却让我有些受宠若惊,特舒亚这个牌子居然是瑞士有着70年历史的巧克力。在巧克力中,已经是佼佼者了,也不知道莫原安是从哪弄来的。
抱着期待又紧张的心情拆开那封精致的信封,粉红色的信纸上居然是一首字迹清秀的现代诗:
与你相遇时正值青春年少
那时的你长发及腰
你的微笑像是夏日的阳光
青春的香在魄外直飏
在无尽的黑夜里流淌
你是我苦苦追寻的一个梦
形成在我的幻想中
好像在我的体内奔流
你是人间的美,天上的花
我眼中的艾妮娜
晨曦里的一抹朝霞
我在神的面前承诺过
一生愿为你奔波
……
没有落款。
看了这封信,我又有些不确定它是不是莫原安写的了,一联想到莫原安的样子,我就有些怀疑,他的形象不像是能写这种诗的人吧。不知为什么,心头突然升起些害怕的失落感,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拉开书桌下的抽屉,从厚厚一层素描纸下找出了那封在上半年我生日那天意外收到却又被我遗忘了的书信。一对比,字体居然一样?证明这两封信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究竟是谁?每一次都出现在宿舍门口,难道是一对栋宿舍里的某一个女生在暗恋我?想到这我不由得深深打了个冷颤,这怎么可能?!!
唐佳佳裹着浴袍从卫生间出来,擦着自己的一头短发,直奔我床边,春风满面。
“呐,穆琉,谁送的?”
“不知道。”我将头埋在枕头里,说话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的。
“啊,不知道啊,这也太不细心了吧,虽然送得起特舒亚这个牌子的巧克力,但谁傻得告白都不留姓名的啊?!”
唐佳佳有些泄气的擦着头发回了自己的床,经过我的储物柜时,视线停在那盒巧克力上嘴馋的舔了舔嘴唇。